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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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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轻易消不了。
克拉拉不是为了别的，气的不过是她这么信任承太郎，承太郎又是怎么对她的？生死都经历过了，怎么一句话还要百般隐瞒？
克拉拉气承太郎不坦诚，也气自己，气自己随意去气别人，气自己不知深浅，气自己妄自尊大……
但承现在众人眼里的就只是少女扭头看着窗外景色，没心思理会别人罢了。
她安安静静地，没有不满、也没有抱怨，说完那句“他消遣我”后就再也没说过话。
好似把不满发泄的一干二净，但实际上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波鲁那雷夫受不了这个氛围，嚷着要去找乘务员给自己上点好吃的，他刚说完话，克拉拉就闻到一股辣酱的香味，像是沏好的辣椒油——但火车上会有这种味道吗？
“哦呀哦呀……我们真是有缘分呢！”
金黄色的罗马假日（Roman Holiday）贴在克拉拉身边，没有五官的脸凑近她，仿佛他能看见似的。少女惊喜呼出声，她牵住罗马假日主动递上来的手：“乔瓦尼先生！您怎么在这儿！”
“我辞职了，从那家不懂得欣赏墨西哥菜的餐馆里。”
波鲁那雷夫对未知的替身使者态度并不好，他抱着手臂，半是质问半是请教的语气：“那请问你到这儿是来干什么？你那个替身都快贴到我们小姑娘身上了！”
“哦抱歉抱歉，罗马假日有时候不太听我的话，这种情况我也很苦恼呢～”
“苦恼？！”波鲁那雷夫迅速上前抓住他的肩膀把人往后拽，他就不信主人被攻击替身还能不管的！
但正如乔瓦尼所说，罗马假日连头都没回，金黄色的脑袋依旧面向克拉拉丝毫未动。
“这个色鬼替身……”波鲁那雷夫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吐出这几个字，他立刻召唤出银色战车，他就不信了！一个替身再聪明能聪明到哪去！
然而就连身为本体的乔瓦尼·沃尔佩都不知道的情报，一旦被触发，能造成的恐怖后果是谁都无法预料的，波鲁那雷夫自然不敢在一辆正在行驶的列车上赌自己和朋友们的命到底硬不硬，但他一看那个啫喱似的黄色替身就烦躁的要死！仿佛是命运的牵引，他连带着手里这个意大利佬都看不顺眼起来！
“喂！快把你替身收回去！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克拉拉伸手尴尬的赔笑，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就吵起来了：“大家这是怎么了…？其实都没什么恶意的吧！”
“你不懂，身份不明的替身使者难保不是迪奥派来的。”
克拉拉立刻回道：“哈？！”
少女脸上满是失态的、类似于鄙夷的神情，在此之前，她从未有过这种表情。
“……”
“……”
意识到自己有多失礼的克拉拉立刻闭上了嘴转过头，她懊恼的闭上眼睛，憋红了脸不知该如何是好……
突然很想哭…这么窘迫的情况她从没经历过，从小到大……从小到大……
“对不起。”
承太郎居然在道歉！克拉拉更想哭了，她就是很难过，这不明不白的道歉，不…她其实是明白承太郎的道歉究竟对应哪件事的……可是，为什么不能就事论事呢？为什么不能坦率地告诉她本该告诉她的秘密是什么？为什么不信任呢？为什么？……真是太多个为什么了……克拉拉气自己为什么总是那么爱哭！
乔瑟夫笑哈哈地打圆场：“好啦好啦！你们两个年纪这么近，不吵一下都对不起这条件！但我们身负重任，可不能太任性了哦～…承太郎！懂不懂照顾妹妹！？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是和你外祖母闪婚环游世界去了！你到底懂不懂我这个老头子的含金量啊臭小子！”
克拉拉别过头擦眼泪，她没有纸巾，就只能用手背，金黄色的替身从善如流地也伸手给她擦，克拉拉迷茫地感受这只过分柔软的手把她的泪水全部吸走，这是很神奇的体验，如果身体是一台相机，克拉拉真想永远留住这一瞬间。
看她不争气的轻易被吸引走目光，承太郎皱紧眉头，他面色不善地斜看站在原地笑眯眯的意大利厨子：“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早就说过了啊，我辞职了，现在是列车乘务员，给各位发放午餐来了～”
