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弦定理》栖蕴

49、生病

　　九月初的上海，天气依然闷热难耐。秦屿连续加班两周后，终于在一个暴雨的夜晚病倒了。高烧来得突然，他强撑着给自己量了体温：三十八度五。

　　窗外电闪雷鸣，出租屋里却安静得可怕。秦屿躺在床上，感觉全身骨头都在疼。他摸到手机，想给沈酌发消息，但看到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又放下了手机。

　　“不能打扰学长休息......”他喃喃自语，挣扎着起身想找退烧药，却因为头晕差点摔倒。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亮起，是沈酌发来的视频请求。秦屿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学长......”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屏幕那端的沈酌立刻皱起眉头：“你生病了？”

　　“有点发烧，”秦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可能空调吹多了。”

　　沈酌没有被他糊弄过去：“量体温了吗？”

　　“三十八度五......”秦屿老实交代，“已经吃过药了。”

　　沈酌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把摄像头转到房间，让我看看你备的药。”

　　秦屿只好照做。沈酌仔细看了药箱里的药品，指出其中几种：“这个和这个不能一起吃，间隔至少四小时。退烧药六小时一次，多喝水。”

　　“知道了......”秦屿乖乖答应。

　　“现在去烧点热水，”沈酌的语气不容拒绝，“我要看着你喝。”

　　秦屿只好举着手机走进厨房。在沈酌的监督下，他烧了热水，乖乖吃了药，又喝下一大杯温水。

　　“回去躺着，”沈酌说，“视频别挂。”

　　于是秦屿把手机靠在床头，自己躺回床上。屏幕那端的沈酌也调整了姿势，似乎准备陪着他。

　　“学长，你不用这样的......”秦屿小声说，“你明天还要去实验室。”

　　“已经请好假了。”沈酌平静地说，“睡吧，我在这。”

　　或许是药效发作，或许是知道有人陪着，秦屿很快就睡着了。半梦半醒间，他仿佛能听到沈酌那边传来的轻微呼吸声，这让他感到莫名的安心。

　　第二天早上，秦屿被门铃声吵醒。他挣扎着起身开门，惊讶地发现外卖员站在门口，手里拎着粥和药。

　　“是一位姓沈的先生点的，”外卖员递过袋子，“嘱咐您一定要趁热吃。”

　　秦屿愣愣地接过袋子，里面是他最喜欢的皮蛋瘦肉粥，还有几种他昨晚药箱里缺少的药品。他打开手机，发现沈酌在凌晨五点给他发了消息：【早餐和药九点到，记得取。】

　　这一刻，秦屿的眼眶湿润了。他给沈酌发消息：【学长，外卖收到了。你一夜没睡？】

　　沈酌的回复很快到来：【睡了一会儿。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秦屿回复，【谢谢你，学长。】

　　生病的日子突然变得不再难熬。沈酌虽然远在千里之外，却仿佛无处不在。他定时提醒秦屿吃药，通过外卖给他点清淡的餐食，甚至在他睡不着的时候给他读论文——虽然秦屿完全听不懂内容，但沈酌低沉平稳的声音就是最好的安眠曲。

　　第三天，秦屿的烧终于退了。他坐在床上和沈酌视频，精神明显好了很多。

　　“学长，你这几天都没去实验室，真的没问题吗？”秦屿担心地问。

　　“数据可以在家处理。”沈酌看着他，“你比实验室重要。”

　　这句话让秦屿愣住了。沈酌很少说这样直白的情话，但每次说出来，都格外动人。

　　“学长，”秦屿小声说，“我好像更爱你了。”

　　屏幕那端的沈酌微微怔了一下，随即轻轻“嗯”了一声。但秦屿注意到，他的耳尖悄悄红了。

　　病好后，秦屿发现自己对上海这座城市突然有了归属感。或许是因为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总有一个人会在远方关心着他、支持着他。

　　周末，他特意去商场给沈酌挑了一件礼物——一条深蓝色的羊绒围巾。虽然距离冬天还早，但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沈酌戴上它的样子。

　　“学长，我给你买了条围巾，”他在视频里展示礼物，“等冬天来了，你戴着它，就像我一直在你身边一样。”

　　沈酌看着那条围巾，眼神柔和：“很漂亮。”

　　“等我年底放假回去，就能亲眼看到你戴上了。”秦屿笑着说，“到时候我们再去那家火锅店，我还要点双份的毛肚。”

　　“好。”沈酌答应着，在手机那头轻轻咳嗽了一声。

　　秦屿立刻警觉起来：“学长，你是不是也感冒了？”

　　“没有，”沈酌否认，“只是嗓子有点干。”

　　但秦屿不放心，第二天就给沈酌寄了一箱润喉糖和养生茶。随包裹附上的还有一张纸条：【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

　　沈酌收到包裹后，给秦屿发了一张照片：他的办公桌上摆着秦屿寄来的养生茶，旁边是秦屿送的那个猫咪马克杯。

　　【每天都在用。】沈酌说。

　　这张照片让秦屿开心了一整天。他发现，经营一段异地恋虽然不容易，但每当看到对方在使用自己送的物品，或者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好好生活，就会感到莫名的幸福。

　　生病的日子终于过去，但那段记忆却留在了两人心中。它让他们明白，真正的关心可以跨越千山万水，而爱情最动人的地方，往往就藏在这些平凡的日常里。

　　对秦屿来说，那几天的发烧虽然难受，但沈酌无微不至的关怀让他从未感到孤单。而对沈酌来说，能够照顾生病的秦屿，哪怕只能通过视频，也让他感到自己被需要着。

　　秋天来了，上海的梧桐树开始落叶。秦屿走在回家的路上，给沈酌发消息：【学长，今天天气真好，要是你在就好了。】

　　很快，他收到回复：【很快就能见面了。】

　　看着这条消息，秦屿忍不住笑了。是啊，很快就能见面了。而在此之前，他们要做的就是在各自的城市里好好生活，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

　　因为最好的爱情，不是时时刻刻在一起，而是即使分开，也能在彼此的目光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