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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暗恋是颗没成熟的青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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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舒晴刚把粉笔盒放回讲台,梁星厝就迫不及待地凑了上去,手里捏着刚抄完公式的草稿纸:“舒晴,你这解题思路也太绝了,我刚才算是茅塞顿开!”他说着,眼神亮晶晶地盯着魏舒晴,连语气都带着几分刻意的讨好。
魏舒晴无奈地摇了摇头,抽出湿巾擦了擦手上的粉笔灰:“你要是刚刚没有走神的话,早就茅塞顿开了。”她话音刚落,就看到黄姻娐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角,眼神里带着几分急切和羞涩。
胡憬山正低头整理试卷,将魏舒晴写的解题步骤折好放进书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张边缘。
黄姻娐深吸一口气,从书包里拿出那个粉色封面的笔记本,指尖在封面上“黄姻娐”三个字上轻轻划过,鼓足勇气走到他身边,声音细若蚊蚋:“那个……胡憬山,这是我整理的数学基础笔记,你可能用得上。”
她把笔记本往他手里一塞,不等他反应,就立刻转过身,快步走回魏舒晴身边,脸颊烫得能煮熟鸡蛋,连耳朵尖都红透了。
胡憬山愣了一下,低头看向手里的笔记本。粉色的封面上,用清秀的字迹写着“黄姻娐”三个字,他下意识地念了出来:“黄姻娐……”这是他第一次清晰地知道这个总在不经意间出现在自己视线里的女生的名字。
他指尖顿了顿,又念了一遍“姻娐”,眉头微蹙,“原来这个字念娐(fū)啊,刚才要不是听魏班长喊你娐娐,我还不知道怎么读。”
“哈哈哈哈胡憬山你个文盲!”梁星厝立刻爆笑出声,拍着胡憬山的肩膀,“连‘娐’字都不认识,亏你还是高中生!”
胡憬山的脸颊瞬间涨红,有些窘迫地挠了挠头,手里紧紧攥着那个粉色的笔记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班长,你别笑他了。”黄姻娐听到梁星厝的嘲笑,立刻转过身帮胡憬山解围,声音带着几分软糯,“这个字确实不太常见,我小时候写自己名字,总把‘娐’字写错,好多同学也不认识呢。”
魏舒晴也笑着帮腔:“确实,‘娐’字不算常用字,不认识很正常。”魏舒晴看向胡憬山,眼神也是温和的,“娐娐的笔记整理得很仔细,基础知识点都标得很清楚,你平时可以多看看,对补基础有帮助。”
胡憬山抬起头,看向黄姻娐,眼底带着几分感激:“谢谢你,黄姻娐同学。我会好好看的。”他刻意加重了“姻娐”两个字的读音,似乎在努力记住这个名字和它的发音。
黄姻娐被他看得心跳加速,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书包,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粉色的笔记本在胡憬山手里,封面的字迹被阳光照亮,显得格外清晰。
梁星厝还在一旁念叨着“文盲”,却被魏舒晴瞪了一眼,立刻闭上了嘴,转而凑到魏舒晴身边:“舒晴,明天早上考物理,你物理那么好,能不能再给我划几个重点啊?”
“你自己不会看课本吗?”魏舒晴有点害羞,却还是从书包里拿出物理课本,开始给他划重点。
胡憬山把粉色笔记本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里,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封面的温度。他看向黄姻娐的背影,心里忽然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那个总爱偷偷看他、说话声音软软的女生,好像也没那么陌生了。
四人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教室回宿舍休息,黄姻娐走在最后面,偷偷回头看了一眼胡憬山的背影,心里甜丝丝的。她想,或许这次半期考,不仅仅是对学业的检验,也是她青春里一场温柔的遇见。
半期考的最后一场铃声响起时,黄姻娐合上笔盖的手微微发颤。走出考场的那一刻,秋风卷着梧桐叶掠过肩头,她望着天空中流云漫卷,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那场被函数题和偷瞄余光填满的考试,竟成了她与胡憬山最近距离相处的时光。
回到宿舍时,室友们正围在一起对答案,喧闹的声音衬得黄姻娐愈发安静。她从书包里翻出一个素白的信封,指尖摩挲着粗糙的纸面,那是她昨晚熬夜写下的情书。
灯光下,她写了又改,改了又写,墨水在稿纸上晕开又被划掉,最后只留下最质朴的字句:“情爱的Zero同学,见字如面,展信舒颜!提笔写下这些字时,指尖还带着几分忐忑,就像每次悄悄望向你的时候,心跳总会漏跳半拍……”
她将信纸小心翼翼地折成小巧的方形,塞进信封里,指尖在“收信人”一栏悬了许久,终究没能落下笔。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窗洒进来,照亮了她泛红的眼眶。她想起那天在教室,他认真听她递去的笔记,想起他念出她名字时的窘迫,想起他说“谢谢你”时眼底的真诚。
