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废料商》砖石你

2、裂隙余烬

　　时间废料商·裂隙余烬

　　裂隙闭合的瞬间，安奸商感觉浑身的数据流都在倒灌——像是被强行塞进十年前的热浪里，肺叶裹着焦糊的空气，连指尖的预知画面都变得粘稠。他踉跄着撞在实验基地的合金走廊上，时间控制器还在掌心发烫，刚才按下“引爆”键的触感还没褪去，身后就传来一阵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啧，挺狼狈啊，‘安奸商’。”

　　声音里裹着点漫不经心的戏谑，安奸商猛地转身，镊子已经攥在手里——却看见个穿银灰色丝绸衬衫的男人斜倚在墙角，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上块没指针的机械表。男人脸上敷着层近乎透明的淡妆，眼尾扫过安奸商沾着时间废料的外套时，眉梢挑了挑，“用时间裂隙当逃生舱，够奢侈。就是下次记得擦干净身上的‘尾巴’，你现在像块会走的时间追踪器。”

　　安奸商的预知能力突然跳了下——没有危险画面，只有串模糊的数据流：眼前这人叫庄时，口袋里藏着三枚伪装成纽扣的麻痹弹，刚才在他撞进走廊时，曾有半秒“停止了呼吸”。

　　“你是谁？”安奸商的镊子尖对准庄时的胸口，“‘钟摆’的人？”

　　庄时像是听见什么笑话，直起身时动作优雅得像在晚宴上转酒杯，“‘钟摆’那帮只会戴戒指装酷的家伙，可穿不起真丝衬衫。”他抬手拍了拍衣襟上不存在的灰尘，突然话锋一转，“不过你刚才炸基地的动静，倒是帮我解决了个小麻烦——我本来还得装死躲进废弃冷却舱，现在倒省事儿了。”

　　“装死？”安奸商皱眉，预知画面里突然闪过刚才的场景：在他撞进走廊前，庄时曾直挺挺躺在地面，胸口没有起伏，连颈动脉的搏动都消失了——就像块没生命的合金板，直到他脚步声靠近，才“活”过来。

　　“谋生技能罢了。”庄时从口袋里摸出块小巧的金属片，抛给安奸商，“比你的预知好用点，至少能骗过大半追踪器。不像你，刚才在裂隙里飘着的时候，‘钟摆’的信号都快把你标成移动灯塔了。”

　　安奸商接住金属片，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上面刻着串细密的纹路，和他口袋里的时间控制器纹路隐约契合。他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那块女人掉落的芯片，“你知道‘钟摆核心’？坐标在旧地球北极。”

　　庄时的笑容顿了顿，眼尾的淡妆遮不住瞬间冷下来的眼神。他走到走廊尽头，透过布满裂痕的观察窗望向外面燃烧的实验区，“何止知道。我找那玩意儿找了两年——比你找‘林深’的时间短点，但麻烦一点没少。”

　　安奸商的镊子猛地攥紧。这是第一次有人主动提起“林深”，而且精准戳中他找了五年的事实——连预知能力都没来得及给出提示。

　　“别这么紧张。”庄时转过身，又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甚至从口袋里摸出块薄荷糖丢进嘴里，“我对你的复仇故事没兴趣，也不想抢你的‘钟摆核心’。但现在咱们得搭个伙——你刚才炸了基地，‘钟摆’的人已经把这里围得像铁桶，你那点预知能力，撑不过下一个转角。”

　　他话音刚落，走廊外就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钟摆”成员特有的通讯器杂音：“发现时间裂隙残留信号，目标疑似编号734空白人，重复，疑似734……”

　　安奸商的预知画面瞬间炸开：三秒后，走廊入口会冲进两个戴“钟摆”戒指的人，子弹会打穿他刚才倚靠的合金墙；而庄时会在子弹飞来的前一秒，突然“倒”在地上，连呼吸都停得恰到好处，像被流弹击中的无辜者。

　　“信我一次？”庄时突然凑近，声音压得很低，眼尾的淡妆在火光里泛着冷光，“你负责用预知找逃生口，我负责装死骗他们——毕竟，比起‘奸商’的小聪明，‘死人’的安全系数，总归要高些。”

　　脚步声越来越近，安奸商看见预知画面里，庄时“倒”在地上后，其中一个“钟摆”成员甚至踢了他一脚，确认没反应后才冲向自己。而他要做的，就是在对方开枪前，拽着庄时的脚踝，躲进右侧的废弃试剂舱——那里的时间紊乱场，能暂时屏蔽所有追踪信号。

　　“成交。”安奸商攥紧时间控制器，听见自己的声音裹着焦糊的空气，“但要是你装死装过头，我可不会给你收尸。”

　　庄时笑了笑，没等他再说第二句，突然直挺挺倒在地上，胸口瞬间没了起伏，连指尖的温度都降了下去——活脱脱一副刚被流弹击中的模样。走廊入口的合金门“哐当”一声被撞开，两个穿黑色风衣的人冲了进来，戒指上的“钟摆”标志在火光里闪着冷光。

　　安奸商的预知能力精准跳至“三秒后”——子弹会擦着他的耳际飞过，打在试剂舱的门上。他盯着那两个“钟摆”成员的动作，在对方抬手的瞬间，猛地拽住庄时的脚踝，往试剂舱里拖。

