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7、第 77 章 ...
-
第七十七章阴影来自利益，来自人性，也来自过去
议事堂今日座无虚席。高耸的穹顶绘着历代先贤与神祇的壁画，七彩水晶光带从天窗垂落，照亮了下方环形排列的、代表着联盟各方势力的席位。气氛庄重而肃穆，《索科维亚协议试行案》的最终合议正在这里进行。
托尼·斯塔克公爵、圣骑士团布鲁姆男爵、神盾的尼克·弗瑞端坐一侧；军方代表罗斯将军及其幕僚团面色冷峻地坐在对面；毁灭则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独坐在各城邦代表团中。史蒂夫·罗杰斯、马特·默多克坐在特邀顾问席中。几乎所有知名的强大炼金师或其代表都受邀在场，包括几位刚刚登记在册、被视为“合作典范”的年轻面孔。
会议难得并未陷入往日的激烈争吵。在议会长严谨的引导下，各方就法案的具体条款——监管范围、权限划分、保密等级、申诉程序——进行着逐字逐句的、极其艰难的磋商。
“关于第十七条，神盾的紧急调阅权限，我认为必须附加圣骑士团的联署同意……”布鲁姆男爵沉声道。
“联署可以，但审批时效必须大幅缩短，战时状态应有特殊豁免条款……”罗斯将军立刻反驳，语气强硬。
“战时状态的定义本身就需要极度明确，绝不能由军方单方面认定……”托尼插话，语气却保持着罕见的克制，试图维持理性讨论。
马特则微微侧首，专注地倾听着每一个用词的微妙差异和发言者心跳的细微变化，不时做着记录。队长眉头紧锁，虽未发言，但全程密切关注着会场动向。
讨论进行到关于“能力评级标准”这一关键条款，就在各方争执不下时——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毫无征兆地从旁听席的角落炸响，强大的冲击波混合着炼金火焰和炽热的金属破片猛地扩散开来，瞬间将华丽的鎏金座椅撕成碎片，浓烟与刺眼的火光吞噬了那片区域，尖锐的警报声凄厉响起。
“敌袭！”
“保护议员！”
惊呼声、惨叫声、防护术阵与个人护盾激活的嗡鸣声瞬间响成一片，议事厅内秩序大乱，人们惊慌失措。
然而，袭击者的目标显然不仅仅是制造混乱。就在爆炸发生的同一刻，数道快如鬼魅的黑影从不同方向的阴影中扑出，手中淬毒的匕首闪烁着幽蓝寒光，蓄能完毕的魔法弩箭直指几位正在发言的关键人物——罗斯将军、布鲁姆男爵以及托尼·斯塔克。
千钧一发之际，会场内隐藏的安保力量展现了超乎寻常的反应速度与默契。
就在毒匕即将刺入罗斯将军后心的瞬间，一道金红色的身影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猛冲过来，覆盖着厚重装甲的手臂精准格挡，钢铁之刃面甲下传来罗迪经过伪装后的沉稳声音：“将军，退后！”
另一侧，扑向布鲁姆男爵的刺客则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铜墙铁壁，发出一声闷哼，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墙壁上。毁灭甚至没有移动分毫，仅仅是一个冰冷的眼神，强大的魔法能量就已将来犯者彻底击溃。
而冲向托尼的那名刺客则遭遇了更为诡异的阻击。他脚下的影子突然如同活物般扭动起来，化作数条漆黑的能量触须，死死缠绕住他的四肢关节。同时，一股冰冷刺骨、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惧感瞬间侵入他的大脑，让他的动作彻底僵直。龙骨黑空身上覆着夜魔黑红色的铠甲，悄然出现在他背后完成了束缚——而马特仍安稳地坐在顾问席上，只有指尖黑色的源心和一丝微弱的能量波动悄然收敛。
