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流和文艺导儿的二三事》独木成森

11、美丽爱人

　　夜已深，一家隐匿在胡同深处的清吧，灯光昏黄，流淌着低沉的爵士乐。沈青茉坐在最角落的卡座里，面前摆着几个空了的玻璃杯，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底残留着微弱的光泽。她没怎么喝醉，酒精似乎无法麻痹那深入骨髓的疲惫和空洞，只是让身体变得有些迟钝，让脑海里那些盘旋不去的画面，稍微模糊了一些。
　　她需要一点声音，一点不属于她内心独白的声音，需要在一个无人认识的角落，暂时卸下所有伪装。
　　就在她抬手，示意酒保再来一杯的时候，一个身影挡在了卡座前，遮住了本就昏暗的光线。
　　沈青茉抬起头，迷蒙的视线对上一双沉静却翻涌着波澜的眼睛。
　　是顾小白。
　　她穿着简单的黑色大衣，发丝被夜风吹得有些凌乱，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甚至是一丝……风尘仆仆。她就那样站着，微微喘着气，像是匆忙赶了很久的路。
　　沈青茉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指尖泛白。她想扯出一个惯常的、无所谓的笑容，却发现脸部肌肉僵硬得不听使唤。
　　“你怎么……”她的声音带着微醺的沙哑。
　　顾小白没有回答，只是绕过桌子，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距离很近，近得沈青茉能闻到她身上熟悉的、带着夜露寒意的清冽气息，混合着一丝淡淡的烟草味。
　　“我去了你家，小米说你可能在这里。”顾小白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竭力压抑后的平稳。她的目光落在沈青茉脸上，像是要将她此刻有些狼狈的模样刻进心里。
　　沈青茉别开脸，盯着杯中残余的酒液。“你舍得你的电影？”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带着连自己都厌恶的尖刻。
　　顾小白沉默了片刻。然后，沈青茉听到了一声极轻的、仿佛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她忍不住转回头。
　　昏黄的灯光下，她清晰地看到，顾小白那双总是冷静、锐利、不容置疑的眼睛，此刻竟泛起了清晰的红晕，一层水光迅速在她眼底积聚，摇摇欲坠。
　　沈青茉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呼吸一滞。
　　顾小白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试图掩盖那罕见的脆弱，但一滴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顺着她清瘦的脸颊滑落，迅速洇入她深色的大衣领口。
　　“你更重要，”她的声音哑得厉害，带着无法掩饰的哽咽，“你不开心，我没办法做别的事情……”
　　她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眶里，是毫不掩饰的痛悔和一种近乎绝望的坦诚，直直地看向沈青茉：
　　“沈青茉，我爱你。”
　　告白的话，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也击碎了沈青茉所有伪装的盔甲。

　　沈青茉怔怔地看着她，看着那颗泪珠滑过的痕迹，看着那双被水色洗刷得异常清亮、却盛满了痛苦和真诚的眼睛。
　　一直紧绷的、冰封的、用以维持最后尊严和距离的那根弦，“铮”地一声，断了。
　　所有堆积的委屈，所有故作坚强的坚持，所有冷战以来的孤独和彷徨，在这一刻，土崩瓦解，随着汹涌而出的泪水，决堤而下。
　　她松开一直紧握的酒杯，任由它倒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然后，她伸出手，不是推开，而是猛地抓住了顾小白大衣的前襟，将脸深深埋了进去。
　　肩膀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压抑的哭声闷在衣料里，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终于找到依靠的孩子。
　　顾小白的身体僵硬了一瞬，随即，她伸出双臂，将这个颤抖的、脆弱的身躯，紧紧地、用力地拥入怀中。她的下巴轻轻抵在沈青茉的发顶，闭上眼睛，感受着怀中人滚烫的眼泪浸湿她胸前的衣料，那温度几乎灼伤她的皮肤。

