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安司危》兜兜不爱吃茄子

15、角色扮演？

　　视频开始播放。
　　画面起初是模糊的晃动镜头，像是在某个人的口袋里偷拍。视角很低，能看到木质的地板和匆匆走过的鞋。
　　“这是……”文以河皱紧眉头。
　　镜头突然被抬高，对准了教室的一角。
　　“装什么清高？”
　　“听说你画得不错？撕了可惜吗？”
　　一只手伸进画面，抓住一本厚厚的素描本，用力一扯——“刺啦！”
　　纸页撕裂的声音尖锐刺耳。
　　画面猛地一黑。
　　教室里只剩多媒体设备嗡嗡作响。
　　李老师站在讲台旁，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审视。她按了一下遥控器，画面重新亮起，定格在那本被撕开的素描本上。上面线条凌乱，但隐约能看出画的是一扇窗，窗外是扭曲的枝丫。
　　齐遇安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看向司锦恒。司锦恒死死盯着屏幕，指尖微微颤抖。
　　“Now, watch carefully.（现在，请仔细观看。）”李老师的声音打破沉寂，“This is a common scene in some classes. So, my question is（这是某些班级的常见场景。那么，我的问题是）——”
　　屏幕上浮现出新的文字，同样是暗红色的、如同渗血般的字迹：
　　【In this situation, what would you do?（在这种情况下，你会怎么做？）】
　　【A. Immediately stand up and stop it.（立刻站起来制止。）】
　　【B. Silently leave the classroom and find a teacher.（默默离开教室去找老师。）】
　　【C. Pretend not to see .（假装没看见。）】
　　【D. Add ridicule to avoid becoming the next target.（加入嘲笑，以避免成为下一个目标。）】
　　【You have 90 seconds to choose.（你有90秒时间选择。）】
　　【Choose carefully.（谨慎选择。）】
　　“Timing starts！（计时开始。）”李老师按下了讲台上的另一个计时器，红色的数字一个一个跳动：90…89…88…
　　这不仅仅是一道选择题，更像是一场公开的、残酷的道德审判。每个人的选择都将被摊开在所有人面前。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齐遇安的目光扫过周围的同学。有的人脸色惨白，额头冒汗；有的人眼神躲闪，不敢直视屏幕；也有人咬着笔杆，迟迟无法下笔。
　　他看向司锦恒。司锦恒已经拿起了笔，在练习本上快速写下了一个字母，没有丝毫犹豫。
　　齐遇安收回目光，低头看向自己的练习本。他能感觉到李老师的视线在教室里缓缓扫视，带着一种莫名的期待，仿佛在等待一场好戏的上演。
　　不能按照常理出牌。齐遇安想起之前一个个教室，这里的规则，往往需要逆向理解，或者，看到表面之下的真实。
　　“她”想要什么？是惩罚？是审判？
　　视频里那个被撕毁的素描本，那扇窗，扭曲的树枝……
　　齐遇安的笔尖，悬停在了纸面上方。
　　他想起了司锦恒…他课本上的画，那扇窗外扭曲如手的树枝，司锦恒对《月光》的敏感，他在镜子迷宫中面对过去幻象的反应……一个模糊的猜测在齐遇安心中成形，但是这个猜测太过惊心，他不想接着想这个话题，或者……不敢深想。
　　时间还剩三十秒。
　　齐遇安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变得坚定。他落笔，写下一个字母。
　　倒计时归零。刺耳的提示音响起。
　　“时间到。”李老师的声音一下子兴奋起来，“Now, let's see your choices.（现在，让我们看看你们的选择。）”
　　她没有像上节课那样逐个检查，而是直接走到了讲台的多媒体控制台前，按下了几个按钮。
　　教室前方的大屏幕画面切换，出现了一个动态统计图表。四个选项下方，代表选择人数的数字柱状图开始缓缓上升、变化。
　　A：3人
　　B：7人
　　C：……人数最多，柱状图迅速攀升，最终停在了——22人
　　D：5人
　　看到这个结果，教室里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超过一半的人选择了C，假装没看见。这是最“安全”、最“普遍”的选择，也是“她”的“班规”里隐含鼓励的选择。
　　齐遇安看到自己的选择“A”只有寥寥三人，心中并无意外。他快速扫了一眼司锦恒，司锦恒的练习本摊开着，上面赫然也是一个“A”。
　　另一个选A的是谁？齐遇安目光搜寻，看到了前排紧抿着唇的霖洛桉。她也选择了制止。
　　选择B（找老师）的有七人，其中包括文以河和池运。翁慕楠的选择让齐遇安有些意外——他选了D，加入嘲笑以避免成为目标。这不像翁慕楠平时的作风，他虽然桀骜，但似乎并非没有底线。是出于对规则陷阱的警惕，还是别的什么？
　　选择D的有五人，除了翁慕楠，另外四人都是平时班里比较边缘、或者本身就有些欺软怕硬倾向的学生。