可越是靠近,就越是胆怯,她怕这封突兀的信会打破此刻的微妙平衡,怕他会觉得困扰,更怕自己的心事会像泡沫一样,一触就破。
黄姻娐拉开书桌最底层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个精致的木盒,里面装着她攒了许久的糖纸、一片干枯的枫叶,还有那张魏舒晴帮她写的明信片底稿。她将信封轻轻放进去,盖好盖子,仿佛将一份沉甸甸的心事妥帖安放。
“娐娐,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吃晚饭?”魏舒晴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黄姻娐深吸一口气,擦干眼角的湿意,笑着点头:“好啊,等我一下。”她最后看了一眼抽屉,转身走出宿舍。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那份未寄出的情书,就像藏在青春褶皱里的秘密,安静而温柔地,等待着一个或许永远不会到来的投递日。
最后一门地理考试的结束铃声划破校园的寂静时,魏舒晴笔尖的墨还凝在最后一题的简述题上。她盯着答题卡上工整的字迹看了三秒,忽然长长舒了口气,把笔帽“咔嗒”扣好——为期三天的半期考,终于画上了句号。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桌椅挪动的刺耳声响、书本纸张的哗啦声、还有男生们兴奋的嚎叫混在一起,织成一张属于“解放日”的喧闹网。魏舒晴动作麻利地把试卷按科目分类塞进文件夹,又将课本、笔记本一股脑塞进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拉链拉到一半,被后座的林晓晓戳了戳后背。
“舒晴!假期约不约?我妈说要带我们去海边露营!”黄姻娐的声音裹着雀跃,马尾辫甩得像小马达。
“好啊,我们回去微信上再说啦,我爸已经在门口等了。”魏舒晴回头笑了笑,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游离。
她下意识地朝斜前方瞥了一眼,张司妮正弯腰收拾抽屉,米白色的校服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纤细的手腕。而梁星厝就站在她桌旁,手里拎着她的书包,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魏舒晴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魏舒晴看梁星厝的眼神变了味,他投篮时跃起的身影、解出数学难题时挑眉的模样,甚至是不小心撞到她时低声说的“抱歉”,都能在她心里掀起一阵小小的涟漪。她知道张司妮大大咧咧,对谁都热情,也很主动,自从知道她喜欢梁星厝开始,每次看到她和梁星厝靠得近,心里还是会泛起酸溜溜的泡泡,像吞了一颗没成熟的青梅。
“走啦走啦,再不走都要被堵的水泄不通啦!”黄姻娐拽了拽她的胳膊,打断了她的思绪。
魏舒晴点点头,拉起行李箱的拉杆,跟着人流往校门口走。走廊里到处都是拖着行李箱、背着书包的学生,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卸下重担的轻松,唯有她,胸口像压着一块薄薄的石头。
她忍不住频频回头,梁星厝和张司妮还跟在后面,两人并肩走着,张司妮笑得眉眼弯弯,梁星厝侧耳听着,偶尔点头回应,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在他们身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那画面和谐得让她有些挪不开眼,又有些心慌。
到了校门口,喧闹声更甚。家长们的汽车排起了长队,喇叭声、呼喊声此起彼伏。魏舒晴一眼就看到了父亲魏清傅的车,黑色的轿车停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父亲正倚在车旁看时间,看见她出来,立马招手。
“爸。”魏舒晴走过去,声音有些低。
“都收拾好了?”魏清傅接过她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走吧,你妈炖了鸡汤,在家等我们呢。”
“嗯。”魏舒晴应了一声,脚步却顿住了。她的目光越过人群,又一次落在了不远处的张司妮和梁星厝身上。
他们站在一棵香樟树下,张司妮手里拿着一个粉色的信封,似乎在递给梁星厝,而梁星厝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信封?是什么东西?魏舒晴的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脚步像被钉在了原地,心里的醋意也翻涌得更厉害了。她想走过去,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想看看那个信封里装着什么,可父亲已经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回头看她:“怎么了?还有东西没拿?”
