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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3-2 ...

  •   面对如此直接的顶撞言论,德川澄夜并没有动怒,
      相反,她的脸上浮现出的表情,却更像是了然的、近乎欣慰的微笑。
      “如何呀?玛格丽莎?”
      “……是我输了,Master。”美丽的从者躬身以示歉意,随后亲昵地倚着御主坐了下来。
      “请不要误会,土方先生。”她向土方摊开手掌,微不可查的魔力波动闪过,“这并非是扭曲你们心智的暗示,而只是能够让所有人,包括我们,能够说实话的费洛蒙。”
      “我需要通过一点拙劣的手段,保证我的Master的安全。”

      “呀,不愧是十四……”近藤和Berserker掩着嘴,在土方身后说着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小话。
      “如果土方君成为从者的话,对魔力肯定比我高多了。”
      “而且还能说出这么帅气的台词来!不愧是十四……”
      “哈?近藤桑,这不是你想让我说的话吗?!”土方震惊。
      “欸?!我原来的意思是该吃午饭了来着哈哈哈哈……”
      “现在香蕉可是很贵的哦,猩猩。”
      “近藤桑是大猩猩!不对,近藤桑不是大猩猩!”
      “十四?!”

      “还在作用着吗?这是什么能力?”Berserker状似漫不经心地问到。
      “嗯……怎么说呢,”德川澄夜偏了偏头,接口解释道,“Assassin的技能更像是一种不引人注目的催化剂,能够放大目标对象内心深处最真实的信念与情感,让那些被责任或是局势压抑着的真心话,能够脱口而出。”
      “是一位间谍有效的助力。”土方说。一个能让戒备森严的谈判对象不自觉打开内心、又不会引发反感的技能,作为间谍来说,其价值无法估量。
      Assassin弯起眼她那双迷人的眼睛,高兴地笑了,仿佛孩子得到了最想要的夸奖。“这不是很懂得讨女孩子欢心嘛,土方先生。她们说的不错,您果然是个……表里如一到有些可爱的男人呢。”
      她直白的调侃让土方耳根微微发热,他维持着镇定,咳了一声:“言重了。”
      Berserker的脸色倒是很不好,他虽然大部分时间以灵子化的形态存在着,无法被除了土方之外的人看见,但这不妨碍他虚虚把刀架在大胆的Assassin的脖子上:“小姐,我说啊?NTR可不是什么值得发展的爱好哦?阿银我有一个朋友也是呢,长得人模狗样的,但是这种奇奇怪怪的爱好导致他只能和奇怪的鸭子为伴哦?乡下的老妈听到会哭的哦?绝对会哭的哦!”
      “Berserker先生,没关系的。”Assassin好像没感知到逼近的刀锋一样与Berserker针锋相对,“我老妈在我十四岁的时候就病逝了,所以听不到呢。”
      ……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好啦好啦。”澄夜公主轻轻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杯底与桌面接触发出清脆的“叩”的一声,不大,却奇异地让房间里所有的嘈杂——无论是现实的还是灵子层面的——都瞬间平息了下去。
      她脸上是一副有些无奈又觉得好笑的神情,像是见惯了Assassin出格的举动,带着温和的责备望向她的从者,对方很快收敛了神色。
      “玛格丽莎,还有Berserker先生,闲话就到此为止吧。”
      她抬起头,直视着近藤和土方。碧色的瞳孔中,她的眼神很清澈。
      “因为我相信,面对足以影响江户存亡的抉择,我需要听到的不是权衡利弊后的场面话,而是诸位最本真的立场。我想知道的,是你们究竟为何而战。”
      “而现在,我得到了比预期更好的答案。”澄夜的微笑加深了一些,“你们证明了,自己仍然是那个会为了‘保护民众’这条原则,而不惜自身地位的真选组。对我来说,这比任何效忠的誓言都更加珍贵。”
      “那么,作为回报,在下也会拿出我个人的最大诚意。”
      “哦,公主阁下,请说吧,”近藤勋挺直了腰板,“我们是警察,受过专业的训练,无论多惊人的情报都不会……”

      “——万事屋没死?!”三个警察的难以置信的喊叫叠在一起。
      “轻点,警察先生们,轻点。”Assassin笑得很开心。

      土方率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公主阁下,你的证据呢?一个消失五年还没出现、连自己珍视的东西说抛下就抛下的人,哼……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他竭力忽视心脏的疼痛,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澄夜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她并没有拿出什么文件或数据,反而轻轻摇了摇头,那眼神里带着一种怜悯的情绪,像是在看一个被抛下的人。
      “土方先生,没有证据,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你相信那样的一个人……会如此不声不响地就这么死去吗?”
      “我无法向你证明他还活着,” 澄夜坦然承认,“但我同样无法相信,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那个万事屋老板,会以这样一种……毫无他个人风格的方式退场。”
      听到她的话,土方紧绷的肩膀反而放松了一些。他几乎是嗤笑了一声,手指敲了敲烟盒,清清嗓子,还是忍住了没在女性眼前吸烟。
      “公主阁下,你以为这样的猜测我没有做过、神乐和新八没有做过吗?”
      肩膀垮下来,他的语气带着一种疲惫的了然:“我们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结果是零。要么他死了,要么……他不想被找到。无论是哪一种,对被留下的人来说,都没有任何区别。”
      他的脖颈被炉火烤得暖和,但无法缓和内心深处的冰凉。

