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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分别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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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别前夜,恰逢月圆。柳云辞在院中摆上一张小桌,两把竹椅,取出自酿的竹叶青。陆峥本不擅饮酒,在军营时禁酒,但他本人也是酒量不好,但这晚却喝得有些多,或许是即将离别的不舍,或许是对未来的不确定,又或许,只是想在醉意中放纵自己说出平日不敢说的话。
“云辞,你知道吗?”陆峥又饮一杯,眼神已有些迷离,“我第一次见你,以为遇到了山中的神仙。你怎么能……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
柳云辞眨了眨眼,随后笑了笑,为自己斟了一杯:“皮相而已,百年后不过一捧黄土。”
“不一样,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陆峥摇头,突然伸手握住柳云辞放在桌上的手,“你的手很凉,我帮你暖暖。”他宽厚粗糙的手掌包裹住柳云辞微凉的手,热度从掌心传来,柳云辞微微一颤。
“云辞,等我回来,我一定回来。到时候,我要……”云辞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醉意和某种深藏的情感,“我要一直陪着你,在这竹林中,听你抚琴,看你采药,为你煮茶……”
柳云辞轻轻回握他的手,眼中映着皎洁的月光:“好,我等你。我会在这里,一直等你。”
夜风吹过竹林,竹叶沙沙作响,像是在为这誓言作证。陆峥醉眼朦胧地看着林清竹,月光下的他美得不真实,仿佛随时会化作一阵清风散去。陆峥突然倾身向前,在林清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等我。”他低声说,呼吸间带着酒气和竹叶的清香。
柳云辞身体微僵,随后放松下来,笑着轻声道:“好。”
那一夜,两人在月下坐到很晚。陆峥说了很多边关的故事,说草原的辽阔,说星空的灿烂,说将士们的豪情与乡愁。柳云辞静静地听着,偶尔问上一两句,大多时候只是含笑望着他,眼中映着月光和陆峥的身影。
翌日清晨,陆峥早早醒来,发现柳云辞已为他准备好行装。一套干净的布衣,几包干粮,一壶清水,还有那瓶“回春丹”。
“这瓶是‘避瘴丸’,南方多瘴气,必要时可服。”柳云辞又递来一个小瓶,语气平静,但秦烈注意到他的眼下有淡淡的青影,显然一夜未眠。
陆峥换上布衣,将原先带来的铠甲仔细包好背在身后。走出竹屋,柳云辞已牵着一匹白马等在院中——那是陆峥受伤时走散的战马,不知何时被柳云辞寻了回来。
“它昨日自己寻到这里的,倒是通人性。”柳云辞轻抚马颈,白马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心。
陆峥接过缰绳,突然转身,将柳云辞紧紧拥入怀中。这个拥抱很用力,仿佛要将对方融入骨血。柳云辞轻轻回抱,手在陆峥背上拍了拍。
“等我。”陆峥道,声音有些沙哑。
“好,我等你,保重……”柳云辞轻声回应。
陆峥翻身上马,最后深深看了柳云辞一眼,仿佛要将这身影刻入灵魂深处,然后一抖缰绳,策马离去。马蹄声在竹林小径上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晨雾中。
柳云辞站在竹屋前,望着陆峥离去的方向,久久未动。晨风吹起他雪白的衣袂,猎猎作响,他却像一尊玉雕,一动不动。直到日上三竿,他才缓缓转身,回到空荡荡的竹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