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次修改》秋栖下弦月

58、呃，“相交”

　　这个温差我真的受不了了！ 早上出门恨不得裹上棉被，中午太阳一晒又觉得外套多余。16度的温差想干嘛？玩我呢？

　　被迫戴上围巾。脖子总算有了点暖意。走在去教室的路上，目光不经意扫过前面的人群——

　　欸？同桌戴的是我送的围巾。

　　那条浅灰色的，此刻正松松地绕在她的脖子上，衬得她下巴尖尖的。

　　莫名其妙有点小自豪是怎么回事？

　　咳咳，好。我赶紧收回视线，假装看路边的树。是围巾都能带，难不成要让她用我送的围巾擦脚？呃emm，哈？我在脑子里胡思乱想些什么！

　　不过说实话，就是围巾对于早上的晨跑不太友善。跑起来一颠一颠，容易被勒住脖子，感觉像在被命运扼住喉咙。

　　说到晨跑，真是怨念深重。天都没亮，老子这个高中牲就要起来跑步，6点起来跑步，靠！ 这简直是反人类设计。鸡都刚刚清醒的程度！ 我们一边在操场上拖着沉重的步子跑操，一边就能清晰地听到远处居民区传来的鸡鸣声（因为学校是清朝老校，在老城区，所以还没被政府统一整改，听说没被整改是因为这一块很难办，当然这些事情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是个用听到鸡叫来确认自己起得比鸡早的可怜人）。

　　这个上学的怨气是越来越大了。

　　幸好我同桌是个抽象的东西，可以缓解压力。她真的，她真的很奇怪。她最擅长用一本正经的表情，做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有时候真的想不通，为什么那么温柔的宋哥（至少现实世界里看起来是），会有那么诡异的妹妹？而且还会传染人，我现在已经被她传染到口头禅了，我不知道以后会疯成什么样子。

　　就比如今天上午那节数学课。老师在讲数学初中的一个函数知识点（因为同学们都忘干净了，数形结合的，说起来也不难，只是有几个公式快忘干净了????）。

　　老师指着黑板上的函数图像，说道“相交”的这个问题。

　　嘶，对。我正努力回忆那个公式。真的有什么公式吗？我记得当时没有公式吧，不应该是直接讲完，然后就没了吗？而且这种问题不应该动脑就会了吗？还浪费一节课。

　　这时，同桌拍了拍我的肩。

　　我侧过头，小声问她：“干嘛？”

　　她眼睛看着黑板，表情无比严肃，吐出两个字：“香蕉”。

　　我以为她在问上面黑板上那个函数图像和坐标轴是不是相交的，所以我就很自然地回她：“这个是不相交的，你看清楚了。在y轴上面的那个是图形，是那个矩形。”

　　她依旧盯着黑板，摇了摇头，更清晰地重复：“不，香蕉。”

　　我有点不耐烦了，以为她钻牛角尖，指着图像解释：“这个真不交！你看那个y轴，反比例函数图像怎么可能和y轴相交啊？你初中是怎么学的？”

　　她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开始在桌箱里面翻东西。

　　我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放弃了，就又继续看黑板。

　　没过半分钟，她又拍了拍我的肩。

　　我说：“怎么了？”

　　她说：“香蕉。”

　　我说：“噢，好吧。” （内心：行行行，你说相交就交吧，我懒得争了。）

　　然后，她摇了摇头，脸上还是那副讨论数学难题般的一脸正经，从她桌箱里面，慢慢地、郑重地，拿出来一个……黄澄澄的、货真价实的香蕉。

　　她把它放在我桌上，用一种宣布重大发现的口吻说：“香蕉。不香蕉？”

　　我：“……？”

　　看着桌上那根真实的香蕉，再看看她那张无比认真的脸，我足足愣了三秒钟。

　　好吧，谢谢。

　　我默默地把香蕉塞回我的桌箱，感觉大脑CPU有点过载。

　　结果就是，我那一个早上都没有打过瞌睡。

　　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她拿出香蕉的那个瞬间，以及那个灵魂拷问：“香蕉。不香蕉？”

　　这简直是一个太太诡异的举动了。

　　但不得不承认，在这种被试卷和早起压得喘不过气的日子里，这种毫无逻辑的“抽象”，反而像一道强光，刺破了沉闷的日常，让人在懵逼和无语之后，忍不住想笑。

　　虽然，代价可能是我的精神状态，也在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