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弦定理》栖蕴

48、新的距离

　　上海的夏天潮湿闷热，与北方干爽的夏季截然不同。秦屿站在公司二十三楼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如织的车流，手里捧着刚刚冲好的咖啡。这是他入职的第三周，已经逐渐适应了这座快节奏城市的生活。

　　早晨七点半的地铁永远拥挤，同事们讨论项目时语速快得让他需要全神贯注才能跟上，就连午餐时间也常常在讨论工作中度过。一切都与校园生活截然不同，但秦屿发现自己意外地适应良好。

　　“秦屿，算法优化方案写好了吗？”项目经理从隔间探出头来问。

　　“马上完成，下午两点前发您邮箱。”秦屿迅速回答，回到工位继续工作。

　　午休时，他收到沈酌发来的消息，是一张实验室新购置的仪器照片。秦屿笑了笑，回复道：【看起来很高级，学长要教我用法。】

　　沈酌的回复很快到来：【等你回来。】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秦屿一整个下午都充满干劲。他发现自己开始理解沈酌曾经说过的话——好的感情不会成为束缚，而是让人变得更好的动力。

　　下班后，秦屿按照沈酌发来的菜谱，第一次尝试自己做饭。出租屋的厨房很小，但他还是认真地切菜、调味，虽然最后成品咸了些，但他还是拍照发给了沈酌。

　　【第一次尝试，虽然不好吃，但全部吃完了！】

　　沈酌回复了一个摸头的表情，这是他们在一起后，沈酌少数会使用的表情之一。

　　周五晚上是他们的固定视频时间。秦屿盘腿坐在出租屋的地毯上，看着屏幕那端的沈酌。实验室的灯光很亮，能清楚地看见沈酌眼下的淡淡青色。

　　“学长，你又熬夜了。”秦屿忍不住说。

　　“项目收尾阶段。”沈酌轻描淡写地带过，转而问道，“工作还顺利吗？”

　　“挺好的，就是有点想家。”秦屿老实承认，“上海菜太甜了，想念学校后门的烧烤。”

　　沈酌记下了这个细节，第二天就给秦屿寄了一包家乡特产的辣椒面。

　　这样的细节在生活中比比皆是。秦屿随口提过想要的一本书，几天后就会出现在他的快递柜里；沈酌实验室遇到瓶颈时，秦屿会熬夜帮他查找相关文献；甚至有一次秦屿感冒，沈酌竟然通过外卖软件给他点了药和粥。

　　距离没有让他们变得生疏，反而让他们学会了用新的方式表达关心。

　　一个月后，秦屿迎来了入职后的第一个重要项目——为公司的新产品设计推荐算法。这个项目难度很大，团队连续加班了两周。

　　某个深夜，秦屿独自一人在办公室调试代码，遇到了一个难以解决的bug。时钟指向凌晨一点，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窗外的上海依旧灯火通明，但他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犹豫再三，他还是给沈酌发了消息：【学长，睡了吗？】

　　消息刚发出去，视频请求就弹了出来。沈酌似乎还在实验室，背景是熟悉的仪器声。

　　“遇到问题了？”沈酌直接问道。

　　秦屿把摄像头对准屏幕，解释了遇到的困难。沈酌安静地听着，偶尔提出一两个问题。二十分钟后，他指出了问题所在——一个非常隐蔽的参数设置错误。

　　“学长，你太厉害了！”秦屿兴奋地说，“我们团队讨论了两天都没发现这个问题。”

　　“经验之谈。”沈酌的语气依然平静，“做完早点休息。”

　　“等等，”秦屿叫住他，“学长，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这么晚还在加班吗？”

　　屏幕那端的沈酌微微挑眉：“你在做推荐算法的项目，这周是截止日期。”

　　秦屿愣住了：“你怎么知道？”

　　“你们公司官网有项目公示。”沈酌说，“我一直在关注。”

　　这个发现让秦屿心里暖暖的。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沈酌一直在默默关注着他的动态。

　　项目顺利完成后，秦屿获得了团队的表扬。他把这个好消息第一个分享给沈酌，而沈酌的回应是给他订了一个庆祝蛋糕。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家的巧克力蛋糕？”秦屿在视频里惊喜地问。

　　“你之前发过朋友圈。”沈酌回答得理所当然。

　　这种被默默关注的感觉，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让秦屿感动。他开始明白，沈酌的感情从来不是轰轰烈烈的，而是藏在每一个细节里，需要用心才能发现。

　　随着时间推移，秦屿在上海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他交到了新朋友，找到了喜欢的餐馆，甚至开始探索这座城市有趣的地方。每个新发现，他都会第一时间分享给沈酌。

　　而沈酌的博士研究也取得了进展，有一篇论文被顶级会议接收。秦屿特意请了假，飞回去参加他的报告会。

　　坐在台下，看着沈酌在台上从容不迫地展示研究成果，秦屿感到无比自豪。报告结束后，他第一时间冲上前去，送给沈酌一束向日葵。

　　“学长，你太棒了！”他兴奋地说，完全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

　　沈酌接过花，嘴角微微上扬：“谢谢。”

　　那天晚上，他们回到了曾经常去的那家火锅店。红油在锅里翻滚，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彼此的视线。

　　“学长，我发现异地恋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秦屿一边涮毛肚一边说，“反而让我们更懂得珍惜彼此在一起的时间。”

　　沈酌点点头，把涮好的肥牛夹到他碗里：“你成熟了很多。”

　　“那是因为我想配得上学长啊。”秦屿笑着说，“在上海的这段时间，我学会了很多东西，不仅是工作上的，还有生活上的。”

　　他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这几个月的见闻和成长，沈酌安静地听着，偶尔补充一两句。火锅的热气弥漫在两人之间，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分别的时刻终究还是会来。这次在机场，秦屿没有像第一次那样难过，因为他知道，这次的离别是为了下次更好的重逢。

　　“下个月我休年假，可以回来住一周。”登机前，秦屿对沈酌说。

　　“好，”沈酌点点头，“我等你。”

　　飞机起飞时，秦屿看着窗外渐渐变小的城市，忽然觉得这段距离不再是阻碍，而是让他们各自成长的空间。

　　他打开手机，看着屏保上两人的合影，轻轻地笑了。

　　新的距离，新的生活，但感情依旧。或许这就是爱情最好的模样——即使相隔两地，依然能在各自的道路上并肩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