　　“Interesting…very interesting.（有趣……非常有趣。）”李老师看着统计结果，嘴角勾起一个古怪的弧度，“The majority chose to turn a blind eye. Just like back then.（大多数人选择了视而不见。就像当年一样。）”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些选择了C的学生。
　　“But the few who chose to stand up…（但是少数选择站出来的人……）”她的目光落在齐遇安、司锦恒和霖洛桉身上，“Let's see if your courage is real.（让我们看看你们的勇气是否真实。）”
　　她拍了拍手，教室里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只有讲台区域和大屏幕还亮着。
　　“Since you have made your choices, now it's time for…practical application.（既然你们已经做出了选择，现在是时候……实践应用了。）”
　　屏幕上的画面再次变化，不再是选择题，而是一个实时监控画面。画面被分割成几个小格，显示的正是他们此刻所在的这间高三（15）班教室！从不同角度拍摄，清晰得能看清每个人脸上的表情。
　　“What you will see next is a replay.（你们接下来将看到的，是一次重演。）”李老师的声音越发激动，“According to your choices, you will play different roles.（根据你们的选择，你们将扮演不同的角色。）”
　　“The scenario is simple.（场景很简单。）”李老师指向大屏幕，其中一个监控画面被放大，聚焦在教室后方一个空着的角落，大家的目光也跟随着看了过去。“There will be a‘target’.（会有一个‘目标’。）选择D的，你们的任务是，在十分钟内，让‘目标’感到‘不愉快’。方式不限，但需符合‘课堂纪律’”
　　“选A的需要在不违反‘课堂纪律’的前提下，阻止D的行为。B可以离开座位，但必须‘成功’向‘老师’——也就是我——报告情况，并获得‘老师’的明确干预指示。”
　　“至于选C的……”李老师看向那二十几个选了C的学生，“你们的任务就是，做好‘旁观者’。保持安静，不要介入，不要做出任何可能影响‘课堂进程’的举动。否则，视为违规。”
　　“只要违规，就会有惩罚哦～”
　　“目标是谁？”司锦恒突然开口。
　　李老师的目光转向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The target will be…randomly selected.（目标将会是……随机选择的。）”
　　她的话音刚落，教室里的灯光开始闪烁。当灯光稳定下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
　　齐遇安甩了甩头，看向四周，发现教室里的布局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那些原本低头不语的“木偶学生”似乎稍微生动了一些，开始做出翻书、写字的动作，虽然依旧僵硬，但让教室更像一个“正常”上课的环境。
　　而教室后方那个空着的角落，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张单独的课桌。课桌前，坐着一个低着头的身影，穿着和大家一样的白衬衫校服，身材瘦小，正安静地坐在那里。
　　————那就是“目标”。
　　齐遇安的心提了起来。虽然知道这只是“她”制造的幻象或情景重现，但那种真实的压迫感却丝毫未减。他看向司锦恒，司锦恒也正看着那个角落的身影，眼神深邃难明。
　　“开始计时。”李老师再次摁下倒计时，“Ten minutes！（十分钟。）”
　　沉默持续不到一分钟，那几个选A的学生动了。他们互相看了看，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情愿和恐惧，但在李老师冰冷的注视下，还是不得不站起身，朝那个角落走去。
　　翁慕楠也在其中。他皱紧眉头，慢吞吞地走在最后，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和抵触。
　　齐遇安深吸一口气，也站了起来，准备去阻止。司锦恒几乎同时起身，与他并肩。前排的霖洛桉也站了起来。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也朝着角落走去。
　　文以河则站起身，朝着讲台上的李老师走去，步伐沉稳，但紧握的拳头泄露了她的紧张。池运想跟上，被文以河用眼神制止——按照规则，报告老师这种行动可能需要单独进行。
　　大多数学生则僵硬地坐在原位，扮演着“旁观者”。他们不敢抬头，只敢偷偷用余光瞥向那个角落。
　　几个人已经围到了“目标”的桌边。为首的是一个平时就有些混不吝的男生，平时和翁慕楠走的比较近，霖洛桉有些印象。他看了看李老师，又看了看低着头的“目标”，咽了口唾沫，伸出手，有些粗暴地推了一下“目标”的肩膀。
　　“喂，跟你说话呢！会不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