克拉拉下意识捂住肚子，吸吸鼻子不好意思地开口说道：“我还不饿…您先给别人…”
遇到乔瓦尼之前克拉拉可以说自己最喜欢墨西哥菜，但自从经历上次被强迫吃下超量的食物后，她对墨西哥菜就有了浓厚的抵触情绪……
“今天不为难你哦，承太郎先生？牛肉馅饼怎么样？”
那可不行。
承太郎按下肚子里的恶心摇头拒绝，他现在胃口不佳，大脑正忙着怎么和他的表亲解释那些难缠的问题呢…
“那感情好啊，我喜欢墨西哥菜！当然法国菜才是世界第一就是了！”
当下经济形势美国刚经历了黑色星期一，日本却如一个外表美丽的，内里绚烂的精致气球膨胀起来，克拉拉想起她在日本贩售机买饮料时被懒得找零的日本人塞进手里的五百日元……
目前最流行的似乎就是能对法餐的食物食材侃侃而谈，克拉拉转头看向波鲁那雷夫，男人正对着意大利人大谈特谈自己国家的焗蜗牛有多好吃。
没什么意思。
心情不好听什么都没意思。
少女又把头转向另一边继续看着窗外的风景，可就连外面不断后退的景象居然也晃得她眼晕。
“卡莱？你真的不吃吗？乔瓦尼先生手艺不错。”坐在她对面的花京院这样说道，他刚吃完一份樱桃蛋糕，应该是被腻到了，所以他只要了一份沙拉，她看见里面有大虾和玉米粒，米色的酱汁均匀的铺在上面，那一定是甜滋滋的味道。
克拉拉摇摇头拒绝了，留下一句“我去洗个手”就起身离开了。路过波鲁那雷夫时还被招呼“赶快回来，这家伙手艺真不错！”
克拉拉听见这句心情舒畅了许多，但她依旧准备好好洗个手，或许更应该洗把脸，真是丢人的任性啊克拉拉……
在家里妈妈叫我茜茜，可我不能真把自己当成个公主…手链和细镯在水流冲洗下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听着心烦得很，她一把把手上的东西全撸了下来搁在洗手池上，这些毫无意义的小物件不过是路过二手市场买的残次品，几毛钱罢了，全是碰了水就掉色的劣质首饰，她眼光不好，只顾着它们漂亮的外貌，其实……她往自己脸上抹了一把水，手腕上的绿色痕迹像证明首饰质量不佳的铁证，牢牢印在少女白皙的皮肤上。
把饰品全扫进垃圾桶，她多一眼没看，只一味盯着镜子里没有气色的自己，木然地从裤兜里掏出了离家那天摘下的项链，这是父亲的遗物，他生前极其爱惜这个，克拉拉打开搭扣，小巧近乎精致的相框里是一张幼女的脸。
克拉拉当然知道这是她自己。
这是一张天蓝色幕布为背景、没有任何特色的大头照，小姑娘头发是黑色的，眼睛却比现在的她蓝上许多，原来那时的自己掉了两颗牙吗？真是狼狈啊……笑的很好，照相那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不过只要想着父亲曾戴着这个项链，克拉拉就觉得足够了，男人一生没留下像样的照片，唯有被媒体采访时登上杂志的大头照，可克拉拉从不喜欢那些。
她把相片合起，珍而重之地戴在自己脖子上，这个小东西一点不沉，外表也朴素，却永远不会留下那些令人难堪的绿色印痕。
用香皂把手腕洗刷干净，她拿出自己带的卫生纸擦手，正要推门出去，就被门后的承太郎堵个正着，她吓了一跳！鼻子狠狠撞了上去，顿时酸的眼泪又飙了出来！克拉拉捂着下半张脸抬头刚想表达不满，就又被骤然逼近的男性身躯半强迫的推回了卫生间，随着落锁的声音响起，把一切尽收眼底的花京院往嘴里送了一叉子沙拉，在主厨先生期许的注视下，笑而不语。
“你干什么！？”
“……”
克拉拉吓得六神无主，逼仄的小空间挤进一个两米的肌肉大汉简直要把她肝胆都吓出来才罢休似的！少女一边在心底艳羡眼前强壮的身体，一边别开脸忍住恐惧的泪意。他把天花板挡了个结实，只给落在她身上浓黑的影子，甚至吝啬氧气的供给，克拉拉只觉得她现在头昏脑胀的厉害……
“你起开！…”
见他不听，她伸手就要去推，却被攥住手腕，克拉拉却瞧他骨骼健壮，羡慕的心思愈发躁动，恼火羞耻裹挟着那一点点不甘，让她心中百般滋味难以忍受：“你要干什么……”
羞辱我吗……
原来我们历经生死后的感情如此脆弱吗。
失望让克拉拉提不起力气，就算是霸凌也好，过去全算我自作多情，赶紧给我个痛快吧！
“对不起，可你怎么就不能好好听我讲完呢…”
克拉拉猛地抽出自己的手，她揉捏自己的手腕，那里并没有被攥痛，承太郎造成的伤害甚至比不上她粗鲁清洗留下的……
“我哪有没听？明明是你不讲…怎么来怪我？”
承太郎看她大大的眼眶里又蓄上泪水顿时心脏一沉，皱着眉仰头呵出一声轻轻的叹息：“……迪奥要先杀你，我是怕你受不了这种消息……”
“啊…为什么啊……凭什么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