其他军人、圣骑士和神盾炼金师也迅速反应过来，加入战团。这场精心策划的刺杀在短短一分钟内就被在场的强者们迅速镇压下去，幸运的是并无任何人员死亡，只有几名离爆炸点较近的议员和上前保护的侍卫受了轻伤。
那名被夜魔短暂束缚的刺客在阴影触须中不断挣扎，他附近边一名经验丰富的身神盾炼金师猛地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条在混乱光线中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刻有独特精密纹路的机械左臂，失声惊呼：“那条手臂！是冬兵！他是冬兵！”
这个名字如同带着某种诅咒般的魔力，瞬间在现场引起一阵寒意十足的骚动与低语。“冬兵”——传说中九头蛇麾下最神秘、最致命的幽灵刺客，几十年来无数起悬而未决的高层暗杀案都疑似与他有关，却从未被活捉甚至被清晰确认过。
“抓住他！要活口！”罗斯将军惊魂未定，扶着座椅大吼道。
钢铁之刃、几名精锐圣骑士以及神盾炼金师立刻扑向了他。但他的反应快得非人，猛地扯掉身上残余的阴影能量，机械臂一拳砸向大理石地面，手臂上能量纹路剧烈震荡，爆发出强大的冲击波，暂时逼退了近身的追捕者。随即，他以一种近乎诡异的敏捷和速度，撞破了一扇精美的彩色琉璃窗，向着议会大厦外部广阔的观景平台逃去。
“追！”
追捕队伍立刻涌出。原本正在协助稳定会场、疏散人员的史蒂夫见状，也以远超常人的速度猛冲出去，加入了追捕队伍。冬兵的速度快得惊人，且对议会大厦的结构极其熟悉，利用各种障碍物和阴影穿梭，甚至回身用机械臂发射出微型□□阻挠追兵。追捕在一追一逃间进入了大厦外部一处相对僻静的空中回廊。
就在冬兵即将越过回廊栏杆，向下层跳去的那一刻，史蒂夫看准时机，猛地掷出手中的盾牌。盾牌带着呼啸的风声击中了冬兵脚下的地面，巨大的冲击力迫使冬兵一个踉跄，动作慢了半拍。他猛地回身，试图用机械臂格挡可能到来的后续攻击——
就在这一瞬间，史蒂夫终于近距离地、清晰地看到了那张被凌乱黑发遮挡了一半的脸庞。尽管岁月留下了痕迹，尽管那双眼睛里只剩下冰冷的杀意与空洞……
但那张脸的轮廓，那眉骨的形状，那紧抿的嘴唇……无一不在撞击着他最深层的记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队长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如同被最强大的闪电魔法直接击中灵魂，整个人僵立在原地，仿佛连呼吸都停止了。所有的声音都离他远去，世界里只剩下那张脸。
一个被他珍藏了一生、也愧疚了一生的名字，伴随着极致的震惊与无法言喻的痛苦，从他颤抖的嘴唇中艰难地逸出：“巴基……？”
冬兵似乎对这个称呼产生了极其细微的反应，冰冷的眼神出现了一刹那的恍惚与挣扎，但随即被更深的程序化的空洞所覆盖。他毫不迟疑地趁机猛地向后一跃，彻底消失在回廊之下的阴影中，踪迹全无。
追兵们赶到时，只看到史蒂夫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仿佛整个世界都已崩塌。
联盟高层在震惊与愤怒中，迅速下达了对冬兵的最高级别通缉令，要求不惜一切代价抓捕或清除这个九头蛇的可怕刺客。整个首都的气氛瞬间绷紧，巡逻的士兵和圣骑士数量增加了数倍。
然而，史蒂夫却对此表示了最强烈的反对。“这件事绝没有那么简单！”他在紧急会议上坚持，“那个刺客……他的行动模式，其中一定有隐情！我们不能就这么简单地清除他！”
他的坚持在很多人看来近乎偏执，甚至有些不顾大局。但托尼这次选择站在他这边。
面对队长特意跑到斯塔克庄园，拜托他私下调查的请求，托尼揉了揉眉心，虽然疲惫却依然轻车熟路的切进了元老院的各种侦测法阵。
