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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关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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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朝朝从宴会厅走到门口,旁边一个金发碧眼的服务人员走上来,用标准的中文,对她恭敬道:“女士,晚上好。打扰一下,晚宴现在还在进行中,您确认要提前离场吗?“
“嗯,今日我一个都看不上。”
那人迟疑了一下,对她道:“女士,您稍等片刻。”
不一会儿,一个剃着寸头模样的印加人走过来,低头哈腰道:“女士,您好!我叫哈扎沃。听说没有您满意的,那我们还有一批没有调教的,您有没有兴趣跟我们去挑选一下?”
黎朝朝上下打量他,懒洋洋道:“行吧,反正现在也没有事情做,可以去瞧瞧,只不过,最好不要让我白走一遭。”
“放心,如果您看上哪一个,那我们可以立马调教,只是需要花些时间,这些商品都是相当于根据您的定制来产生的,您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哈扎沃殷勤地招待她,毕竟琥珀山庄的盈利,除开被老板和股东分走后,大头钱都被宴会拍卖负责人和后山实验负责人分走了。在大蓝山北区的琥珀山庄里面,各个负责人负责不同的板块,而哈扎沃负责地下室的,跟山下那群土包子一样,根本没什么钱,当然,偶尔也会有这种客人,看不上晚宴拍卖会上的商品,想找点野生的,自己亲自参与调教过程,这样一来,绩效就会算在地下室项目的头上,从而让哈扎沃能多挣一些。
近来,琥珀山庄因为风声紧,很多客人都没有过来,新拓展的客人有时候就直接奔着拍卖会去了,没有人会有耐心来自己调教,但他为了钱,还是在晚宴前等了一阵,这些有钱的龟孙子万一就想换换口味呢!结果还真让他等到了,这富婆一看就是有钱的人,必须要让她满意。
哈扎沃在那头喊了个观光车,同时发了个信息给手下,让他们停止血腥暴力场面,万一把这娇滴滴的富婆吓到了就不好了,毕竟这些人虽然心狠手辣,但是表面上见不得杀戮和血腥,有钱人,就是矫情,哈扎沃在心里头暗自鄙夷,但面上却赔笑,生怕得罪了眼前的财神爷。
哈扎沃边笑边假装为难,用中文道:“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我们野生的商品是需要花大精力的,可能比拍卖会还要贵一些的,您看......”
黎朝朝点点头,对他道:“没问题,只要让我满意,钱不是问题,说吧,去哪里看?”
“您请跟我们来。”哈扎沃笑得有些谄媚,然后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两人上了一辆观光车,车子在别墅中绕行,开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车子在一栋围着铁栅栏的别墅门前停下来,在门口,站着十来个持枪的蒙面男人,各个肤色不一。黎朝朝暗暗抬手,上下左右晃动袖子里的微型摄像,把山庄里面的布防全部拍下来。其实,她想到处走走的原因,是为了看看能不能碰到刀疤男,顺便熟悉一下这里的地形,好扫描传回给肖武那边,到时候方便他指挥自己逃跑。
下了车后,哈扎伸出手验指纹后,持枪的人才让出道,同时,旁边两个持枪的人也加入他俩的队伍,跟在他们后面,进了别墅里头。
黎朝朝跟着哈扎沃走进流光溢彩的别墅内,有人迎上来,递上热手帕擦手,各种小吃等。
“我们不去吗?”黎朝朝拧眉。
“您先等一下。”哈扎沃神秘兮兮地说,“我让人去把里面……整理一下。”
话音刚落,黎朝朝便听到远处一阵杂乱却有序的脚步声,像是某种庞大队伍正在靠近。她下意识侧头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
从走廊尽头涌来一群人,数量多得像是在准备大型典礼。有人扛着成束成簇的新鲜花材,有人抱着整卷整卷的红毯,有人推着装满丝带、水晶摆件、金色烛台的推车,还有人抬着像舞台灯一样的专业灯光设备。每一个人步伐迅速,却排得整整齐齐,一条直线朝电梯口走去。
与此同时,一个穿着统一黑色制服的工作人员走过来,手里抱着一台小型扫描设备,上面灯光闪烁,屏幕不断跳动。趁着这个间隙,黎朝朝悄悄将袖里的通讯器关闭,以防被检测到,那就得不偿失了。
“女士,请正面看一下。”对方语气礼貌,将设备放在她面前。
黎朝朝有些警惕:“做什么?”
