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正其心》吃寓言故事长大的小七

2、马良世家

　　现金，存折，银行卡，我前面的陈秋手都在抖。

　　检查的时候正好侧面对着我，只见他脸上扭曲了一下，猛地把那些递出去。服务生接过，又给出一片金光闪闪的券来。

　　陈秋捧着那纸片，又到前面验票去了。

　　我把包往柜台一扔，拿了票就跟了上去。

　　　“唉，你说我这心，慌什么，人家这么大的店，还能密了我的家当，怎么？”

　　“嗨，人之常情，你怎么押这么多东西，我还以为咱都是来看热闹的呢。”这是实话，我真没想到他还是个想往里砸钱的。

　　陈秋呆了一下，说：“诶？我以为……不是押金么，都要交的吧。”

　　我也呆住了，往后看，发现老胡他们也来了，手里的票也黄黄的，只是发着红光，是铜票。

　　前面来了个服务生带着陈秋要走，陈秋转头笑着看我们，摆手说了句我先走了。

　　这儿我到是来过，花个大钱是单间，押个大钱是雅座，陈秋这一手就要和我们分开了。又来服务生，我把票递给他，他愣了一下，招手又叫来一个，然后带着我上楼了。

　　来这儿，倒是该押的，楼上有个独展，倒不是另有珍奇，只是能看得更近。至于我为什么知道，其实我的经济状况比理论上好一些。

　　你可能想到我是个富二代，这么说也不是完全不对，只是我们家的财富都来自一种超能力，能把自己写的故事变为现实。

　　这说出来可以有些招笑，因为能做这事的太多了。最普遍的就是从事文字工作的命运编写员，他们专写王子公主霸总娇妻的故事，这些会被投入工厂，成为“姑娘们的经历”。一下笔便是成千上万人的命运，我们又怎么比得上呢。

　　虽然他们贫穷、痛苦，从不受优待。

　　我有一个日记本，总写我在一小时后中了一些钱，这样我会直接到收钱的时候，像书里写的穿越。但我们有一个小约定，很简单——不做超人。

　　陈秋看见我的时候都愕然了，我突然想到也许他是故意避开我们的，但又或许是服务生讲解过——我是不该来这的，我的疑心又打消了。

　　“哈哈，我也来看看热闹。”

　　我是真能拍个项链给我妈，或者淘个DVD什么的，只不过大件不舍得买罢了，思及此我甚至有了几分优越感。

　　但接下来我就来不及管这些幽微的心绪了。我知道那是什么，所有人都知道，那方形玻璃缸中——是一个鲛人。

　　闭着眼睛，金色的尾鳍摆动着。没有人说话，又或者，我已经听不见陈秋的回话了，也不记得他买了什么——没有任何玉饰金瓶能再入我的眼了。

　　从学名上那是一个雌性（这是名词），从意义上那是一个杀器。工厂里生产的雌性是一个个被童话故事洗脑的贤妻良母，任何攻击性都是错误，正是一个错误谛造了这个鲛人——讲解员兴奋地讲述着它是如何适合于美人计，尖利的爪子，简单的思维，绝对的忠诚和天使般的面庞……

　　我错不开眼得看着它。

　　我只觉得恨，那些叛徒，凭什么，凭什么为他们设计这样美丽的珍珠，它为什么不是我的，我多么兢兢业业地维护你，像工蚁一样被盘剥，死守着等级制度，我多么大公无私，多么懂事，没有吵着要当什么救世主，为什么不是我，凭什么。

　　也许这是我那天在梦里说的，又或许那夜我喝醉了，并没做什么梦……我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