“好吧，队长，”托尼调出各种数据和录像。“我就再信你一次莫名其妙的直觉。贾维斯，全面扫描元老院所有出入口的魔法印记残留，对比近三个月所有能量波动异常记录……”
而马特则沉默地坐在一旁，他的大脑正在以另一种方式回放袭击发生时的一切。爆炸的巨响、人们的尖叫、能量的爆发……所有这些混乱的声波和能量波动，在他的脑中构成了一幅无比清晰的现场建图。
他忽然抬起手，打断了托尼的操作：“等等。有一个细节……不太对劲。”
托尼和史蒂夫立刻将目光转向他。
“在爆炸发生前的那几秒，”马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他极力捕捉着那段模糊的记忆，“绝大多数人的心跳都在正常范围内，爆炸发生的瞬间，几乎所有人心跳都骤然飙升，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震惊——除了一个人。”
他伸手指向托尼调出来的元老院虚拟结构图上的一个点，那是距离爆炸发生点非常近的一个旁听席位置。
“那个人的心跳，在爆炸发生前一刻，就已经开始加速，但不是恐惧，更像是……紧张。而在爆炸发生后，当所有人都陷入恐慌时，他的心跳反而迅速平稳下来，甚至有一种……松弛感。这不合理，除非他提前知道会发生什么，并且他的任务在爆炸发生后就已经完成。”
托尼眼神一凛，立刻调取了该区域的所有魔法监控记录和当时的人员登记信息。马特凭借其超常的记忆力，甚至回忆起了那个人胸前佩戴的徽章的大致形状。
调查迅速聚焦于一名职位不低、负责元老院部分区域日常安保调度工作的中级事务官。在托尼无孔不入的技术手段支持和马特精准的感官追踪指引下，他们很快找到了确凿的证据：一笔来自加密账户的巨额资金流入；他个人加密通讯终端上被复原的通讯记录——记录显示，正是在袭击发生前片刻，他发送了一条简短的信息：“通道已清空，鹰可入场。”
这名事务官被迅速控制。在审讯中，他崩溃地承认了自己被九头蛇渗透并收买的事实。那次会议上，他利用职权提前篡改了部分区域的防护符文，为冬兵悄无声息的潜入和撤退打开了一条通道。
史蒂夫看着审讯报告，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与深深的挫败感：“九头蛇……他们竟然渗透到了这里……可是，他们这次行动的目标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要帮帝国刺客制造混乱？”
“或许不是单纯的帮助帝国，”马特冷静地分析，“九头蛇一向乐于制造混乱，他们可能只是想借此机会同时重创联盟高层和激化联盟与帝国的矛盾，以便在乱局中牟取更大的利益。”
然而，在整个调查过程中，马特的感知始终分出一缕，密切关注着史蒂夫的状态。他能清晰地听到队长的心脏在每一次提到“冬兵”这个名字时，那无法抑制的、异乎寻常的剧烈搏动；能感受到他呼吸节奏中刻意压抑着的情感波澜。这种反应，远远超出了一位指挥官对一名危险刺客应有的关注。
在那名叛变的事务官被押走之后，马特找到了独自站在魔法监控记录前的托尼。
“托尼，”马特的语气有些严肃，“队长的反应……非常不对劲。他对那个‘冬兵’的关注，已经超出了职责甚至常理。那种痛苦……他不只是在怀疑有隐情。”他顿了顿，但最终还是说出了他的推断：“他认识那个刺客。我几乎可以肯定……他知道‘冬兵’的真实身份。”
托尼闻言愣了一下，迅速在脑中回放队长近几日所有不同寻常的表现：那份过于急切的调查请求、会议上不顾一切的反对、看到监控画面时的失态……他的脸色也逐渐变得凝重起来，意识到事情可能远比一次刺杀未遂要复杂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