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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南境苗疆少年 ...
十几日后进到汶州,汶州各地多被山脉阻隔,怿蝻镇偏偏在汶州最西端,三面皆是险要的山林,有一面连着内城但也相隔甚远。
巳时,军队在怿蝻镇途中的驿站停下。
驿站前院房屋紧密,院内平地瞧起来也站不住五十个人,自后院开始房屋才慢慢疏散,比前院大了不知几倍,几间楼阁错落开,倒也人迹罕至。
李郁怀上前扣门,里头就有人跑出来说:“各位客官,本驿站不接纳闲杂路人,还请各位见谅。”
上官鹤然当即掏出将军令,小二的脸色瞬变。
“原来是久闻京城的安鸿将军,快请!”
小二笑着让开路,又喊出两个人把马牵到马厩。
沈砚昀等人随上官鹤然走进去,军兵有序地被安置在后院阁楼上,他们正准备坐下,却见前院的桌面都积了厚厚的灰。
木制房梁上有被白蚁啃食的印记,蜘蛛网布满四个角落,乍一看倒像几十年没人住过似的。
小二见众人都光站在那,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立即明白,连忙笑着用搭在肩上的布去拍打桌子上的灰尘,茶杯等的也慌忙拿去洗。
“这里很久没有人来过吗?”上官鹤然往后院望了望又问,“只有你们几个人?”
小二边擦边回答:“往日倒是还有送文书的官员路过讨几杯茶吃,只不过几个月来灾疫频繁,这又是通向怿蝻镇的路,哪还会有官员愿意来这落脚啊……”
“至于人嘛,后院还有几个,只是许久没接待客人了难免懒散些。”
“你可是汶州人?”
“安鸿将军好眼力,小的在这待了几十年了,还没见过几位将军呢!”
擦完东西,小二就招呼上官鹤然坐下,去后院叫人的同时还捧着酒和茶回来。
李郁怀插着腰,站在庭院来回踱步:“将军,要不然咱们休息片刻就继续赶路吧,这里太杂乱还偏僻,还不如野外搭军帐好。”
上官鹤然没有正面回应,打量着四周说:“野外猎物少得可怜,将士们终日不闻荤腥也不是个事,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个驿站,到嘴的肉你还不想吃?”
“可是这里那么恐怖,半夜会不会有刺客……”
“沈卿,你怎么看?”
沈砚昀抿了一口茶,回答道:“下官无异议,但凭将军决定。”
过了会,小二就端着菜出来。
一碟炒花生米,一盘黄瓜炒鸡蛋,剩下的也是蒜末青菜。
菜都摆完了,也不见半点肉末。
上官鹤然问:“怎么没个荤腥?”
“这里地方偏僻,猪牛早都病死了,剩下的鸡种也不好养活。”小二还指了指那盘黄瓜炒鸡蛋,“将军瞧!这鸡蛋是鸡生的,若不是要炒来吃或许还能孵成小鸡,这不就是荤腥了?”
这下可把李郁怀气得够呛。
上官鹤然倒无所谓,挥手示意小二下去,端起粥就吃了几口。
许是饿得不成样,军兵都急促地吃菜,时不时还会有刮锅底的声音。
小二坐在柜台边玩酒瓶边说:“这怿蝻镇危险得很,大人们可要小心。”
“有何危险?”上官鹤然倒是好奇。
“这方圆几里外有个寨子,最喜欢劫过路的商队,命和钱财可是都要的。”
李郁怀来了兴致问:“那劫匪领头是不是绑深色头巾,嘴边有道疤的?”
“莫非你们遇到了?”小二惊道。
“岂止是遇到,还把他带来的人都杀了十几个,才留几个回去。”
酒瓶子顺着桌面滚下,砸到小二脚边令他猛地惊醒,拍桌叹气道:“完蛋了啊!这劫匪领头也只是个听令办事的,他身后的人可闹不得玩笑啊!”
李郁怀倚着桌,脚搭在椅子上:“你倒是说说,他身后仰仗的是何人?”
