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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血色苍狼 ...

  •   山林间闪出许多残影,狼嚎声乘风而至。

      山头上站着几只狼,中间那只狼突然仰起头,发出一声长嚎,声音像刀子划破夜空。另外的狼应和着,此起彼伏的嚎叫在山谷里回荡。

      夜月之下,满天绯红,仿佛血色萦绕。

      “将军,这该怎么办?”

      “趁他们还没赶来,收拾东西赶紧撤离!”

      话音一落,军兵将军帐卸下,慌忙中脚步声如洪水般。

      来来往往的黑影里,有一抹白色闯入某个人的视线内,宛如清纯的白莲。

      暗处有人一挥手,山头的狼群纷纷朝山下奔去,像久旱逢甘露的猛兽。

      眼看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恶狼却突然从灌木丛跳出来,咬伤多名军兵。

      军兵身穿铠甲,勉强能在恶狼口中喘过几口气,便用剑架住恶狼尖牙,朝上官鹤然说:“将军你们快走,属下来断后!”

      “众将士听令,迅速撤离!”

      上官鹤然急忙上马,挥鞭击打在马背,受到疼痛的快马瞬间朝前方奔去。

      夜晚树林漆黑,温度降得快。

      路旁的山头站着几头狼,前方几里也有狼群驻守,后面亦是如此。

      狼具有夜视能力,穿透黑夜看清马车驶过,连忙仰头长嚎,前方的狼都警惕起来。

      它们俯下身,蓝色双眸死死地盯着前方,嘴角的口水浸湿尖牙。

      听到马车声,领头狼连忙冲上前,山头的狼也以最快的速度奔下来,很快就将军队包围住。

      “可恶,竟还在这埋伏!”

      上官鹤然拔出剑,扯住缰绳不让马前行。

      “将军……”

      “我们已从京城走到这,区区野狼又算什么?”

      说完,上官鹤然驭马上前,先是用剑刺杀前方扑来的恶狼,而后迅速朝两侧划去,几头狼顿时倒地而亡。

      上官鹤然顾着前方的狼群,身后突然扑来一头狼,眼看快要咬上他,李郁怀赶忙跳下马将其击杀。

      后面的军兵拔剑朝向狼,与狼搏斗之际,马车内陷入寂静。

      山头剩余的狼正是看准时机,在所有人都专注去攻击扑来的狼时,它们都攻向马车。

      它们跳落在马车上,用爪子不停地撕扯布帘,还发出噪耳的狼嚎。

      沈砚昀刚才收拾东西时,在马车周围及内部撒上药粉。他们早在狼扑下来之前就悄悄离开马车,为的就是引狼入室。

      等那些狼反应过来马车内无人那一刻,沈砚昀将火折子扔向马车,火焰接触到布帘逐渐燃烧,碰到药粉后更是惊起爆炸。

      沈砚昀眼中映着烈火,再到马车被炸得四分五裂只剩些灰烬,内心莫名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听到爆炸声,上官鹤然转过头,看到爆炸后残余的空架子,顿时呆滞住。

      他慌乱地朝四周扫去,远处树林里闪过一抹白色,像是沈砚昀的背影,可眨眼又不见了。

      上官鹤然追上去,很快就进了另一片树林,静得只有虫鸣声。

      待李郁怀带兵赶来,上官鹤骑着马停在那,马慌张地四处抬头,像迷失方向一般。

      “将军,狼群已经清理完。”李郁怀拱手禀报,“但百余精兵损失了五十。”

      上官鹤然警惕地看着四周:“再找个地方安置,过了今夜再议。”

      “那沈大人呢,怎么连那个小厮也不见人影?”

      “走失了。”

      “走失?”李郁怀心悸道,“这深山野林,他们趁乱不会被狼拖走了吧?”

      上官鹤然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吓得李郁怀顿时不敢说话。

      沈砚昀从地上爬起时,脑子混乱不清还闪过一丝疼痛。

      身旁的小厮也醒来,他揉搓着眼问:“少爷,这是哪里啊?”

      沈砚昀朝四周张望,两人似是躺在山洞口。

      “安鸿将军他们呢,我们怎么到这里了?”

      沈砚昀没有回答,只觉身后似是有东西在向他们靠近。

      转头一看,才发现又是一头狼。

      眼前这头狼比之前见的体形都要壮,警觉性更高,倒像是狼王。

      察觉到它想进攻,沈砚昀连忙推开小厮,狼下一秒就从两人中间扑空。

      狼翻个跟头,眼神狠厉,朝他们呲起尖牙。正打算再一次扑向他们,忽然耳朵动了动又停住动作。

      沈砚昀隐约听到银铃声在向他们逼近。

      听清后,狼也往银铃声的方向跑去,过了会还引了个人回来。

      那个人不再上前,站在夜雾里看不清他的脸,逆着月光瞧他时全身都只剩黑影,但身上的银饰响声很熟悉。

      又是那个苗疆少年。

      他喜欢躲在夜雾里,就算走出来也肯定会戴面纱不易让人见到脸。

      苗疆少年缓缓说道:“又见面了,小白脸。”

      小厮拦在沈砚昀面前:“你是什么人?”

      这倒让他看了出护主的戏。

      苗疆少年没有回应,转身就离开,狼几步上前又转头,示意他们跟上。

      “少爷,这个人一看就不正经,咱们还是等安鸿将军来吧?”

      沈砚昀点头,抬手擦起一个火折子,不一会四周又冒出许多小圆光,藏在树丛里像动物的双眼。

      “少爷!是狼群!”