　　金像奖颁奖礼正在进行，流光溢彩，每一张面孔都经过精心修饰，每一个笑容都恰到好处。
　　沈青茉坐在台下，身旁是《荒原之春》剧组。她穿着一身墨绿色丝绒长裙，款式简洁，却将她衬得肤白如雪。与几个月前那个在荒原上挣扎求生的哑女，判若两人。只有那双经历过淬炼的眼睛，深处沉淀着一些无法磨灭的东西。
　　最佳女主角的奖项，由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牌影帝颁发。大屏幕上依次闪过提名者的片段，当放到《荒原之春》时，是哑女在奶奶去世后，于荒原上无声嘶吼，最终力竭跪倒，手指深深插入干涸土地的镜头。没有台词，只有那张布满尘土与泪痕的脸上，极致痛苦与绝望后的空洞。
　　镜头切回现场，沈青茉的面容出现在大屏幕上，平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颁奖嘉宾故意拉长的停顿，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终于，他清晰地念出了那个名字：
　　“获奖的是——《荒原之春》，沈青茉！”
　　雷鸣般的掌声瞬间响起，聚光灯“唰”地打在她身上，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周围剧组的人纷纷起身与她拥抱祝贺。
　　沈青茉在那一瞬间的空白后，缓缓站起身。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汹涌的情绪，脸上露出一个得体而克制的笑容，轻轻拍了拍身边激动得快要哭出来的制片人的手臂，然后，提着裙摆，一步步走向那座星光熠熠的舞台。
　　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清晰而稳定的声响。这段路，她走了很多年，从籍籍无名到顶流之位，再到如今站在这座代表业内最高认可之一的奖台前。
　　她从老影帝手中接过那座沉甸甸的、金色的奖杯，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她走到话筒前，调整了一下高度。台下是无数双注视的眼睛，镜头对准她，捕捉着她的每一丝表情。
　　“谢谢，”她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会场，带着一丝努力压抑的微颤，却异常清晰，“谢谢评委会，谢谢《荒原之春》剧组所有的同仁。”
　　她例行感谢了制片人、编剧、以及剧组每一位工作人员，语气真诚而平稳。
　　然后，她的目光越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越过了无数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精准地，落在了那个坐在稍偏位置的身影上。
　　顾小白穿着白衬衫，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她的目光穿越人海，与台上的沈青茉遥遥相接。没有笑容，没有激动，只是那样沉静地、专注地看着她，像无数次在片场监视器后那样。
　　沈青茉握着奖杯的手指收紧，指节微微泛白。她看着顾小白，那双总是风情万种的桃花眼里，此刻只剩下纯粹的、毫无保留的郑重与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坦诚。
　　她对着话筒，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敲打在寂静的会场里：
　　“最后，感谢我的导演，顾小白。”
　　她没有用任何亲昵的称呼，用的是最正式、最专业的“导演”。
　　镜头立刻切给了台下的顾小白，她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嘴角微微翘起。

　　话音落下的瞬间，会场内有片刻极致的安静，随即，爆发出更加热烈的掌声。

　　顾小白坐在台下，看着那个站在聚光灯下，手握奖杯，光芒万丈，却将最郑重的感谢独独留给她的女人。
　　她一直平静无波的眼底，终于难以抑制地，泛起了一层浅浅的、不易察觉的水光。她没有抬手去擦，只是任由那点湿意，在她深邃的眸子里，微微闪动。
　　沈青茉在掌声中微微鞠躬，然后直起身，最后深深地看了顾小白一眼，转身，从容地走向后台。
　　她不需要回应，不需要确认。

　　北京城北，一处安静舒适的公寓里。午后的阳光穿透大幅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明亮温暖的光斑，空气里浮动着细小的微尘。
　　客厅很宽敞，陈设简洁，却处处透着生活的痕迹。一面墙是顶天立地的书柜，塞满了书籍、剧本和影碟；另一面墙则嵌着一组专业的显示器和小型调音台，那是顾小白工作台的一部分。
　　此刻，顾小白就坐在工作台前，戴着细框眼镜，专注地看着屏幕上《荒原之春》海外版的部分剪辑细节。手指偶尔在键盘上敲击，或是在绘图板上写写画画。神情是一贯的认真，只是眉宇间少了片场上的凛冽，多了几分居家的松弛。
　　沈青茉窝在几步远处的沙发上，身上裹着一条柔软的羊绒毯，膝盖上摊开着一个新的电影剧本。她看得入神，时而蹙眉，时而用笔在上面轻轻标注。阳光正好洒在她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浅浅的阴影。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顾小白偶尔敲击键盘的清脆声响，和沈青茉翻动纸页的沙沙声。
　　不知过了多久，沈青茉似乎看得有些倦了，她放下剧本，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颈，下意识地抬眼望向顾小白的方向。
　　顾小白还沉浸在她的光影世界里，屏幕的微光映在她专注的侧脸上。
　　沈青茉没有出声打扰，只是悄悄地挪了过去，像只慵懒的猫，轻轻靠在顾小白坐着的椅背旁，然后，将头自然而然地枕在了她的肩头。
　　顾小白敲击键盘的手指微微一顿。
　　她侧过头，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人。沈青茉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变得轻缓绵长，像是真的睡着了。阳光将她脸颊上细小的绒毛染成了淡金色，睡得毫无防备。
　　顾小白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那目光里，褪去了导演的锐利，洗尽了人前的清冷，只剩下一种深沉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温柔。
　　她低下头，动作轻缓得像是怕惊扰了一场好梦，将一个温热的、无声的吻，印在了沈青茉散发着淡淡洗发水清香的发间。
　　做完这一切，她重新抬起头，扶了扶眼镜，目光回到屏幕上跳动的画面，右手继续之前的工作，只是左肩刻意保持着更稳定的姿势，让靠着她的人能睡得更舒服些。

