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百毒为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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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理完刺客，上官鹤然走上前。
下一秒，他举剑对着苗疆少年。
众人都惊住，苗疆少年却站在那不为所动。
“又是你？怿蝻镇不是庚昭国疆界么，你一个苗疆人频繁出现在此地，到底有何目的？”
余光捕捉到动静，沈砚昀往苗疆少年身后瞟去，只见他背在身后的手被衣袖盖住大半，指尖朝上还抵着几根银针。
他不会是想……
好不容易才解决完刺客，难道还要再同苗疆人打起来？
沈砚昀不安地看向苗疆少年，脑中闪过上官鹤然被他用银针麻痹的场景，目光来回在两人身上停留。
倘若再大开杀戒，怕是会惊动更多的刺客。
许是因为他救过自己多次，沈砚昀跑到上官鹤然身边，抓住他握剑的手示意放下。
“刚才要不是他出手相救，或许下官早就命丧黄泉了。”沈砚昀偏头看向苗疆少年，“你的救命之恩，日后再报。”
上官鹤然看着两人交换眼神，感觉自己才是敌人。
“沈砚昀，你莫不是被他蛊惑了？”
“将军放心，下官很是清醒。”他忽然又靠近上官鹤然小声道，“此人刚才的确击退了刺客，将军不妨先看看他的动向再下定论？”
“本将军看你已经中毒不浅了。”
上官鹤然冷哼一声，只好收起剑。
“为何不现在报恩？”苗疆少年挑眉轻声问。
沈砚昀淡淡道：“我们还有其他事，日后有缘遇到再说。”
“你们是要调查怿蝻镇灾疫吗？”苗疆少年背着手，下意识转起银针，“若是没有机会见面，我岂不是救了只白眼狼？”
他那身黑衣上绣着蓝色的花纹，步伐很轻，手腕用红绳绑着一串银铃，时而又有银饰响动。
上官鹤然刚听到“白眼狼”，就冲动地又拔出剑：“你说谁是白眼狼？！”
沈砚昀用手压了压上官鹤然的手臂，眼神示意他不要冲动。
“莫非你了解怿蝻镇灾疫？”
“略有耳闻。”
上官鹤然插话进来：“哼，医师也说灾疫是蛊，依本将军看此次灾疫与你们苗疆人脱不了干系。”
“这位将军有何证据？”苗疆少年听出他的自称，不紧不慢地解释，“我们南境苗疆一族虽然擅长用蛊，但也不是有关蛊的事都能和我们扯上联系。”
提起蛊，上官鹤然就想起在邵桥县半夜遇到的那两个苗疆人。
其中一个女子还张口要抓百姓去引蛊，可把他气得不轻。
“你不承认也罢，邵桥县那两个苗疆人是你的同伙吧？”上官鹤然顿了顿，语气变重，“还想以声引蛊？痴心妄想！”
苗疆少年闻言皱起眉，似乎并不知晓此事。
“邵桥县？”他可没听说那个地方还有自己的族人。
“别装疯卖傻，你们苗疆人的话听几次就够了。”说着，他还冷眼瞥向沈砚昀，“本将军可不像某些人，被蛊惑了都不知。”
“不信也罢。”
苗疆少年也懒得跟他计较，转身就想离开，哪知李郁怀挡在面前。
背后的沈砚昀又问：“你刚才说了解怿蝻镇灾疫，可知其中玄机？”
见他低头不作声，李郁怀将剑拔出一部分，夜月当空，光面映出苗疆少年的眼眸。
良久，苗疆少年从他身侧走过，只留下一句话：
“百毒相斗，虫需血引也。”
转眼间，他进到夜雾中。
李郁怀把剑推回剑鞘，抱着臂问：“将军，这苗疆人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上官鹤然也低眸想了想，望向沈砚昀：“什么意思？”
“蛊。”
众人不解：“蛊？”
“相传南境只有苗疆这个大族最擅长用蛊，那里气候湿热，各种带湿毒的物种会繁殖生成。再加上昼夜温度差异大，这里的环境都同京城的不一样。”
沈砚昀捡起片竹叶，又道：“蛊由百种毒虫缠斗而成，能存活下来的蛊虫必然厉害，但想要让它听话加以驱策，就要用自己的心头血去精心培养。”
“蛊不同，炼制方式也有差异。上次那个苗疆女以声引蛊，便是其中一种。”
百毒相斗是过程，虫用血引才是精华。
李郁怀勉强听懂，接着问：“所以说到底，此次灾疫真的是蛊？”
“对。”
可苗疆人又怎么可能把自己做的事情公之于众？
一大早，沈砚昀在湖边闲钓。
只是半个时辰的功夫，小竹箩里就添上三条草鱼。
小厮端着饭菜走过来，接过竹箩一看：“少爷果真厉害，这么快就有鱼上钩了。”