      “不,有区别。”
      这次插话的,竟然是灵体化的Berserker。他的声音在土方脑海中响起,带着结冰一样的温度。
      “土方君,如果……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呢?”
      他踱着步的身影缓缓浮现,双手环胸,眉头紧锁。
      “你们这个世界的我,如果还活着,却五年都无法露面,甚至连那两个小鬼和阿妙陷入这样的绝境都不出现……这可比找到一具尸体,更能说明问题。”
      他看向澄夜,猩红的眸子里闪烁着锐利的光。
      “公主阁下,你真正想说的是不是——他的消失,甚至可能包括那个医院里那个白色从者的出现,都是被安排好的?”
      澄夜迎着他审视的目光,缓缓地、肯定地点了点头。
      “是的,Berserker先生。这正是我的推论。”
      “而接下来我要说的,是比坂田先生的死亡更难以接受,却也可能是最接近真相的猜测。……所以,我没有告诉过小神乐,即使我们同为圣杯战争的御主。”
      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说出的话语本身都带着重量。
      “根据我在医院袭击后紧急收集到的、来自目击者和监控系统的能量残留分析,以及结合找到的部分资料……”
      她停顿了一下,确保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烙印在听众的耳中。
      “那个昨晚出现、于今晨袭击医院,浑身纯白、散发着不祥气息的Saber,其灵基反应与能量特征……与历史上记载的,在攘夷战争后期活跃的‘白夜叉’,高度吻合。”

      “白夜叉……?” Assassin困惑地重复了一遍,她一早就埋伏在诚组的驻地,没有陪伴在Master身边,这个名字对异世的她而言非常陌生。
      但土方的脸色在瞬间变得煞白。他太清楚这个名号意味着什么了——那是万事屋不愿提及的、染血的过去。

      队士因为恐惧而扭曲的声音浮现在耳畔。“是那个白色的家伙!快得像鬼一样!”

      “不可能……” 土方下意识地否定,但声音里却带着动摇,“一个对着,对着两个孩子挥刀的人,怎么可能是……”
      “我也希望不是。” 澄夜打断了他徒劳的否认,她的嗓音带着一种残酷的平静,“但数据不会说谎。那个被圣杯作为‘Saber’召唤出来的,被你们视为怪物的存在,其真名正是——坂田银时。”
      “土方先生,有冲突的愿望,才会引起战争。”
      “小神乐、志村小姐,登势婆婆、您、桂先生和我……我们所有人,面对着一个万能的许愿机,会许下什么愿望?除了‘消灭白诅,让世界恢复从前’之外,还有别的可能吗?”
      “那么……”她意味深长地停下了,“和这个愿望冲突的想法……”

      “让白诅,继续存在?”土方重复了一遍,眉头紧锁,这完全违背逻辑,“谁会许这种愿?这根本……”
      “——说不通,对吧?不管是怎样的统治者,都不会希望统治一个废墟。” 澄夜接过了他的话,她的指尖轻轻点着桌面,“一个想要让白诅存在的愿望,本身就是一个悖论。除非……”
      “除非,这不是人类的愿望。”Berserker接上她的话。
      “这是,某个天人的愿望……”土方的语气有些生硬,那些词句被他一个一个从喉间挤出来,“春雨、魇魅、甚至是……白诅病毒,自身的愿望。”
      如果是这样……如果是这样!
      “不,土方先生,” 澄夜话锋一转,“从将军府里典藏的资料来看,作为人类发明的、立足于‘土地’的魔术仪式,圣杯战争有其铁则——天人是无法成为御主的。小神乐是特例,她的母亲赋予了她与地脉沟通的能力。”

      ……
      陶瓷茶杯上扭曲地映照出土方十四郎的脸,不怎么好看。或许是因为他脸上此刻的表情本就冷得不成样子。
      他听懂了。正是因为听懂了,才感觉现实荒谬得让人不敢相信。
      指甲紧紧地戳进手心。就连这样的疼痛也无暇顾及。
      这就是真相,这就是他追寻了五年的真相吗?
      排除了所有不可能,剩下的答案,无论多么不可思议,都将是真相。

