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前听雨》十二时白

29、冬日市集的糖画与暖炉

　　腊月里的周末，老城区举办了场冬日市集。红绸灯笼挂满了整条街，糖画摊的甜香混着烤红薯的焦香，在冷空气中弥漫开来，年味渐渐浓了。
　　温野难得关了面馆的早市，拉着陆时衍去赶热闹。他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围巾绕了两圈，只露出双亮晶晶的眼睛，像个兴奋的孩子。
　　“快看，糖画！”温野指着不远处的摊位，一个老师傅正拿着糖勺在石板上勾勒，糖浆遇冷迅速凝固，转眼间就成了一只栩栩如生的龙。
　　“想吃？”陆时衍问，看着他眼里的光。
　　“嗯！小时候总缠着我妈买，她总说太贵，偶尔才给我买个小蝴蝶。”温野笑着说，语气里带着点怀念。
　　陆时衍拉着他走过去：“老师傅，来两个糖画，要……”
　　“要两个小兔子！”温野抢着说，眼睛弯成了月牙。
　　老师傅笑着应了，手腕轻转，很快就画出两只依偎在一起的小兔子，用竹签挑起，递过来：“拿好，刚做的，小心烫。”
　　温野接过糖画，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甜丝丝的暖流在舌尖散开。“好吃！”他把其中一只递给陆时衍，“你尝尝。”
　　陆时衍不太爱吃甜的，却还是接了过来，学着他的样子舔了一口，看着温野满足的笑脸，觉得这甜味比平时尝过的都要清润。
　　市集上很热闹，捏面人的、卖虎头鞋的、吹糖人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温野拉着陆时衍的手，在各个摊位前流连，看到有趣的小玩意就停下来看看，偶尔还会跟摊主讨价还价，声音清亮，带着市井的鲜活气。
　　“这个好看吗？”温野拿起一个蓝布缝制的小老虎挂件，在陆时衍眼前晃了晃。
　　“好看。”陆时衍点头，“跟你一样，有点凶又有点可爱。”
　　温野被他逗笑，轻轻捶了他一下：“我才不凶。”
　　走到街角，有个卖烤梨的摊位，铜炉上摆着几个粗陶碗，里面的梨块炖得软烂，飘着冰糖和川贝的甜香。温野拉着陆时衍坐下：“老板，来两碗烤梨。”
　　烤梨热乎乎的，捧在手里暖得能焐热指尖。温野舀了一勺，吹了吹送进嘴里，梨肉绵密，汤汁清甜，带着淡淡的药香，刚好驱散了冬日的寒气。
　　“你尝尝这个，对嗓子好，你总说话，肯定用得上。”温野把自己的碗往他面前推了推。
　　陆时衍没跟他换，只是拿起勺子，从温野碗里舀了一勺：“够了。”
　　两人头挨着头，共用一碗烤梨，看着不远处孩子们在雪地里嬉闹，心里暖融融的。温野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布包，递给陆时衍：“给你的。”
　　布包里是双毛线手套，深灰色的，指尖处缝着两个小小的拳击手套图案，针脚比那条围巾整齐了不少。“我织的，比围巾进步了吧？”
　　陆时衍拿起手套，指尖拂过那些细密的针脚，心里像被温水浸过，又软又烫。他把手套戴上，大小刚好，掌心处还特意加了层绒毛，暖和得很。“进步很大，比买的还好。”
　　“那是，我可是有天赋的。”温野得意地扬起下巴，又想起什么，“对了，下周我妈让我们回家吃饺子，她说要教你包饺子，说你上次包的总露馅。”
　　陆时衍想起上次在陆家包的那些歪歪扭扭的饺子，忍不住笑了：“好，这次一定学会。”
　　夕阳西下，市集渐渐散了。两人提着大包小包往回走，里面有给双方父母买的围巾，有给邻居小孩带的糖果，还有几个没吃完的糖画。
　　晚风带着寒意，陆时衍把温野的手揣进自己的口袋里，紧紧握住。温野靠在他身边，看着灯笼的光晕在雪地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忽然觉得，这大概就是最踏实的幸福——有热闹可赶，有暖汤可喝，有喜欢的人在身边，把平凡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糖画的甜味还在舌尖，烤梨的暖意还在掌心，冬日的市集落下了帷幕，但属于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升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