沈砚昀将虫子穿过鱼钩，说：“这里的鱼饵没有京城的好，要不然还能钓到些更好的鱼。”
“少爷，这鱼真的能吃吗？”小厮不安地看向湖面，似是对灾疫很介怀。
“怿蝻镇百姓靠这条湖为生计，多年来依然如此，况且医师也说灾疫只对人有害。”
小厮点头，用树枝在地上划几下打发时间，时不时还帮沈砚昀抬鱼竿。
“细想来，咱们离开京城也有大半个月了，虽说开销清减些，但这里生活简朴到底是不适应的。”
沈砚昀只是笑了笑，放下饭碗正准备穿鱼饵，远处突然传来说话声。
寻声望去，发现十几个卒司朝东边的竹林走远，手上还拿着纸。
小厮着急地说：“少爷，那不是玄陵司的卒司吗？”
“没错。”
“那他们去竹林那边做什么啊？”
沈砚昀隐约觉得不对劲，玄陵司的司门向来懒惰，这次怎么会派那么多人去竹林。
而且卒司都佩戴着刀，每个人手上都带着纸，不起眼的几个还拿有绳，一看就是要去抓人的。
转念一想，东边竹林是上次那位老医师曾出现过的地方。
他们莫不是要去抓老医师？
“你先回去把这件事通报给安鸿将军。”
“那少爷你呢？”
“我在这观察一下。”沈砚昀的眼睛还盯着那几个卒司的背影，急忙推了推小厮，“快去！”
小厮犹豫几下，而后跑回镇里。
确认他跑开后，沈砚昀站起身拍了拍背后的尘土，还将鱼竿从水中抽出来放在岸边。
待他跟进竹林时，那帮卒司早已不见身影。
卒司几个有说有笑地找到图纸上的地方，抬眼就看到老医师在湖边洗东西。
后面几个人拿起手上的画像，仔细核对一番才指挥人上去。
“你们是谁？”老医师茫然地被带到领头的卒司面前，“老夫并不是怿蝻镇的人，又没犯事，你们这些晃荡子还敢抓老夫？！”
领头的卒司嚣张地拿出竹签子剔牙，还说：“受司门老爷的命令，现在要你跟我们回玄陵司喝茶。”
“喝茶？”医师冷哼一声，“玄陵司的司门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平日里欺压百姓就算了，如今还想找老夫麻烦，他嫌命活太长了不是？”
“嘿哟，你这个老不死的！”卒司一把扔下手中的竹签子，指骂道。
老医师故意挣脱开绳子，从衣袖里猛地抓了把粉末，趁他们刚反应过来，连忙撒上去。
卒司们轻咳几下，皱着眉不停地用手在脸前扇了扇。
待尘雾散去，却见老医师逃得不远。
“无谓的挣扎，给我追——！”
一行人迅速跑上去，脚下生起的风吹动竹叶，加上脚步声沉重，静谧的竹林顿时冒出动静。
沈砚昀在竹林里迷了路，四处走动找不到来时的方向。
又拐了几个弯，他恍惚听到远处传来喧闹和脚步声，瞬间停下步伐。
起初，他只觉得前面的老头很是熟悉，后面远远还追着十几个带刀的人，亦是觉得眼熟。
再近些，老医师看清是沈砚昀，急忙朝他招手：“公子！快跑啊公子！”
他边喊还边招手，上气不接下气的老医师顿时疲惫不堪，双脚发软还直喘粗气。
“前辈，你怎么——”
还没等沈砚昀说完，追来的卒司顿时站在不远处，扶腰喘气的同时也握着刀小步上前。
卒司只是扫了一眼沈砚昀的后背，目光全在后面的老医师身上，还嘲讽道：“老头，想不到你竟然有接应，只可惜是个柔弱无能的小书生！”
这时，身后有人上前低声问：“老大，这个书生怎么看着那么像跟随安鸿将军来的沈大人？”
“好像是有点，不过他们不是在怿蝻镇调查灾疫么，何时见过他们来荒郊野岭的竹林？”
“那怎么办？”
领头的卒司绷着脸挥手，说：“一并绑了，带回去交给司门处置！”
沈砚昀转身时，只见好几个卒司走过来。
他从腰带掏出令牌，那些人又立即停下脚步。
卒司见状察觉到不妥，放下刀便靠近去看令牌上的字，没想到沈砚昀还抛过来。
几个人交换着看了一眼令牌，连忙跑回去，恭敬地将令牌递给领头的卒司，脸色惶恐道：“老大……”
领头的卒司冷眼夺过，下一秒也露出恐慌。
他拿令牌的手轻颤，瞳孔里映满“大理寺正卿令”这几个字。
过后，他将刀收回鞘内，躬着腰将令牌递送到沈砚昀手上。
接着，领头的卒司还自嘲地笑道：“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贸然出现在竹林扫了沈大人的兴致……”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百毒为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