话还没说完,那工作人员已经把机器举到她面前,几乎贴到她的鼻尖。机器顶部的感应灯“嘟”地亮了一下,紧接着一道光线扫过她的脸——从眉骨到下颌线,360°无死角。
黎朝朝终于明白了,这是要扫脸验证,心里捏了一把冷汗,还好是扫脸,不是验指纹,不然今日恐怕就要栽在这里了。
机器发出一连串滴声,工作人员迅速看了一眼屏幕,点头确认,语气恢复柔和:“身份确认完成。多谢您的配合,您可以进入了。”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黎朝朝跟着哈扎沃和几个工作人员一起走进去。狭窄的金属空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按钮面板上层数密密麻麻,远超常见别墅的高度。
电梯一路向下沉,谁也没说话,静得连呼吸声都显得突兀。随着高度不断降低,空气里似乎多了股潮湿的铁锈味。
“到了。”哈扎沃谄媚道。
门缓缓打开。
黎朝朝踏出的第一步就僵住了。
眼前是一个巨大得仿佛无边界的地下区域,无比昏暗、无比......静寂,红毯从电梯口一直铺向深处,像一条被无限拉长的血色通道。头顶的吊灯是水晶的,但光线暗到几乎照不出轮廓,奢华中带着一种诡异。
墙面斑驳,装饰华丽又残破,一切奢华像是贴在旧骨架上的表皮——细看才发现裂缝处氧化的铁和剥落的漆。
他们沿着红毯前行。
每走一步,头顶就“啪”地亮起一盏灯。光跟着他们移动,像是被某种看不见的监控盯着。前方依旧黑暗深不可测,后面则又一次陷入阴影,仿佛他们独自行走在一条只为他们亮起的走廊。
黎朝朝越走越觉得诡异。
直到下一盏灯亮起时,她整个人猛地停住。
红毯两侧,被阴影藏着的东西终于暴露出来——
一排又一排的牢笼。
无数个。
铁栏杆生了锈,有的牢门半开,有的被粗暴焊死。
黎朝朝呼吸一滞,完全说不出话。
哈扎沃倒像是习以为常,只热络提醒:“女士,小心脚下,不要摔倒了。”
黎朝朝看着那无边无际的牢笼群,指尖微微发麻。
灯光落下来,把最近的那几个牢笼勾勒出轮廓——而在铁栏杆的阴影里,有人躺在各自狭窄的牢笼里,形态不一。
最近的那个牢笼里,一个大概十岁的男孩子蜷缩着,衣服破旧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皮肤因长期缺乏阳光而惨白。他的头发杂乱,挡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只眼睛——那只眼睛微微睁着,黯淡、死气沉沉。
他听到脚步声,眼珠缓慢地转动了一下。
光落在他的脚腕上,黎朝朝这才看清,那上头扣着一道粗得过分的铁环,锁链深深陷入皮肉。
黎朝朝呼吸猛地停住。
第二个牢笼里躺着的是个大概五六岁的女孩子,她侧过身,脸朝向墙壁。她的头发散落在地面,但最诡异的是——她的双手被捆在胸前,动作死死固定,仿佛被人为摆成“安静睡着”的姿态。
她胸口在微微起伏,但极其轻、极其弱,像随时会停止。
再往前,一个瘦得只剩骨架的七八岁小孩躺在角落,眼窝深陷,皮肤松弛。他似乎被惊动了,下意识抬眼,却像根本抬不动头一样,动作在半途中停住。他的喉咙里发出一声细微得几乎听不见的哼声,像金属摩擦般沙哑。
灯光继续往前亮起——
更多的牢笼呈现在眼前,有的空着,有的隐约能看到人影,有的像是刚被清扫过,有血迹被粗糙地擦过,仍留下一点点颜色。
空气突然变得沉重。
铁锈味、霉味、旧血味混杂在一起,像是一口吞人的庞然大物。
黎朝朝的手指微微发颤。
哈扎沃却只淡淡地扫了一眼那些牢笼,他侧头,恭敬地对黎朝朝说:“女士,根据您填写的资料,那我们就直接去华国层。”
黎朝朝脊背瞬间一阵寒意,从尾椎一路爬到后颈,她根本笑不出来,这些人根本不是人,这么小的孩子,竟然下得去手。
他们继续沿着红毯往前走,下一盏灯亮起,又下一盏,再下一盏。光线不断延伸,却永远照不出尽头。
走了足足有二十分钟后,走廊突然向下延伸,红毯竟在某处分岔,一条直接倾斜向下,像一条被生硬挖出的深层通道。
每下降一层,空气的味道就变一次,不同层次的人都不一样。灯亮起,靠近的牢笼里躺着的明显是白种人,皮肤苍白,五官深或浅,都能分辨。有人金发灰瞳,有人黑发白皮,他们的衣服破损,却仍能看出原本的城市风格,有人穿着已经变形的西装,有人穿着被撕烂的运动外套。
每个人的眼神都透露着麻木,像长期被关押后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