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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吃醋 ...


  •   沈韶辞出言冷声打断,她避开谢砚书的眼神,偏头语气疏离:“谢大人适才右迁归京,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并不利于大人日后前程。”

      “……前程?”谢砚书喃喃自语,眼神里闪过挣扎不解,仍是执拗地看向沈韶辞开口道:“阿辞,你我自幼一起长大,你之于我,功名利禄之于我,孰轻孰重,你不知?”

      “……”

      沈韶辞抿唇不语,可她的逃避落在谢砚书眼里,却是彻头彻底扎入心头的刺,谢砚书的头缓缓垂了下去,极轻声地叹了句:“不是不知,佯装不知。”

      他的心痛落在沈韶辞眼里,韶辞又何尝不心痛?情浓分别,戛然而止的少年情愫,如今久别重逢,岂是真的无动于衷?

      她并非淡漠忘怀,而是拘于身份。沈韶辞唇角牵起一抹笑,她原生得清丽温婉,笑起来应是极温柔好看,但此刻却分外勉强,连唇角都忍不住轻颤。

      “砚书哥哥,若我早知今日是你的接风宴,我绝不会来。”

      沈韶辞虽是垂眸,但却字字坚定地说道:“你还不明白吗?我如今是英国公世子的正妻,而非沈府那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了。为了谢家、沈家,你我从前是兄妹,以后亦是兄妹,无可逾矩。砚书哥哥,还望你早日放下心结,早觅良缘。”

      “你与那顾长衡——”

      “我与顾郎,圣旨赐婚,此生此世,断无和离。”

      “……”

      是你太傻,砚书哥哥。

      沈韶辞说出这句话,却心底无端愈发酸涩。谢砚书何等通透之人,怎会想不到这一层?只是执念太深,无法割舍罢了。可既然他被执念所困,她便不得不做这个恶人,让他彻底断了念想,才可过好剩下的日子……砚书哥哥这样好的人,日后应当位极人臣,娶妻得贤,子孙满堂,不应为她而平白痛苦下去。

      而沈韶辞的话像是一记重锤,击碎了谢砚书一直以来怀以的侥幸。他曾想,倘若她不愿……哪怕在她脸上只是透露出一丝一毫的勉强,他都会不顾一切地带她离开,挣脱这重重身份束缚,逃离这皇城——可她,不要他了。

      “阿辞,怎的在这?”

      空气里的些许局促被一人高声打破,沈韶辞还没反应过来,那人便快步上前,长臂一揽将她笼入怀中,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

      沈韶辞霎时心乱如麻,讷讷张唇道:“夫、夫君,何时回来了?”

      而顾长衡却低头微微责怪道:“你说思君不至,我便日夜兼程赶回来了。”

      沈韶辞被他揽在怀中,浑身有些僵硬,顾长衡出现得突兀,也不知道刚才她同谢砚书的话顾长衡又听了多少,沈韶辞不由回想适才是否有不妥言语。

      可她失神的模样却全然落在顾长衡眼里,顾长衡神色冷了冷,微一扬眉,这才正脸看向面前的男子:“……这位是?”

      顾长衡手掌轻轻捏了捏沈韶辞的手臂,韶辞愣了愣,语气有些发虚:“这位是新上任的户部郎中,亦是家父故交之子,谢家谢砚书。”

      谢砚书抬眼同顾长衡对视一眼,原来这就是她的夫君,果真如传闻中所言,冷面罗刹,不苟言笑,阿辞嫁他当真受苦。谢砚书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儒雅而周正地行礼道:“下官谢砚书拜见顾副使。”

      顾长衡倒是未留意谢砚书的礼,先是附和沈韶辞的话道:“上一任户部郎中赵文正前不久被皇城司缉拿下狱,这位置确实空出来些时日了。”

      他扫过面前男子一眼,有意无意道:“户部郎中倒是个危险的差使,谢郎中还需谨言慎行才是。”

      谢砚书何等敏锐之人,分明感受到顾长衡那语气落在后半句“谨言慎行”四字上分外加重。谢砚书温和一笑,仍是不急不缓地开口道:“下官谢过顾副使提点,定然谨慎行事。”

      顾长衡微抬下颌算是回应,转而低头看向沉默不语的沈韶辞。韶辞神色已然沉静,看不出任何异样的情绪,静静地等二人攀谈完,像是感受到了顾长衡的目光,沈韶辞抬头亦是温婉一笑道:“夫君,我们回去罢。”

      顾长衡本就是来接沈韶辞的,闻言自是点了点头,牵过沈韶辞的手。二人相携离去,独留谢砚书行礼送别。

      三宝在别院门口早已备好了车驾,顾长衡扶着沈韶辞登车,又提她收揽裙摆,这一幕落在谢砚书眼里,别有一番刺痛意味。

      但马车内,沈韶辞端坐在顾长衡身侧,心却不由揪了起来。

      适才听闻顾长衡与谢砚书二人话里交锋,只怕顾长衡来时已听到她与谢砚书的谈话,可究竟听到了多少?……她与谢砚书已断无可能,可贸然提及解释反而显得心虚,只得在心里暗自祈祷顾长衡莫要误会。

      沈韶辞悄然打量顾长衡的神色,他侧颜棱角分明,但因无有表情显得有些疏离冷淡。沈韶辞唇角牵出一抹笑试探道:“……夫君,临清的事务都处理好了?”