      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苗疆少年的声音又贸然砸在他们的耳朵旁:

      “想活命的话,就跟上。”

      接着,两人站起身拍了拍尘土,朝狼王身后靠近。

      林间夜雾很重,即便他已走近许多,还是没能瞧见苗疆少年。

      四周的小圆光越来越多,还慢慢潜伏过来。

      狼王淡定地跟在苗疆少年身后,昂起胸脯也有几分威武。

      沈砚昀问前面的人:“刚才的狼群都是你一手策划的?”

      苗疆少年勾着肩上的细辫转了几圈,银铃伴随着说话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许是不忍心放猎物离开,突然有几只野狼冲出来,对着沈砚昀长嚎一声。

      狼王顿时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损害,转身从沈砚昀身旁奔过,而后呲牙俯身,摆出副凶残的模样想冲过去撕斗一番。

      它每上前一步,那些小圆光就退后一步。

      威吓完,狼王听到银铃声又跑在苗疆少年前带路。

      一路上的地势起伏很大,起初要抓住细绳从悬崖走过,而后又会出现极窄的山道,这与来时的路完全不一样。

      走了大半夜,天有些蒙蒙亮,终于再次进到树林。

      夜雾散去晨雾又起,隐隐看到有光打在湖面。

      沈砚昀转过身正想问那个苗疆少年,背后却没有任何踪迹。

      他彷若现于山林,溺于夜雾。

      “少爷,他怎么不见了?”

      沈砚昀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苗疆少年的出现本就让他忌讳,可又带着他们走了一夜的路。

      这人到底是好是坏?

      小厮蹲下身苦恼道:“别的也就罢了,这个人还带着咱们走了一夜,如今也不知到了何处。”

      离他们不远处的林外泥路有光撒下,地上的沙子似是有人踩过的痕迹,而且只有一条路能走。

      “当下之急,只能先沿着小路走看看能到哪,这地上沙子乱的很,像是有人踩过。”

      他们走出林子,站在泥路上观察四周。

      路旁的树丛生出许多颜色的野花,前面被月牙似的山洞挡住,洞穴很浅不过五步,在外面一眼就能看到出口。

      走到洞口,外边又换了个样。

      两边全是平地,绿得发黄的杂草在随风舞动,有光的地方远看像麦田,但草地也有小块被乌云遮蔽。

      沈砚昀抬头,天空云涛滚动,东边正有乌云奔来。

      他当即拉起小厮,顺着小路往前跑。

      虽然不知道这条小路最后会通向哪里,可该明白的是,若他们不找到地方安置,随时都可能病死在荒野中。

      还没等他们走到下一个山洞,乌云笼罩整个山林,淋在身上的雨像被人狠狠泼了一桶洗衣水。

      两人跑到山洞时,身上衣服湿了个透。

      “少爷,刚才还是大晴天,这雨怎么说下就下了。”

      “汶州气候多变倒也正常。”

      他们在山洞生起火,围坐在火堆边让火将衣服烘一会,待衣服干了些,雨正好停了。

      见沈砚昀起身,小厮叫住他:“少爷将衣服烘干些吧,不然容易染上风寒。”

      “我们已在这耽误许久,衣服稍干就趁着天色还早赶路吧,最好能遇上百姓借宿一夜。”

      “可是这里荒山野岭的,哪里会有人啊。”

      “出林子的时候,我瞧地上像有人走过的迹象。”沈砚昀将火折子收好,对着小厮说,“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找一处适合安身的地方。”

      话音一落,他想起曾经在外流浪的自己,那时内心也在用这些话不断鼓励自己。

      本以为入了京城便不再会受这般苦,却没想到还是要再体验一遭。

      四个时辰里,他们又经历了几次过悬崖、闯洞穴,才见到黄昏。

      荒山野岭别说野物,连果子都没有,几乎饿了一天的两人累倒在林子里。

      沈砚昀是被吵醒的。

      他睁眼坐起来时,小厮已经举着大馒头跑过来,嘴里还有没嚼完的菜。

      “少爷,你终于醒了。”

      沈砚昀双手无力,半垂着眼朝四周看去。

      只见木屋简陋,房顶盖了层瓦砖还铺满干草,屋内多是些积灰的农具,身上的被子干净又暖和。

      见他醒来,那对夫妇擦了擦手,尴尬地站在那微笑。

      他们穿着粗麻布衣,袖口和肘部打了补丁,头上也用头巾收住头发。

      “你们是?”

      “俺相公干完农活回来,跟俺说在林子看到你们倒在那,俺们便好心将你们带回来了。”

      沈砚昀虚弱地俯身道:“多谢。”

      “诶诶——”那妇人先是又往衣上擦手,而后才上前扶住他,“你瞧着像一天没吃东西了,看样子不像汶州人倒像是逃难的。”

      小厮扔下手中的粥就跑上前扶自己的主子,四人在木桌边围坐,边吃边交谈起来。

      沈砚昀脸上毫无血色,轻咳几声说:“我是京城人。”

      那对夫妇吃惊道:“京城人?”

      他点头,又饮了几口粥:“我们要到怿蝻镇去,不曾想初到汶州竟迷了路。”

      “怿蝻镇……”妇人低眸沉思了会,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劝阻道,“不可!怿蝻镇如今灾疫遍地,那里的人都染上病,你莫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才到那去?”

      小厮刚想说出他们去的目的,沈砚昀立即抢在前头。

      “我们去那探亲。”

      “有灾疫还去探亲?”妇人苦皱着眉,“依俺们看,小兄弟回京城怕是困难,倒不如明日到城内寻寻?”

      “万万不可!”农夫将筷子放下,赶忙阻止道,“城内近几日民乱又起,怕是不便前去。”

      民乱?好生熟悉的话……

      “不知此处是汶州何地?”

      “汶州邵桥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血色苍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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