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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让我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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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影渐深,驿站亮着几盏烛火。
沈砚昀在屋内看书,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很大的动静,急忙放下书走出去。
开门看,原来是上官鹤然。
在庭院站着的上官鹤然也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直直地朝身后的人望过去。
“安鸿将军这是在做什么?”
“换药。”
沈砚昀轻声又问:“将军可否动静小些?”
你吵到我看书了。
那个人却突然把手里的东西朝他伸进去,扬起下巴还挑眉道:“你来?”
“……”
沈砚昀顿时不说话,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盯着他。
上官鹤然谨慎地张望四周,忽皱着眉说:“这驿站周围静得很,不太像平常该有的样子。”
“将军是觉得有刺客埋伏?”
虽说有人多次阻挠他们回京,但上官鹤然的担忧也过于深。
他走近些,看到后边的架子上放着钵,草药是午后沈砚昀摘的。
只是令沈砚昀想不通的是,大冷天为何要在庭院里捣药敷伤口。
回过神,方才听到身旁的人低垂眼眸,说:“屋内太闷了,灯火过暗。”
看了四周,庭院也没好到哪去。
沉默好一会,沈砚昀头也不回地走进屋,接连关上门。
上官鹤然怔住,本以为他会帮自己捣药,然后再像之前那样换上新的药。
猝不及防的是,沈砚昀居然走了!
头也不回,连门都关上!
话还没脱口,就见屋子里的烛火下一秒都熄灭了。
庭院霎时才真正静下来。
夜风有几分薄凉,恍若某人的心。
沈砚昀嘴皮子好,对旁人说话都带着风度和礼仪,为此小二才把整个驿站最好的屋子都给了他。
上官鹤然却不一样,平日里傲劲惯了,看到些阿谀奉承的官员或者下人都会严厉呵斥。
碍于他大将军的身份,小二也给了间好点的屋子,但就是比沈砚昀略逊色些。
上官鹤然在庭院逗留了会,自然觉得无趣,就捧着东西回房捣草药。
他解开里衣,扯开布条,就见伤口已经开始有结扎的起色,但内部仍有血水渗出。
上官鹤然取过钵子里的草药,深呼吸一口气后,迅速把草药往伤口上敷去。伤口先是冰凉,而后痛感缓缓冒出。
屋内烛光微弱,没有一点哀嚎声。
白日里找小二取些劣质的纱布,这时候倒派上用场了。
上官鹤然咬紧牙关,包扎好伤口便穿上衣服。
松开牙关,又感觉嘴角酸痛,下意识拿过茶杯时才发现杯子里没有茶水。
他举起水壶掂了掂,这才想出门自己去打水。
刚准备到门口,四周莫名地寂静下来,只有远处的狗狂叫不止,上官鹤然觉得不对劲。
他警惕地轻步移到门旁,用手将窗纸戳了个洞,单用一只眼去瞧外面。
没过一会,只听檐上几块瓦响动,庭院从天而降几个人。
眼神交流一番后,他们四处分散走动,脚步很轻根本听不到什么声音。
还没来得及继续看,门突然被打开,随着“嘎吱”一声响,上官鹤然急忙将水壶砸过去。
那人一把推开水壶,两人上前赤手空拳打斗起来。
上官鹤然看到桌上的剑,用计引人到桌那边,退后时正好靠在桌旁,剑出鞘后便架在那人脖子上。
还没来得及问话,屋内骤然冲进许多人,他们手持短刀,将上官鹤然围个正着。
弯月移进黑云里,夜风大作。
下一秒,两间屋子的门同时打开,几个刺客腹部插着匕首飞出庭院,倒地而亡。
随后,沈砚昀先一步打斗到门口,用匕首和毒药与刺客抗衡。
两人同时一脚沉重地踏向门前的木栏杆,另一脚移步向前,双手如大鹏展翅般张开,腾空飞起然后稳步落在庭院。
上官鹤然转头看向沈砚昀,余光又瞥见有人上前,连忙收回目光,用脚将那人踢开。
沈砚昀想上前共战,上官鹤然却用手臂拦住他,得意道:“让本将军来。”
几把短刀凑上前,他用剑朝上一顶,而后往四周划去。
忽然有几个刺客腾空起身,从上方直握短刀要朝上官鹤然刺去,那少年将军又如雨燕般敏捷,抬起手正面与之抗衡。
眼看正是轻功飞起的时机,上官鹤然纵身跃起,正准备一展血光,却骤然瞳孔急收。
而后,沈砚昀看着他又迅速落下来,连敌人的影都尚未碰到。
上官鹤然滑开一段时间便用剑支着地面,阻止身体的倒退,躬下身又捂住胸口的伤粗喘。
“安鸿将军,你……”
“无妨。”
沈砚昀急忙上前,扶着他的背轻抚,抬眼便看到他额头上沾着汗水,眼底还满是不服气。
“你重伤未愈,何必逞强?”
