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兽之主》尧日月

3、狐火甜到发刀

　　雾被江钟震碎，碎沫像撒了糖霜的刀片，甜得发腥。

　　苏紫薇踩着空气残片落下，唐装下摆鼓起，像一朵逆风的红山茶。半空里，她咬破指尖，血珠滚成晶莹狐纹，啪嗒按在祸狐眉心——

　　“借你童年三秒。”

　　祸狐嗷呜一声，绒毛炸成蒲公英。三尾并拢，化作一面巴掌大的铜镜，镜面映出苏紫薇七岁的脸：弄堂口，她踮脚偷买棉花糖，糖丝被夕阳镀成金云，一口咬下去，甜得眯眼。画面只闪三秒，却足够让铜镜边缘长出七瓣糖霜花纹，花纹剥落，凝成一柄水晶短梭。

　　“糖衣·狐返。”苏紫微念出技能名，声音轻得像给玩偶盖被子。

　　短梭在她指间旋转，带起一圈圈桃色风。风里飘出真正的糖味，引得下江面黑水咕嘟咕嘟冒泡——灾难级百目蛸的断触手原本潜伏水下伺机反扑，一闻甜味，百颗眼球同时眯起，露出痴笑，触手尖自动打结，把自己捆成蝴蝶结。

　　“趁它蛀牙。”苏紫薇笑出虎牙，一步踩上触手结，借力跃向倒悬石门。祸狐缩回幼猫大小，钻进她兜帽，只露出三尾当围巾，尾尖卷住她颈动脉，同步心跳——扑通、扑通，像给小姑娘揣了一只暖炉。

　　石门越近，指针断掉的倒悬钟在她眼底疯转，碎成齑粉，粉末却凝成一只狐耳闹钟，闹钟旋钮写着：七十一年后还款。苏紫薇噗嗤笑出声：“高利贷还跨世纪？”

　　话音未落，门缝溢出一缕奶白色蒸汽，蒸汽里裹着更浓的糖味，甜得发苦。蒸汽凝成一只巨手，指节布满年轮，像老槐树的皮，温柔却不可抗拒地把她往里拉。

　　“紫薇…”
　　少年嗓音隔着年轮手传来，软得像刚化开的雪糕，却带着一点焦急的碎冰渣。

　　苏紫薇被拉得一个踉跄，鼻尖撞在门沿，酸得飙泪。泪珠滚到唇边，她下意识舔了舔，咸里带甜，像撒盐的海盐焦糖。这一秒，她突然确认：门里真的有人等她，等得比糖化还快。

　　“阿九，别催，在打卡。”她嘟囔，抬手在门沿写下“苏紫薇到此一游”，字迹一笔一划，都是她小时候偷练的奶酪体。写到最后一个“游”字，她故意把走之底拖成长长尾巴，像给门挠痒。

　　门被挠得“咯吱”一笑，开了。

　　……

　　门后不是深渊，而是一条霓虹弄堂——赛博版老上海。头顶电线缠着发光藤蔓，藤蔓结满电子萤火虫；脚底青砖自带弹幕，踩一块，浮一行字：欢迎光临万川归元小吃街。空气里飘着桂花酒酿味，混着3D打印机油，甜得醉人。

　　苏紫薇脚尖刚落地，一块青砖蹦起，化作Q版阿九——少年身形，像素风，眉心螣蛇缝变成Wi-Fi符号，一闪一闪。

　　“身份证还我。”像素阿九伸手，掌心是烧焦的周维证件。他声音却软，像怕吓跑猫，“还有，糖。”

　　苏紫薇把水晶短梭递过去，指尖故意擦过他掌心，温度交换，像两杯奶茶碰杯。短梭一接触像素皮肤，立刻融化成糖浆，沿阿九腕部爬上，凝成一只奶白色护臂，护臂内侧刻着一行小字：糖分超标，已为您自动续命三小时。

　　“三小时，够了。”阿九抬眼，黑曜石瞳孔里映出她红山茶似的身影，映到一半，突然错位——左眼是少年担忧，右眼却裂成蛇瞳，竖缝深处是倒计时00:02:59。

　　苏紫薇踮脚，伸手盖住他眼睛，掌心贴到睫毛，睫毛颤得像受惊的萤火虫。她轻声哄：“别眨眼，一眨眼，我就把你Wi-Fi掐了。”

　　少年愣了半秒，低笑，笑声从胸腔滚到舌尖，带着微咸的海风，“那你别松手。”

　　“行，收你流量费。”她故意凶巴巴，却在他闭眼那瞬，把兜里最后一颗棉花糖塞到他唇边。糖是出门前随手揣的，粉红外层，包着流心咸蛋黄，一口下去，甜得发咸，像把夕阳和海浪同时含住。

　　阿九咬糖的咔嚓声刚落，整条小吃街突然熄灯。黑暗像被拉紧的幕布，只剩护臂发出奶白微光，照出两人交叠的影子——影子不是人形，而是一只九尾狐环着一条螣蛇，狐尾和蛇身打成一个蝴蝶结，结中央悬着那只狐耳闹钟，指针咔哒咔哒，从七十一年飞快倒转。

　　“要跑啦。”苏紫薇握住他手腕，指尖在他脉搏上画了个“喾”字符，符成那瞬，两人心跳同步成一声——

　　咚！

　　奶光炸裂，化作漫天糖纸雨。糖纸背面印着缩小版山海经，一只只异兽图标亮起，像随机抽奖。其中一张“白泽”图标刚亮起，就化作实体小白泽，羊首龙翼，背驮卷轴，卷轴自动展开，露出一张地图：万川归元门·隐藏彩蛋通道——师徒线。

　　白泽奶声奶气：“检测到糖分超标，触发治愈彩蛋：拜师可续命，是否签约？”

　　苏紫薇挑眉，“拜师？我风水师执照还没年审。”

　　阿九补刀：“我螣蛇窝也没交房租。”

　　两人对视，同时笑出声。笑到一半，蛇瞳倒计时跳到00:00:10。

　　“签！”苏紫薇一把抓住白泽角，指尖血珠滚成合同章，啪嗒盖在卷轴。章成那瞬，白泽化作一道柔光钻进她丹田，狐耳闹钟“叮”一声，指针停住，额外奖励：师徒共享血条+三小时无限蓝。

　　倒计时归零，黑暗里却亮起新的霓虹招牌——

　　【狐火甜到发刀·师徒限定副本】

　　副标题：请在一小时内，用糖衣炮弹收服第一只灾级异兽，失败则永久失去味觉。

　　苏紫微舔了舔唇，海盐蛋黄的甜味还在，她笑得像偷到糖的小孩：“失去味觉？那我先尝够本。”

　　阿九把护臂往上一撸，露出腕间螣蛇缝，缝内闪出幽绿代码：“我负责代码，你负责甜。”

　　祸狐从兜帽探出脑袋，奶凶奶凶：“我负责背锅！”

　　一人、一蛇、一狐，踩着糖纸地图，冲向副本深处。背后霓虹重新亮起，像为这场甜味逆袭打呼唤，灯牌滚动弹幕：

　　“前方灾级·饕餮幼崽，建议投喂七分糖！”

　　“弹幕护体，甜即正义！”

　　风掠过，卷起苏紫薇红山茶似的衣角，她回头冲镜头比了个心，眼尾飞起的小痣像一颗碎钻，闪进每一个观众的眼底——

　　“三小时，够我甜到发刀，再刀里带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