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烈酒更呛喉》一颗青春豆

7、情人节的“惊喜”

　　七夕。

　　空气里仿佛都飘着甜腻的玫瑰花和巧克力的味道，橱窗外走过的情侣们十指紧扣，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晕。然而这一切，都与品牌男装店“竹韵”内的温晚无关。

　　傍晚时分，其他店员都为准时过节提前下班了，只剩刘美陪温晚值晚班。送走最后一位顾客，刘美立刻从收银台下拿出新买的包包挎上，满脸歉意又掩不住雀跃：“晚晚姐，真不好意思啊，我男朋友在外面等我了，说订了餐厅……不能陪你值夜班了……”她指了指店外。

　　温晚从一堆衣料里抬起头，扯出一个理解的笑容：“没事，去吧，玩得开心点。”

　　刘美对她笑了笑，“那你也记得早点关门，享受节日去吧！” 说完便飞快地溜走了。

　　享受节日？温晚在心底自嘲。周屿出差在外，连条信息都没有。

　　偌大的店铺，顿时只剩下她一个人。老板娘王姐也早早地和老板去过浪漫的情人节了，临走前还拍了拍她的肩，说着“辛苦了，温店长”。

　　辛苦吗？倒也谈不上。只是觉得这世界吵吵闹闹，而自己像被遗忘在角落里的背景板。

　　她这个有男朋友的人，和没有有什么区别？她点开朋友圈，刷着各种转账记录、鲜花礼物和亲密合照，内心平静无波。

　　早在他对她说“我不想当这个坏人，你来提分手吧”的时候，她心里那点关于爱情的火苗，就已经彻底熄灭了。但不甘心是有的。凭什么？明明是他先动了离开的念头，就因为男人的那种欲望，想要的没有给他，就想把分手的责任推到她头上？无所谓了。挂着一个名头，或许还能挡掉一些麻烦。

　　饿意袭来。她走到店铺里间，拿出自己带来的饭盒加热。穿着修身的店长裙，没有口袋，她习惯性地将手机放在了收银台内侧。

　　就在这时，玻璃门被推开。一位衣着得体的中年男士走了进来，温和地说：“你好，我想选一套适合商务场合的衬衫和西裤。”

　　“好的，您请这边看。”温晚立刻打起精神，暂时将饭盒搁置，迎上前去。

　　紧接着，两个穿着沾灰工装、身材壮实的男人低头跟了进来，带着浓重难懂的外地口音，在门口的货架区漫无目的地翻捡。

　　温晚用余光瞥见他们，心里本能地警惕了一瞬，但眼前的顾客正等待她的专业建议。她只好一边专注地为中年男士介绍款式...一边时不时警惕地朝那两个男人的方向瞄上一眼。

　　他们看起来只是在随意翻看，并无异样。

　　“这款的版型很适合您，我帮您找一下合适的尺码试穿。”温晚对中年男士说完，转身走进仓库找货。就这么一两分钟的功夫——

　　当她拿着衣服从仓库出来时，发现门口那两个男人不见了。她心里一松，以为是自行离开了。

　　她顺利地为中年男士完成搭配，送他离开。店铺再次恢复寂静。

　　直到这时，她才得空走向收银台，准备继续自己的晚餐。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台面的手机——空的？

　　她的心猛地往下一坠。

　　又不信邪地在台面上下快速扫视了一遍，确实没有。她立刻弯腰拉开下面没上锁的抽屉，心里咯噔一下！那个装着她这个月所剩的全部生活费，以及今早老板娘刚给的奖金，准备下班后存入银行的钱包，已经不翼而飞。

　　“糟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她脑子里炸开。她几乎是扑到座机前，颤抖着手指按下自己的手机号码，听筒紧紧贴在耳边，心里还残存着一丝可笑的侥幸——也许只是掉到哪个角落了？也许他们还没来得及关机？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听筒里传来的冰冷女声，像最后一记闷棍，将她彻底打醒。