      顾长衡“嗯”了一声,却未多做解释。

      皇城司办案素来为机密,沈韶辞自觉失言,便又换了个话题道:“夫君怎的来漱玉山庄了?”

      顾长衡眼眸动了动,沉声道:“家中未见你身影,三宝说你接了宁王的帖子赴宴,我便赶来了。”

      沈韶辞闻言点了点头,柔声道:“夫君辛劳,不必为我这般周折。”

      明明是这般善解人意的话,可顾长衡眉目间却闪过一丝不悦。她一言一行中透出的知书达理、温文尔雅,像极了那个人。

      适才踏入漱玉山庄,见他们月下二人皆着素色衣衫,软声相谈,倒是俨然般配模样。

      谢砚书,沈父故交之子。她避重就轻地介绍,隐瞒二人亲密无间的过去,是在担心害怕什么呢?怕他这般心狠手辣之人,心生妒忌而迫害她的谢砚书吗?

      顾长衡心绪不宁,一时郁结于心,他本就寡言少语,此时便更无话可说。可沈韶辞见他这般模样,心中的不安感愈发强烈,她试探着扯了扯顾长衡的衣袖。

      顾长衡垂眼,语气里透着些许疲惫:“何事?”

      沈韶辞轻声道:“今日在宴席上,宁王有意打探临清之事,妾搪塞了过去。只是京中少有人知夫君离京,宁王消息这般灵通,倒是有些反常,夫君不若多留意些。”

      顾长衡颔首道:“你说的不错,宁王与此案确有些牵连。”

      马车内安静一瞬,顾长衡顿了顿,又道:“我非宁王之派,日后他若再递帖子,回绝了便是。”

      沈韶辞默默点头,小声抱歉道:“妾今日前来……给夫君惹了麻烦?”

      “算不上麻烦。三司案牵扯众多,我将赵文正等人下狱,他们都是宁王的人,我怕其怀恨在心,有意报复于我。”

      “原来如此。”沈韶辞这才松口气,她莞尔一笑道:“夫君不是将磬芒留给妾了么?”

      她又拨开裙摆露出腰间系着的玉哨道:“更何况有这玉哨在,妾自是安全的。京城本就流言四起,妾藏于府中,徒留夫君污名遍地,这怎的行?”

      原来她是顾及自己的名声才来赴宴,顾长衡心中躁意略微消减下去,他五指回握住沈韶辞的手,宽慰道:“我素来声名狼藉,早已无畏流言。”

      皇城司内向来过得是刀尖舔血的生活,却被世人误解至深,沈韶辞摇了摇头,坚定而温柔地说道:“那是因为他们并不知夫君为人,而妾明白。”

      顾长衡眼眸中情绪涌动,似是想说些什么,但转念一想,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

      “这是何物?”

      顾长衡将锦盒递放在沈韶辞手心,他眼廓总算有了些零星笑意:“打开看看。”

      沈韶辞瞧见顾长衡眼底浮现的期待,心中也不由多了几分欣喜,小心翼翼打开那锦盒,盒中赫然摆放着一只精巧的翡翠镯子,玉质温润通透,周身用金丝缠绕出缠枝莲纹,工艺甚是精湛。

      顾长衡替她将玉镯取出,轻轻将镯子戴在沈韶辞腕上,翠色衬得肌肤如雪,顾长衡夸赞道:“好看。”

      沈韶辞抬手转了转,将腕间那镯又凑近了看,眉眼带笑:“夫君何时买的?”

      顾长衡瞧着她欢喜的神色,亦含笑道:“在临清城内,路过一家铺子,瞧着适合,便买了下来。”

      他出门在外,公务缠身,却在心头一直挂念于她。沈韶辞放下手,轻轻朝顾长衡身侧挪了挪,靠在他肩头:“妾很喜欢。”

      她的靠近,带着温热的气息,咫尺相近,顾长衡清晰地嗅到她发间的清香,幽兰淡雅,沁人心脾。他这般锱铢必较之人,却在此时不想再去探究适才漱玉山庄之事,至于那谢砚书……顾长衡想,她不提,那他便当此事已了,不再过问了。

      他怀抱佳人,轻抚秀发,唇畔在其耳廓厮磨,哑声道:“……喜欢就好。”

      “阿辞,你是我的妻……你喜欢什么,为夫都为你一一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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