　　子弹“咻”地擦过耳边，打在合金门上溅起火花。安奸商跌进试剂舱的瞬间，反手关上舱门，听见外面传来其中一人的声音：“人呢？刚才明明看见信号在这里……”

　　“还有个死人，要不要检查？”

　　“不用，浪费时间，734才是目标……”

　　脚步声渐渐远去，安奸商才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地上的庄时——对方依旧保持着“死亡”的姿势，连眼睫毛都没动一下。他蹲下身，用镊子尖戳了戳庄时的脸颊，没好气地说：“别装了，人走了。”

　　庄时猛地睁开眼，瞬间从地上弹起来，动作流畅得像没躺过一样。他拍了拍衬衫上的灰尘，眉梢挑着笑：“反应不错，‘安奸商’。比我上次搭档的那个蠢货强多了——那人看见我装死，居然真以为我死了，还想把我丢进垃圾场。”

　　安奸商没接话，靠在试剂舱的墙上，看着舱外紊乱的时间流——里面偶尔闪过实验基地爆炸前的画面，有林深穿着白大褂的背影，还有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空白人，正躺在实验台上，手臂上插着针管。

　　“在想你的‘空白人’身份？”庄时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时间流，“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至少你还有‘复仇’的目标，不像有些空白人，连自己是谁都记不起来，只能当‘钟摆’的傀儡。”

　　安奸商攥紧那块刻着核心坐标的芯片，突然想起刚才在裂隙里看见的画面——林深把纸条塞进空白人口袋时，说的是“别变成他们的棋子”。而现在，他不仅没变成棋子，还拉上了个会装死的“同伙”。

　　“北极的‘钟摆核心’，你知道怎么进去？”安奸商抬头看向庄时，看见对方眼尾的淡妆在紊乱的光影里，竟透出点认真的神色。

　　庄时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巧的全息投影器，按下开关，里面跳出北极基地的三维模型——上面标着密密麻麻的红点，都是“钟摆”的防御点。“知道点皮毛。”他指着模型最底层的一个红点，“核心就在时间锚点的正下方，但要进去，得先过‘记忆筛选门’——那玩意儿会读取你的所有记忆，要是发现你是空白人，直接会引爆里面的时间炸弹。”

　　安奸商的预知画面突然闪了下——他看见自己站在“记忆筛选门”前，里面闪过的不是“安奸商”的记忆，也不是编号734的空白人经历，而是林深在实验基地里写报告的画面，还有庄时装死躲在冷却舱里的场景。

　　“我可能……有办法。”安奸商摸出那块从女人手里得到的芯片，指尖划过上面的纹路，“这上面不仅有坐标，还有段‘钟摆’的内部程序——刚才在裂隙里，它好像和我的数据流融在一起了。”

　　庄时凑过来看了眼芯片，眉梢挑得更高：“哟，还捡了个宝贝。看来你这‘奸商’的运气，比我想象中好点。”他站直身体，拍了拍安奸商的肩膀，丝绸衬衫的触感蹭过对方沾着时间废料的外套，“不过要想进北极基地，光靠运气可不够。你负责用预知探路，我负责搞定那些防御点——毕竟，‘装死’这门手艺，在堆满守卫的基地里，可比你的镊子好用多了。”

　　安奸商看着庄时眼里的笑意，突然觉得掌心的时间控制器没那么烫了。他想起自己以前在裂隙层的店铺里，总是一个人对着全息投影看“林深”的资料，而现在，身边多了个会装死、爱臭美，却能在关键时刻靠谱的同伙。

　　“对了。”庄时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块薄荷糖，丢给安奸商，“下次别总叫我‘喂’，我叫庄时。还有，你的镊子该换了——尖都弯了，下次想戳人，怕是只能戳到自己。”

　　安奸商接住薄荷糖，指尖传来冰凉的甜意。他看着试剂舱外紊乱的时间流，里面闪过北极基地的画面，还有“钟摆”核心的轮廓。预知能力里没有了之前的火海，取而代之的，是他和庄时蹲在基地的通风管里，一个用预知避开巡逻队，一个装死骗过守卫的画面。

　　“知道了，庄时。”安奸商剥开薄荷糖的糖纸，甜意裹着焦糊的空气滑进喉咙，“不过要是你下次装死装过头，我还是会把你丢进垃圾场。”

　　庄时笑了起来，眼尾的淡妆在光影里泛着细碎的光：“彼此彼此，‘安奸商’。要是你预知错了路，我可不会帮你挡子弹——我装死的手艺再好，也救不了一个走错路的蠢货。”

　　试剂舱外的时间流渐渐稳定，安奸商攥紧时间控制器和芯片，看向庄时。对方正抬手调整着袖口的褶皱，动作优雅得像要去参加晚宴，而不是要去闯“钟摆”的核心基地。

　　“走了。”安奸商率先走向试剂舱的出口，听见身后传来庄时的脚步声，还有对方漫不经心的声音：“等等我，‘安奸商’——你走那么快，要是撞见巡逻队，我可不一定能及时装死救你。”

　　走廊外的火光还在燃烧，时间流里偶尔闪过林深的背影。安奸商摸了摸口袋里的芯片，知道自己的复仇早就变了——不再是找“林深”，也不是找编号734的过去，而是要炸掉那个想把所有人都变成空白人的“钟摆核心”。

　　而身边，多了个会装死、爱臭美，却能和他并肩作战的同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