　　还打什么电话？早该想到的，小偷当手机到手的那一刻，第一件事不就是关机拔卡吗？温晚，你还在期待什么？

　　荒谬的自嘲感和巨大的无力感瞬间将她吞没。她扶着台面，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万幸的是，收银机是锁着的，店里的损失不大。

　　可她全部的家当就这样没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走到电脑前调取监控。画面印证了她的猜测：在她专注服务那位男士时，那两个男人用身体挡住镜头，动作快得只剩一片模糊的影子。

　　完了，根本看不清楚，报警也无济于事，而且人早就跑没影了。

　　她木然地走回收银台，目光绝望地扫过后门，却意外地发现自己那个被掏空的挎包，像块破布一样被扔在角落。

　　她走过去捡起来，里面竟然还留着她的身份证，和一张被揉得皱巴巴的一元纸币。

　　看着这一块钱，她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了。这算什么？偷走你全部的“家当”，然后施舍你一张单程公交票？

　　她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下满腔的自嘲和郁闷。

　　重新回到收银台，她还是拨打了报警电话，但正如所料，警方记录后也只是让她等消息。在这种节日夜晚，两个早有准备的小偷，如同水滴入海，哪里还能找到？

　　她用店里的电脑登录了自己的社交平台账号，分享了此刻的心情：

　　「什么情人节？真倒霉，刚被小偷光顾了，一分钱都不剩……不对，良心小偷还给我留了一块钱坐公交，还真是谢谢您嘞！手机也给我顺走了，什么鬼运气！！【定位：竹韵男装·XX商业街店】」

　　发完动态，最后一点心气也仿佛随之耗尽了。她看着屏幕上自己刚发出的那行字，店里死一般寂静，只剩中央空调运转的微弱嗡鸣，似乎在嘲笑她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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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

　　顾逾尘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屏幕上各种秀恩爱的动态让他心烦意乱。鬼使神差地，他点开了那个熟悉的、被他设置了特别关心的头像——温晚的空间。

　　第一条就是她刚刚发布的，关于被偷的动态。

　　他的眉头瞬间拧紧，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了一下。她一个人？在店里被偷了？手机和钱都没了？

　　几乎是条件反射，他立刻切出去，点开了周屿的空间。最新一条动态是半小时前，一张酒店房间的照片，配文是：「七夕还在加班，只能一个人窝在酒店了，打工人的悲哀。」

　　定位显示在外地。

　　他指尖正要划过，屏幕却自动刷新，周屿竟又更新了一条！刚才还“一个人窝在酒店加班”的人，此刻的定位却赫然是某个灯光暧昧的酒吧，配文：「XX酒吧，附近的朋友们，出来喝酒啊！」

　　顾逾尘瞳孔一缩，他下意识点进去查看图片，却突然提示这条消息不存在？？

　　页面刷新，那条酒吧动态，竟真的凭空消失了。

　　他握着手机，有一刹那的错愕——
　　但下一秒，他就明白了。

　　是了，周屿一定是也看到了温晚的那条动态，才手忙脚乱地删掉了自己寻欢作乐的证据！

　　这个发现瞬间劈碎了他最后的克制。

　　一股无名火“噌”地窜上顾逾尘的心头，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心疼和愤怒。

　　“呵。”他盯着手机屏幕，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

　　这就是她当初推开他，也要选择的“安稳”？在她最无助的时候，那个男人却在千里之外！

　　「……看看你现在一个人有多无助！」

　　怒火和汹涌而出的保护欲在他胸中翻涌，几乎要将他点燃。他再也无法多待一秒，猛地起身，抓起机车钥匙便冲了出去。

　　「还好，我没有听你的话……还好我还在这个城市！」

　　他快步冲到楼下，那辆线条冷硬的黑色重型机车在夜色中泛着幽光，旁边还停着他那辆灰色的帅气跑车。他却径直走向了机车，长腿一跨，利落坐稳，引擎发出低沉而暴躁的咆哮，仿佛呼应着他此刻沸腾的情绪。

　　头盔下的眼神锐利如鹰，锁定导航上那个刚刚被她动态暴露的地址。

　　温晚，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