小二正打算往下说,后院突然有人喊他。
他擦了擦手,急忙往后院跑去。
“只是帮劫匪,倒被他们如此避讳。”李郁怀看向上官鹤然,“原来身后有人撑腰,难怪敢说这里是他们的地盘。”
上官鹤然蹙眉垂眸,神色严肃:“若还是从前,算上驿站,我们已经进到南境的地界。”
恍惚间,待了一个下午。
黄昏临近夜幕,黄色高空渗着夜晚的凄凉。
驿站点了几盏灯笼,进入黑夜时,小二走到门口关门。
后院阁楼很是漆黑,军兵们都打起盹,只有几间屋子还亮着烛火。
沈砚昀还坐在床旁看舆图,小厮困得早已睡下。
对照舆图看,他们所行的这条路必然从怿蝻镇北端而入,虽相比于另外两条路更近,但也有沼泽之患。
西道早年被匪徒占领,夹在两道中间还有条险路,且鲜少有人踏足,就连书上也未曾记录。
离怿蝻镇越近,夜里又冷了几个度。
下一秒,左上角的烛火突然被风扑灭,摘窗不停地响动,室内只有门外的月光照进来。
沈砚昀推开门,刚想去找小二换一盏灯,却见上官鹤然也站在门口。
他抬头看着上空,那轮弯月正慢慢地移进黑云里被遮蔽住。
后院侧门被风猛地吹开,随后发出嘎吱的响声,门外隐约传来几声狗吠。他们住在一楼,后院的侧门就在几米处,开门就能看见。
漆黑的后院没有灯火,低沉昏暗,很是骇人。
沈砚昀转过头,只见上官鹤然把食指放到唇边,朝他比了个“嘘”的手势。
风停了许久都没有动静,上官鹤然想去关上门。
刚走到庭院中间,猛烈的风再次包裹他的全身,四面毫无缝隙地吹来。
上官鹤然眯起眼,用手肘挡在额头。
沈砚昀觉得不对劲,扔掉蜡烛冲上前。
他们站在后院侧门前,莫名地被大风袭击,风里藏着锋利的碎片。
待风再次停下来时,两人衣摆似是有些破裂。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狗吠逐渐被银铃声掩盖,越来越近……
上官鹤然上前几步,冷眼挡在沈砚昀前面。
后院外的林子夜雾弥漫,蓝色微光与夜空不是一个颜色,远处隐约走来一个人。
那个人衣上流淌着夜的色泽,深蓝如深海般沉郁,却又在光下泛出幽微的紫晕。领子和袖口绣着银色荆棘纹,衣摆各处还垂有许多银铃。
再近些,方才看到半张脸被黑紫色纱巾遮蔽,半马尾带着几撮细辫,那双眼宛如丹凤。
他胸前还挂有银饰,最外层的镂空雕花链坠着三枚錾刻云雷纹的银铃,随着呼吸微微摇曳,发出细碎清响。内层收束的绞丝银链缠绕成螺旋状,中央悬着一枚六瓣莲花银锁,锁芯处嵌着一粒鸽血红宝石,花瓣边缘以极细的银丝掐出露珠纹样,在锁骨凹陷处投下粼粼光斑。
“这是……苗疆人的装扮。”
上官鹤然怎么也想不到,还没到怿蝻镇竟也能遇上南境苗疆人。
他没同苗疆人正面交过手,若是碰上善蛊的无非大难临头。
苗疆少年没有走进后院,而是在远处站了会,侧身示意他们跟过来。
两人跟到一处空地,苗疆少年才停下脚步。
他背着身说:“出来。”
话音一落,灌木丛里果然有人走出,是十几日前被李郁怀狠狠刁难过的劫匪。
若是此刻李郁怀也在,定然打得劫匪满地找牙。
看到这,上官鹤然也算捊清楚,合着那寨子中劫匪身后仰仗的是南境苗疆人。
劫匪满是怨恨地瞪着两人,同苗疆少年汇报情况:“高的那个是军官领头,至于身旁那个倒没听说过。”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还有苗疆装扮?”
到此,上官鹤然都揪着心,心存侥幸认为那人只是穿苗疆服饰装样子罢了,至于匪徒也不过同寻常匪徒那般简单。
劫匪倒洋洋得意:“我们大当家自然是南境苗疆人咯!”
此话一出,身旁的苗疆人又用力推了下匪徒的背,沉默不语。
劫匪有人壮胆逐渐嚣张起来,指着他们硬气道:“管我们是谁,你们伤了我们寨子那么多弟兄,今夜大当家来了我便不会再怕你们!”
“你尽管试试。”
“你!”劫匪几句话就被激怒,想拿刀上前却被身旁的苗疆少年扯住后衣领。
“大当家,他太嚣张了!您身手了得,必须要替小的们出这口恶气啊!”
苗疆少年没有说话,依旧将他紧紧拉住。
上官鹤然看着他,语气毫不退让:“庚昭国境内也敢有人劫朝廷军队,至于你的弟兄……哼,我们只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
劫匪不乐意了,大喊道:“替天行道?你杀了我们寨子那么多人,有你这么替天行道的吗!”
这时,身旁的沈砚昀突然开口:
“对待劫匪,不就是该杀的?”
“你什么意思!”
沈砚昀语气很轻:“意思是你也该死。”
这句话不巧落进苗疆少年的耳边,他抬眼小心地看向沈砚昀,嘴角微勾起弧度,烦躁中又似多了番趣味。
劫匪刚想辩驳,没想到苗疆少年居然冷笑一声:“好大的口气。”
他的嗓音像山涧清泉,泠泠地淌过耳畔,每一个字都带着晨光的透亮。
特殊人物已经登场,只不过他不是很愿意露脸啊!不过你们可以猜猜这个人物在大结局还会不会出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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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南境苗疆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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