　　新剧筹备顾小白刚结束和一个美术指导的视频会议，摘下耳机，揉了揉眉心，抬眼望去时，目光便定住了。
　　窗外已是华灯初上，都市的霓虹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昏暗的室内投下几道朦胧的光带。有一道正好横过沙发，落在沈青茉身上。
　　她侧躺着，身体自然弯曲成一个慵懒的弧度，睡裙的肩带细得可怜，滑落一边，露出大片光滑白皙的肩颈和精致的锁骨。裙摆因她的姿势向上缩了一些，遮不住那双修长笔直、线条完美的腿，它们随意地交叠着，在朦胧光线下，肌肤像是上好的暖玉，泛着细腻柔和的光泽。
　　她似乎有些累了，闭着眼，呼吸清浅，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那柔软的布料下，是饱满而诱人的曲线。
　　顾小白就站在工作台旁，没有动，也没有出声。
　　她看过沈青茉无数种样子。红毯上光芒四射的，片场里倔强坚韧的，领奖台上沉稳智慧的，私下里或嗔或笑、鲜活灵动的。
　　但此刻，褪去了所有华服与角色光环，洗尽了铅华，仅仅作为一个女人，在这静谧独处的空间里，毫无防备地舒展着身体……这种纯粹到极致的、属于她本身的美，带着一种无声的、强大的冲击力，撞得顾小白心口发烫。

　　顾小白是个导演，她对构图、光影、线条有着近乎本能的敏感。此刻，她的目光就像最精准的镜头，不由自主地、一寸寸地描摹着沙发上的“风景”。从纤细的脚踝，到匀称的小腿，再到大腿流畅的曲线，然后是那不盈一握的腰肢，以及更上方，那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的、丰腴柔软的轮廓……
　　她的喉咙有些发紧。
　　沈青茉似乎察觉到了那束过于专注的目光，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撞入顾小白那双深邃的、仿佛暗流涌动的眼眸时，她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脸上悄然飞起一抹红晕，非但没有躲闪，反而迎着那目光，唇角勾起一丝慵懒又带着点小得意的笑。
　　“顾导，”她声音带着刚休息后的微哑，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看什么呢？是我的戏服有问题，还是……我本人，有什么地方不合要求？”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带着点狡黠的挑衅。
　　顾小白没有回答。她迈步走了过去，脚步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压迫感。她在沙发前蹲下身，视线几乎与沈青茉齐平。
　　昏暗的光线下，两人呼吸可闻。
　　顾小白的目光依旧牢牢锁在她身上，那里面翻滚着欣赏、迷恋，还有毫不掩饰的、炙热的欲望。她伸出手，指尖并没有直接触碰，而是悬在沈青茉裸露的手臂上方，极近地，沿着那优美的线条虚虚地滑过，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我在看……”顾小白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艺术家审视完美作品般的赞叹，又掺杂着恋人间最私密的占有，“……造物主的偏爱。”
　　她的指尖最终轻轻落下，极其珍惜地，抚上沈青茉的脸颊，拇指摩挲着她微热的肌肤。
　　“每一处线条，”她的目光随之移动，从脸颊到锁骨，再到睡裙包裹下的起伏，“都恰到好处。”
　　她俯下身，额头轻轻抵住沈青茉的额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温热的气息交融。
　　“沈青茉，”她唤她，带着一种近乎叹息的满足，“你真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各个方面。”
　　沈青茉脸上的红晕更深，心底却像打翻了蜜罐，甜得发腻。她伸出手臂，勾住顾小白的脖颈，将她拉向自己，在那近在咫尺的唇上，印下一个带着笑意的、主动的吻。
　　“那……”她在亲吻的间隙，气声低语，“顾导对你这份‘偏爱’，还满意吗？”
　　顾小白用更深的吻作为回答。