      那些尘封的、被他从几个攘夷老兵和醉醺醺的前幕府顾问嘴里撬出来的碎片,此刻在脑海中清晰地拼凑起来。
      在攘夷战争最焦灼的时期,摇摇欲坠的德川幕府,引入了一支名为“魇魅”的神秘天人部队。他们声称,“魇魅”是天生的战斗种族,拥有足以扭转战局的能力。
      “他们死不掉!他们死不掉……”
      “最后,还是白夜叉大人出面,才解决了那个叫‘魇魅’的奇怪天人。”
      “小子,我劝你赶紧跑吧。幕府的最高层,早在十几年前,就做好了放弃地球的预案……嗝。”
      所谓的“魇魅”根本不是什么战斗种族,他们本身就是一群被未知纳米机器人寄生的移动感染源。因为不会死,所以打起架来格外疯狂,无往不胜。
      幕府的高层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但为了胜利,他们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些纳米机器人,就是如今肆虐的 “白诅”的真身。
      它们像最阴险的间谍,侵入人体后并不会立刻发作,而是会潜伏数十年,悄无声息地解析、记录宿主的全部遗传信息。直到某一天,当它们的数据库足够庞大,或者受到某种未知信号的激活,才会开始全面运作,依照它们所“理解”的宿主最脆弱的部分进行精准打击,剥夺色素,瓦解感官,摧毁器官……并将这套致命的指令集合,传递给下一个受害者。

      “白诅病毒,或者说,那些纳米机器人的集群意识,不知道它是先得知了圣杯战争、还是先感染了人类。但是,想要参与进圣杯战争,它就需要宿主,需要一个符合圣杯规则的人类的外壳,来作为它与圣杯交互的端口。”

      还会有比坂田银时更符合条件的宿主吗?
      一个足够强大,其存在本身又与“白诅”的传播在历史上深度绑定的存在。
      一个足够温柔,宁愿用自己的肩膀抗下一切的存在。
      一个足够孤独,习惯了失去,始终把自己放在一个可以牺牲的位置上的存在。
      还会有比坂田银时更符合条件的宿主吗?

      “不。”
      土方听见自己的声音。他用干涸的嗓音缓缓回答:
      “这不是万事屋。”

      他冷静地重复了一遍,语调竟然奇异地有一丝丝上扬:“这才不是我认识的万事屋。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乖乖坐以待毙,任由命运或者什么病毒摆布的人。”
      他抬起手,不轻不重地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嘴角扯出一缕嘲讽的弧度,或许是对自己、或许是对他口中的那个家伙:“公主殿下,您不知道我们这样的家伙。”
      “——像我们这样的人,拥有的东西太少,失去的太多。我们吝惜它们,就像乞丐吝惜碗里最后的几枚硬币,为了保护它们,我们可以变得比任何人都要狡猾、比任何人都要不择手段,与整个世界为敌。”
      “——像我们这样的人,就算死,也一定是死在心爱的人身边,挥着刀战死的。”

      土方的目光定格在Berserker身上,仿佛在寻求某种印证。
      对方直视着他的目光,瞳孔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
      他放在刀柄上的手,指节微微泛白。
      “……啊。”
      穿着真选组制服的家伙终于发出了一个极轻的音节。
      “你说得对。”
      他顿了顿,仿佛每个字都需要从沉重的回忆里费力地挖掘出来。
      “如果这边的我,真的还活着……那他一定是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打败被寄生的他自己的机会,一个可以战胜这个毫无松懈、无人能敌的‘白诅’的机会。”

      圣杯……战争?
      所有人的脑海里,不约而同浮现出这个词。
      “吾乃成就世间一切善行者,吾乃集世间万恶之总成者。”
      镌刻于人类历史记录之上的英灵。
      那些因缘、传说、与奇迹的化身。

      “呵……万事屋你这家伙,可别太看得起自己了。”土方十四郎的手按上村麻纱的刀柄。
      想要自己一个人当悲情主角?
      把所有的痛苦和罪孽都扛在自己肩上,默默无闻地潜伏在敌人内部,最后要么与敌偕亡,要么在无人知晓的角落独自腐烂?
      真有意思。
      问过鬼之副长答不答应了吗?

      土方十四郎轻巧地站了起来。谈话已经再无继续进行的必要了,不是吗?
      “公主殿下,您的情报,我们收到了。”他嘴角的笑容近似狰狞。
      “万事屋想当诱饵?可以。” 他冷笑一声,“那我就要让他知道,就算想要下地狱,也得是我把他踹下去!”
      他的身上,好像又穿上了那件黑金色的警察制服,身姿挺拔如松。
      “近藤桑,‘诚’组的那些小子已经闲了太久,是时候紧一紧他们的筋骨了。”
      一直沉默地支持着他的大将露出欣慰的笑容:“别让我等太久,十四。”
      “当然。Berserker。”
      “在呢,Master。加班费要算三倍。”

      “公主阁下,联络桂小太郎的事情,交给我。”他的语气带着十足的把握,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麻烦的攘夷志士被强行拉上贼船的模样,“最迟明天,如果他不出现在这里,我自当切腹谢罪。”

      等天光再次照到他的身上时,竟然有细细的雨丝飘了下来,并不带有侵略意味的春雨甜丝丝地落在他的肩上。
      吉原白日的喧闹声渐渐消逝了,灯光也慢慢地、一个接一个地落回静谧的暗色中,等待着夜晚将至的盛放。
      在雨幕的背后,是无限高邈的苍穹。这块天幕上正有千万颗行星熠熠生辉,它们无声沉寂、却又晶莹闪光。
      ——他期待着重新看到它们光芒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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