《熵雪成霜之凶神》CT澄棠

83、2.23

　　夜幕深邃，两个人影掠过，吸引行人驻足探究。
　　金珺挽着张涂菴手臂，“大晚上谁在夜跑啊？”
　　张涂菴伸长脖子，眯起眼睛，“看着也不像夜跑……”

　　“别跑！警察！”
　　田薇薇追在毒贩身后，越跑越起劲。

　　王樾鳞啃着鸡肉肠，“好像是在追犯吧。”
　　张若婻抱着手臂，跟簇拥的三人相隔两米远，“你们看完了没啊？赶紧上去吧，这阴风阵阵的。”

　　衣摆飘逸，田薇薇从街头追到巷尾。
　　毒贩后腿发力冲出马路，穿梭于急速涌动的车流中。

　　金珺双手缠绕张涂菴手臂，“他在向我们冲过来了，怎么办啊？”
　　张涂菴和她抱在一块，“不要动，让他跑……”

　　田薇薇被车流拉开和毒贩的距离，身后赶来一波支援警察。
　　“你们去前面路口，两个灯是同时转绿的。”

　　王樾鳞塞进最后一口肠，“唔唔……那个，后面那个……田总！”

　　毒贩提劲直冲，田薇薇斜线追击，闯入停摆的车道，撑栏横跨。

　　猎风小队个个看得目瞪口呆。

　　田薇薇踢踏着带跟皮鞋，衣随臂摆。
　　毒贩仰起头，顶着一口气，无脑狂奔。

　　小队成员顺着毒贩奔跑方向，原地转动。
　　金珺和张涂菴抓紧卫衣，捂眼偷看。
　　王樾鳞略微抬手，护在她们身前。

　　“啊……”

　　张若婻迅速缩回脚尖。
　　毒贩飞铲前扑，下巴磕到水泥地，牙齿震荡。
　　田薇薇膝盖下压，一手固定头颅，一手钳制手腕。
　　“谢谢你的帮忙。”一个警察向田薇薇敬礼，另外两个警察接过她膝下罪犯。
　　田薇薇拍了拍身上灰土，“是她绊倒那个毒贩，我才能抓到。”
　　警察也向张若婻敬了个礼，“谢谢。”
　　张若婻背过双手，“你刚看到了？”
　　田薇薇目送警察带走毒贩，“做得不错。”
　　金珺一手挽着一个，小跑过来，“田总，你好帅啊！我们都看傻了。”
　　王樾鳞：“你是警察啊？”
　　田薇薇：“很久之前的事了。”
　　张涂菴从他袋子里翻出一瓶纯净水，“你手擦伤了，先冲洗一下吧。”
　　田薇薇抬起左手，尾指以下一道血痕，“都到公司楼下了，回去再处理吧。”

　　芋柏国湿雾云绕，窗外景色迷蒙。
　　田薇薇在明黄台灯照射中，握拳咬牙。
　　随着针筒推移，呼之欲出的紫筋逐渐消匿。
　　“……”
　　甩手投入垃圾桶，她深吸浅呼，闭眼调整气息。

　　“叩，叩叩……”
　　“进。”
　　“你还好吗？”
　　张家纬一身浅褐色西装，衣摆和裤子都有淡淡血迹。
　　田薇薇放下衣袖，“没事。”
　　“他们跟我说，你擦伤了。”他放下抱在身上的纸袋，“先消毒吧。”
　　“一点小伤而已。”
　　“都出血了，还小伤？”
　　“我以前常有的事，没关系的。”
　　一瓶碘伏、一包棉签、一卷纱布，一盒创口贴。
　　“你已经不是警察了。”
　　她抬眼冷视，“一天是警察，一辈子都是警察。我以后不想再听到这种话，懂？”
　　“但这是事实呀。”他把掏空的纸袋放到地上，“这次幸亏警车来得及时。那是毒贩，多危险啊。”
　　“难道因为危险，我们就放任不管吗？你当教授，也是这么教你的学生的吗？”
　　“不是管不管的问题，我们当时都不清楚毒贩具体情况，万一他手上还有其他武器呢？他插伤了那个警察，足以说明他是具有危险性的。”
　　“但他是毒贩。”田薇薇冰川消融，火冒十丈，“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跟毒品相关的罪犯，这是我作为警察的底线。”
　　张家纬双手拍案，“但你已经不是警察了呀！”
　　“你出去！”
　　田薇薇直指办公室大门，怒吼震天。
　　他垂头蹙眉，抚平心绪，“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出去！”
　　她瞠目怒视，手臂高举。
　　“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不想你因为一时冲动……受伤。”
　　他张开双掌，掌心向外，置于身前。
　　她合紧双唇，寒光凝眸，不发一言。
　　“好，我先出去。”
　　张家纬频频点头，扁着的嘴中途返回，“你，记得处理下伤口。”