上官鹤然抓紧了衣领,脖子冒起青筋,嘴硬道:“本将军只是用力过猛,不慎撕扯到伤口。”
“让我来吧。”
“你?”上官鹤然狐疑地看着他,还以为是自己幻听。
沈砚昀略过他那张好奇的神色,侧头瞥向面前那群刺客时压低眼眸,逆握匕首,朝人群冲过去。
他先是轻功飞起踢向刺客肩头,擦肩而过时迅速用手给匕首抹上毒,接着冷眼划过刺客颈部的脉搏。
降落时有刺客想从身后偷袭,沈砚昀余光瞥见,转身将毒粉近距离撒在他的脸上,待刺客睁不开眼而踉跄后退时,他才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将手中的匕首抛起换了个方向,直径朝刺客心口捅去,动作干脆利落。
几招下来,匕首上滴着鲜血,清冷的的白色逐渐在黑暗里耀眼。
“这些刺客与先前的是同一个组织,看来将军的预感是对的。”
沈砚昀借着刺客的衣服抹去匕首上的血,之后收进衣袖里。
“几日前……我们已经被追杀,怎么可能……在这个地方还能安然无恙?”
他点头,正打算回到上官鹤然身旁,小廊突然走出一群人,令他连忙警觉起来。
他们从暗处走出,只见小二等人都被劫持着,还不断哀嚎起来:“大人、大人救命啊!”
“两位大人真是武功高强,竟然杀了我那么多手下。”刺客咬着字,眼底藏着怒火和挑衅,“可惜,如今也有人质在我们手中,不妨猜猜是你的反应力快还是我的刀快?”
许是恐吓,那人把匕首更靠近小二的脖子,却没有想立即刺杀的动机。
看样子,今夜又不能安宁。
上官鹤然缓过疼痛,站起身走到沈砚昀旁边,朝着刺客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几次三番暗中对我们下手?”
“我们是谁不重要,只是江湖人多数劫财也劫命。”说着,刺客忽然看向手中的蝼蚁,狠厉道,“他们可以不死,但你们的命我要定了!”
“我看你是找死。”
上官鹤然持剑想上前,刺客的匕首直抵蝼蚁的脖子,吓得他快要尿出来,沈砚昀急忙阻拦。
“来啊!再往前一步,他的人头立马落地!”
“你敢!”上官鹤然抬起手臂,侧身用剑对着站在最前面的刺客,怒吼道。
那人顿时贱兮兮的笑起来,吐字不紧不慢:“你若是不信的话,大可试试。”
“江湖人讲究交易,各位可是受人之命前来刺杀我们的?”沈砚昀语气平缓,“先不说银两,单说我们的身份或许就不应该死。”
“你们的身份?”刺客笑了,“死鸭子嘴硬,要死的命还讲究什么身份?”
“你们能跟来此地,想必已经知道我们二人的身份,但你不妨想一想,倘若朝廷官员死在这里,陛下可是会派人查的,到时候你们的底细也会被查个一干二净。”
闻言,刺客还真的犹豫几秒,不过很快又说:“这倒不难,待你们死后,尸骨扔到无人知晓的地方喂野物,不就没人查得出来了?”
“我们是没那么好话奉承,但倘若你们能收手离开,本官应允给你们比雇主多一倍的报酬。”
说着,上官鹤然就见沈砚昀的衣袖微动,像是在拿东西。
“刺客向来狡诈,你若真给他们银子,小心一会命和钱都交代在他们手中。”
沈砚昀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盯着眼前那群人,询问他们的意向。
“你们觉得如何?”
刺客半信半疑地反问:“这么说,你带够银子了?”
“自然。”他毫不犹豫地回应道。
听到银子,刺客的内心虽然有些被触动,但又莫名地改口:“那你的命可就值了,杀了你既交代了任务,又能拿到双倍报酬。”
“你的要求满足了,可我的要求是你不能杀人。”
刺客还刻意将匕首靠近小二的脖子,语气充满着威胁,说:“如今人在我们手里,何时轮到你提条件了?”
“既然谈不成,那便失礼了。”
还没等刺客反应过来,沈砚昀抬手,袖子里的匕首借用内力飞出去,正中那个劫持小二的刺客心口,这招连上官鹤然都没想到。
“你竟然……耍诈!”
刺客说完大口喷出血,刀上的毒渗入体内被催化,手臂麻中带痛的感觉逼得他立即丢下短刀。
另一个刺客见了,怒得想杀掉手中的蝼蚁,却被沈砚昀几步上前踢开,接着又抽出一旁刺客的匕首,刺向那个人。
从虎口逃生的那瞬间,小二几人吓得瘫软在地上,神色恐慌像是要失心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