“没……没有。”魏舒晴收回目光,咬了咬下唇。她知道自己没有理由留下来,父亲在等她,她不能因为自己的小心思让他久等,更不能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跑去质问他们什么。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不允许她这么做。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转过身,钻进了车里。关车门的瞬间,她还是忍不住朝那个方向望了最后一眼,梁星厝刚好抬起头,目光似乎扫过了她这边,她慌忙低下头,心脏“砰砰”地跳个不停。
车子缓缓启动,魏舒晴看着窗外的香樟树一点点后退,直到张司妮和梁星厝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她靠在椅背上,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安全带,心里乱糟糟的。那个粉色信封,到底是什么?是张司妮写给梁星厝的情书吗?梁星厝会打开看吗?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无数个问题在脑海里盘旋,醋意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勒得她有些喘不过气。可她知道,这些问题,或许要等到周日,或许永远都没有答案。
车子驶离了校园,朝着家的方向开去。窗外的风拂过脸颊,带着夏末的燥热,魏舒晴却觉得心里凉丝丝的,像藏着一块没融化的冰。这个漫长的假期,似乎从这一刻起,就被染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魏舒晴刚把书包扔在书桌上,就一屁股瘫倒在椅子上,连翁姜晴端来的热鸡汤都没心思碰。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桌面的错题本,可脑子里全是校门口香樟树下的画面——张司妮递出粉色信封时的羞涩,梁星厝接过时的迟疑,还有那层镀在两人身上、让她刺眼的金边。
“烦死了。”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把笔扔到一边,屏幕亮起的手机成了唯一的慰藉。手指几乎是凭着本能点开了和梁星厝的对话框,输入框里删删改改,从“你今天和司妮聊什么呢”到“那个信封里是什么”,最后只浓缩成一句带着试探的问话:“我今天在校门口看见你和张司妮了,你们聊了些什么呀?”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魏舒晴的心脏就开始“砰砰”狂跳,她把手机扔在桌上,假装去整理书包,可耳朵却竖得高高的,生怕错过提示音。一秒,两秒,三秒……手机终于“叮咚”响了一声,她几乎是扑过去抓起手机。
梁星厝的消息很简洁:“没什么,她就祝我能考个好成绩,然后给了我一个信封。”
信封!魏舒晴的心猛地一揪,指尖都开始发凉,她紧接着追问:“信封里是什么呀?你打开看了吗?”
“还没拆,但我大概猜到了,要么是表白信要么就是情书吧,毕竟好像听大家说她喜欢我,但也有可能是我自作情也说不定呢。”
“!!!”魏舒晴盯着屏幕上的字,脑子瞬间空白,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鼻尖。她攥着手机,指节都泛了白,犹豫了几秒,还是忍不住发了条语音,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那……那你能现在打开看看吗?我好好奇啊。”
消息发出去后,她又开始后悔,觉得自己太冒失了,这毕竟是别人的私事。可不等她撤回,梁星厝的视频通话请求就弹了出来。
魏舒晴深吸一口气,慌乱地拢了拢额前的碎发,才按下接听键。屏幕里立刻出现了梁星厝的脸,他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头发有些凌乱,嘴角带着惯有的笑意,背景是他熟悉的书桌,上面还堆着几本课本。
“这么好奇啊?”梁星厝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几分调侃。
魏舒晴的脸瞬间红了,眼神躲闪着:“就……就是觉得有点好奇嘛,你要是不想打开也没关系。”
“没事,反正早晚都要拆的。”梁星厝说着,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那个粉色的信封,信封封得很严实,上面还画了一个小小的爱心。他对着镜头晃了晃,“你看,就是这个,挺可爱的吧。”
魏舒晴没说话,只是紧紧盯着屏幕里的信封,手心都出了汗。
梁星厝笑了笑,指尖捏住信封的封口,轻轻撕开。他拿出里面的信纸,展开来,是一张带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味的信纸,上面是张司妮清秀的字迹。
“我念给你听?”梁星厝抬头看了看镜头,见魏舒晴点头,便轻声读了起来。
“梁星厝,你好呀。我们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相熟,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很温柔的人。记得体测那次我跑步摔了,是你背着我去的医务室,还有上次数学考试,你耐心给我讲了好几遍我都没听懂,你也没生气……”
张司妮的文字很朴实,没有华丽的辞藻,却句句都是具体的小事,那些魏舒晴也记得的瞬间,从张司妮的笔下写出来,竟带着一种沉甸甸的真诚。魏舒晴坐在屏幕这头,听着听着,心里的酸涩越来越浓,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
梁星厝的声音很平稳,一页信纸快念完了,他的语速慢了下来,最后停在了末尾那句话上。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镜头,然后一字一句地念道:“梁星厝,我喜欢你很久了,你能和我交往吗?”
“嗡”的一声,魏舒晴觉得脑子像被炸开了一样,那句话像一根细针,精准地戳中了她心底最柔软也最脆弱的地方。她怔怔地看着屏幕里的梁星厝,嘴唇动了动,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那你会答应吗?”
梁星厝看着她,眼底的笑意淡了些,他轻轻摇了摇头,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周日你就知道了。”
“周日?”魏舒晴愣住了,“周日为什么会知道?”
梁星厝笑了笑,故意卖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保密。”
魏舒晴还想追问,可看着梁星厝眼底的狡黠,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知道,再问下去也得不到答案,可心里的那块石头,却因为这个“周日之约”,悬得更高了。
视频挂了之后,魏舒晴盯着黑屏的手机看了很久,张司妮的那句表白,梁星厝的摇头,还有那个神秘的周日,像走马灯一样在她脑海里盘旋。她趴在桌上,脸颊贴着冰凉的桌面,心里乱糟糟的,既期待周日的到来,又害怕听到那个可能会让她心碎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