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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竹屋时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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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后陆峥便在竹屋住下了。
柳云辞将自己的卧房让给他,自己则睡在竹榻上。陆峥起初坚决推辞,林清竹只是温柔地说:“那你是想和我一起睡吗?”随后陆峥脸红着,他本想说的是他可以睡竹塌上,但是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
每日清晨,柳云辞总会在制些疗伤药,然后讲手划道口子试试效果如果,他指尖蘸着淡绿色的药膏,轻轻涂抹在伤处,那药膏清凉,带着淡淡的草木香,陆峥常常在这香气中看着柳云辞低垂的眉眼出神。
柳云辞的睫毛很长,眨眼时如蝶翼轻颤,专注的神情有种说不出的动人,他的手指纤长白皙。
“伤口愈合得很快,看来是成功了…”林清竹轻声道。
午后,陆峥会帮柳云辞整理晒干的草药。他将各种草药分门别类,装入不同的药罐。林清竹则在一旁研磨药材,石杵与药臼碰撞发出有节奏的声响,混合着竹叶的沙沙声,构成一曲宁静的山林乐章。
“这是紫苏,可解表散寒;这是黄连,清热燥湿;这是三七,止血化瘀……”林清竹耐心讲解,陆峥听得很认真,尽管他对医药一窍不通,但喜欢听柳云辞说话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却莫名让人心安。
有时,柳云辞也会在月下吹笛。笛声悠扬,如清泉流淌,如山风过耳。陆峥不懂音律,却觉得这笛声能抚平心中所有的焦躁与杀戮之气。他坐在一旁,看着月光下抚琴的林清竹,白衣胜雪,墨发如瀑,美得像一幅水墨画,让他移不开眼。
“云辞为何独自住在这深山中?”一日,陆峥终于忍不住问道。这个问题在他心中盘桓多日,每次看到柳云辞独自采药、独自抚琴、独自对月饮茶,他心中就会泛起一丝莫名的疼惜。
柳云辞手中的动作顿了顿,沉默片刻才道:“习惯了清净。尘世纷扰,人心复杂,不如山中自在。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都简单纯粹。”
“可你不觉得孤独吗?”虽然之前只是想过,但是现在忍不住想问,放下手中的草药,认真地看着柳云辞。
柳云辞抬眼看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那情绪太深太快,陆峥几乎以为是错觉。“曾经是,”柳云辞的声音很轻,像在自言自语,“但现在……”他没有说完,只是低头继续研磨手中的药材,石杵与药臼碰撞的声音在竹屋中回荡。
陆峥的心跳莫名加快,他放下手中的药罐,走到柳云辞身边:“云辞,我……”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表达。他想说自己会时常想念这里,想说希望战争结束后能带柳云辞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想说这些日子的相处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与欢喜,但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句笨拙的:“这些日子,我过得很开心。”
陆峥抬头望向他,四目相对,竹屋中只闻风声、鸟鸣和彼此的呼吸声。窗外阳光透过竹帘洒进来,在柳云辞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的眼眸清澈如潭水,倒映着陆峥的身影。
“你是要走了吗”柳云辞轻声说,语气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陆峥心中一紧,他知道自己必须离开了。边关战事吃紧,他身为守将,已在此耽搁太久。军情如火,他不能久留。
“是的,我该回去了。”陆峥声音低沉,带着自己也未曾察觉的不舍,“但我会回来,等战事平息,我一定会回来找你。我……”他顿了顿,鼓起勇气,“我想带你去看看边关的草原,那里的星空,比这里更广阔,更明亮。你一定会喜欢的。”
柳云辞微微一笑,那笑容美得让陆峥心醉,却也带着一丝陆峥看不懂的苦涩:“战场无情,刀剑无眼,你自己要保重。这瓶‘回春丹’你带着,重伤时可续命。”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青色瓷瓶,放入陆峥手中。
陆峥握紧瓷瓶,瓶身还带着柳云辞的体温:“云辞,等我回来,我一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