　　沈青茉的公寓顾小白不喜欢，顾小白的房子不够大，于是找新房子。
　　找房子的时候，两人心照不宣地跳过了那些样板间似的豪华公寓，最终选定了一套拥有开阔横厅和整面落地窗的顶层住宅。空间足够大，足以容纳两种截然不同的灵魂。
　　装修伊始，便是一场无声的“战争”。
　　沈青茉指着设计图，指尖落在客厅区域，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雀跃：“这里，我要放一张超大的、云朵一样的粉色丝绒沙发！旁边铺上厚厚的奶油色羊毛地毯，光脚踩上去就像踩在云端。” 她脑海里已经浮现出自己窝在里面看书、刷剧本，被柔软和温暖包裹的画面。
　　顾小白正在看建筑结构图，闻言抬起头，推了推眼镜，目光冷静地扫过那片被规划出的“柔软禁区”。“可以。”她出乎意料地没有反对，只是用笔在图纸上划了一条清晰的分界线，“以此为界，那边归你，这边，”她笔尖移到靠近书房和落地窗的另一半客厅，“归我。我需要空间放我的黑胶唱机、音响，和一张能让我完全伸展的皮制躺椅。”
　　她喜欢线条利落，颜色克制，功能至上。她的世界里，容不下一团过于甜腻的粉色。
　　沈青茉眨了眨眼，对这个“分割方案”略有不满，但想到能拥有自己梦想的角落，便也勉强接受。于是，装修就在这种“各占一半”的微妙平衡中进行。
　　家具入场那天，沈青茉梦想中的粉色丝绒沙发被小心翼翼安置在她那半边领地，像一块巨大的、甜美的马卡龙，与顾小白那边深灰色的极简书架、线条冷硬的金属音响架形成了戏剧性的对比。羊毛地毯也铺上了，确实柔软得不可思议。
　　然而，同居生活真正开始后，预想的画面却发生了奇异的偏移。
　　顾小白果然从不涉足那片粉色区域，她要么在书房工作，要么在她那半区的皮制躺椅上听音乐、看资料，身姿挺拔，与周遭冷硬的环境融为一体。
　　而沈青茉，在最初几天新鲜感过后，发现自己那双总是不自觉地寻找最舒适位置的眼睛，开始更多地瞟向顾小白那边。某个周六下午，她抱着剧本，鬼使神差地没有走向自己的粉色王国，而是蹭到了顾小白的皮制躺椅边。
　　顾小白正戴着耳机闭目听一段配乐，感觉身边有人，睁开眼，就看到沈青茉抱着膝盖，眼巴巴地看着她……身下的椅子。
　　“让我挤挤？”沈青茉小声说。
　　顾小白挑眉，没说话，只是往旁边挪了挪，空出一点位置。躺椅足够宽大，容纳两个纤细的女子绰绰有余。
　　沈青茉立刻像只找到窝的猫，蜷缩着挤了进去。皮质微凉，但很快被体温焐热。椅背的设计符合人体工学，支撑着腰背，异常舒适。更重要的是，鼻尖萦绕着顾小白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冽的气息，仿佛被她无声地包围着，有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和归属感。
　　自那以后，那张粉色丝绒沙发便肉眼可见地失了宠。它依然美丽，像个被精心打扮却无人邀约的少女，孤独地占据着半壁江山。而顾小白的皮制躺椅，则成了沈青茉最常盘踞的地方，她甚至会提前抢占地盘，裹着毯子在上面小憩，醒来时发现顾小白就坐在旁边的地毯上，靠着书柜，安静地看书，手边还放着一杯为她准备的水。
　　终于有一天，顾小白看着那碍眼的、与整体格调格格不入的粉色，平静开口：“那把沙发，处理掉吧。”
　　沈青茉难得没有反驳，只是有点惋惜地摸了摸那柔软的丝绒表面：“还挺贵的……”
　　“送给小米吧，”顾小白提议，“她念叨很久了。”
　　于是，巨大的粉色沙发被运走了，送到了欢天喜地的小助理家里。沈青茉的那半边领地空了出来，最后，经过“友好协商”，那里铺上了更大面积的、沈青茉钟爱的羊毛地毯，增加了几个低矮的、符合顾小白审美的深色软垫和一个可移动的投影幕布。那里成了她们一起看电影、偶尔招待密友的慵懒角落。
　　而那张皮制躺椅，依旧稳固地放置在靠近落地窗的位置，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共享王座”。沈青茉喜欢窝在里面，被顾小白的气息和挑选的音乐包围。顾小白则习惯了在阅读或思考时，身边多一个温暖的、偶尔会捣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