　　猎风小队齐聚办公室外，张家纬随手关门，“都站在这干嘛？”
　　金珺和王樾鳞眼神闪烁，推着张涂菴上前，“你们……吵架啦？”
　　张家纬：“别八卦了。给你们发的资料，都看了吗？”
　　张涂菴：“我看了一下，你要查的这个人，我在218年入职记录里，也有见到。”
　　金珺：“她最先出现在217年兼职名单里，这我认得。”
　　张家纬：“总而言之，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挖掘这个人的信息。最好是从出生那一刻，到现在。小学、中学、大学，以及一切工作经历，家族背景，父母及亲属三代，交过什么朋友，谈过几次恋爱，有没有结婚生孩子……这30年来发生过的大事小事，都要查出来。”
　　金珺：“这，要怎么查啊？”
　　张家纬：“你们四个各有优势，可以合作，也可以单干，我只要答案。”
　　张若婻在其他三人离开之后，走到他身边，“我去帮田总处理伤口吧。”
　　张家纬压低嗓音，“你可以吗？”
　　张若婻：“她应该不会拒绝我的。”
　　张家纬挪开一步，让出门把手。

　　田薇薇抬了一眼，“还有哪里不清楚？”
　　“我是来给你擦药的。”张若婻径直走到她身边，拧开碘伏瓶盖，“把手伸出来。”
　　一条腿坐到桌上，“放我这里。”
　　田薇薇莫名其妙地搭着她大腿，任由棉签染黄了手背。
　　“呼……”张若婻借着台灯余光，一遍又一遍涂抹伤口，“疼吗？”
　　田薇薇眼珠乱窜，“呃……不疼。”
　　“我有个朋友是学医的，她教过我，像这种擦伤一定要及时消毒，防止二次细菌感染。但不用包扎，给它充足的透气空间，能好得更快。”
　　张若婻拧紧瓶盖，把用过的棉签扔进垃圾桶时，顿了一下。
　　“你的技术不错，”田薇薇反覆查看手心手背，“也是你朋友教的？”
　　“她以前做实验经常受伤，都是我帮她处理的，可能是熟能生巧吧。”
　　“你们感情一定很好。”
　　张若婻抿起嘴角，“我也很久没跟她联系了。”
　　“感情好不好，跟联系频率没有关系。”
　　“嗯，说是这么说……”张若婻把剩下的药用品放回纸袋里，“等这阵子忙完了，我想去见见她。”
　　“她在哪？很难见的吗？”
　　“让国，她在让国国家大学读研究生。”张若婻脑袋放空，纸袋折出棱角，“应该不难吧，只是时间问题。”
　　“那就好办，你把217事件查个水落石出，我批你带薪长假，包机票。”
　　“好，谢谢田总。”
　　张若婻鼻翼收缩，“啊！对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镀金佛牌，“这位是地藏菩萨，我给猎风小队每人都请了一个，这本来也是给你准备的。之前怕你嫌弃……但今天看到你这么拼，我觉得还是该给你。”
　　“谢谢。”田薇薇伸手接住，经文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我也有一个平安符，是天后娘娘的铜牌。”

　　兰德市日起日落，办公区人来人往。
　　紧闭的门里，猎风小队的墙板日益丰富，密密麻麻穿插每个人调查到的信息。
　　金珺倚傍着王樾鳞，“你是不是查过她家宅了？我这边有找到她在尚励国的住址，发给你，你把它们放一起吧。”
　　王樾鳞：“没问题，我之前查到的是她在芋柏国的住所，不过已经换过几次手了。”
　　金珺：“那我这个应该是她最新的位置了吧？你们还有谁有更新的吗？”
　　张涂菴瞄了一眼她屏幕，擦掉白板上的地址，“我先换成你这个。”
　　王樾鳞滑到身后，“若婻，你要的数据。”
　　“放右手边吧，谢谢。”张若婻熟练地操作快捷键，拉出一页又一页计算结果。
　　王樾鳞滑向白板，“我把她在荣曜的工作历程补充一下啊……”
　　“我这里还有她在诊所兼职时，登记在册的工作纪要，你也一起填上吧。”张涂菴递上一份文件夹。
　　“那就从她做兼职开始。”王樾鳞一边写，一边念叨，“217年在诊所兼职了半年，先是前台接待，到中期做过医务助理，离开前一个月都在跟铓锦国实验基地交接。”
　　金珺咬着笔盖，“那她真的很有可疑喔。”
　　“那时的她作为兼职生，已经可以跟实验基地保持联系，简直是管理漏洞。”张涂菴回到座位，“我要查一下，当时是谁让她去交接的，那个人可能也跟217有关系。”
　　王樾鳞继续写着，“218年，她大学毕业，无缝入职荣曜集团。”
　　金珺：“刚开始也不在总部啊，只是旗下一家小公司。”
　　王樾鳞：“但她不到两个月，就转到总部了。她在总部一个小组工作了不到3年……”
　　金珺：“怎么停了？继续啊。”
　　房间空寂无声，大家耳边只有门外的忙碌喧扰。
　　张涂菴和张若婻都停下手中工作，转向白板。
　　王樾鳞：“她，221年，以‘窃取国家情报罪’被判进铓锦国国际监狱。”
　　张涂菴：“是那个小组？”
　　金珺扫视其他人，“哪个啊？”落在张若婻身上，“你也知道吗？”
　　张若婻：“我只是听说过，荣曜集团有一个传说中的秘密小组，专门负责收集苍元五国的情报。他们在一次工作中出现重大失误，集体消失。后来，就只是作为恐怖故事，在荣曜内部流传。”
　　金珺：“部长是不一样吼，我来一年了，都没听过什么恐怖故事。”
　　“之所以恐怖，是因为小组4个人，死了3个。”王樾鳞在白板最下面，写下她的全名，“而她，是唯一幸存者，许简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