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开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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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开学
四月份的东京，樱花正盛。
浅粉色的花瓣如细雪簌簌落在喧嚣的街道，校门前如同铺了柔软的粉色地毯，校门外的车流络绎不绝，新入学的少年少女们提着行李，脸上跃动着属于崭新起点的明亮光彩。
人群中，浅茶色头发的少年安静地走在一旁，拖行的行李箱滚轮规律地轻响，白色衬衫胸前的口袋微微鼓起，一只迷你的三色招财猫蜷缩在里面，圆润的脑袋上耳尖轻颤。
“纳兹咩！我要吃路边的关东煮！”细微却理直气壮的声音从口袋传出。
“嘘！老师，等下再买给你，你小声一点！”
夏目贵志慌忙地捂住了口袋，谨慎地左右张望，确定无人注意才松了口气。
从年幼时起，夏目便能看到奇怪的东西，那些其他人所看不到的东西，大概就是被称之为妖怪之类的东西吧。
自幼失去双亲的夏目，一直辗转于各个监护人之间，在十四岁那年，来到了藤原夫妇的家里，温柔的藤原夫妇默默陪伴下，有时察觉了夏目的异常，却以沉默而坚实的双手，将夏目拉入了他们小而温暖的家，心虽有所觉，但亦作不解。
高三的时候，藤原夫妇和夏目认真聊了关于毕业后的未来，滋伯父温和而坚定的建议，八原固然安宁，但夏目应当去外面更广阔的地方看看，“家里永远欢迎你回来，但不能因为想留在我们身边，从而限制了你的未来。”
最后夏目报了东京的大学，在一个樱花初绽的清晨，带着吵着要吃七辻屋的猫咪老师，离开了那片充满着温暖回忆的土地。
刚开学的校园犹如被初春的蜂巢，四处悬挂的指引标志、空气中糅杂的低语、行李的拖拽声，志愿服务的学长学姐和新生像摘采花粉的蜜蜂忙碌奔走，热情洋溢，青春的生机四处弥漫。
“老师，东京的妖怪是不是比八原少很多呀？”夏目轻声说道，目光略过校园，在八原，不管平时路旁、山林、河畔总是不乏妖怪们活跃的身影，可在这边，却只有零星的几个中型妖怪隐蔽地藏匿进人群边缘的阴影里。
“东京人太多了。”猫咪老师声音慵懒，“就算那些蠢货人类看不见摸不到，被来来往往的人随便穿过身体的感觉，也是不好受的。”忽然，它在口袋里动了动，“纳兹咩！有好香的味道，给我买！”
“呜哇！老师你不要在里面乱动。”衬衫口袋一阵不自然的扭动，夏目连忙用手按住，“等下报到完就会给你买的。”
繁琐的入学流程终于结束。夏目轻轻吐了口气，拖着行李，循着空气中隐约的甜香，来到了校园林荫道旁一家小小的甜品车。他正低头挑选着甜甜圈的口味，旁边休息的长椅上几个女生的闲聊飘进耳朵。
“听说了吗？工藤新一今天也来报到了耶！”
“真的？他不是消失很久了？新闻上都见不到。”
“好像之前一直在追查什么案件，前阵子终于结束了。”
“还有关西的服部平次也来了！听说他们是一起来报到的。”
“天啊！关东的工藤，关西的服部，两大高中生名侦探都在我们学校！”
“我反而会为我们学校未来能不能平安度过而担忧…”
夏目闻言莞尔，选了好几样甜甜圈打包好，拎着袋子朝校外暂租的公寓走去。
“老师，我们学校好像有名人耶。”夏目轻声说，脑海中浮现一个出场总是自带特效的身影，“忽然想起名取先生了，等下给他打个电话问候一声。”
“见那个总玩奇怪纸人的臭小子干嘛，他不是在忙着拍新电影吗？”猫咪老师注意力显然在别处，“纳兹咩！快让我进去袋子，我现在就要吃！”
“不可以哦，老师，等回去房间了才可以吃。”
租住的公寓，房间不大，却也整洁温馨。夏目刚回到自己的房门前，瞥见隔壁的房门虚掩着，半开的房门却没传出任何光线，昏暗的空间显得寂静不安。
“您好？您的房门没有关好，请问需要帮忙吗？”
“啊不好意思！”一个清爽却难掩疲惫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我现在腾不开手，能麻烦您帮我关一下吗？谢谢！”
“好的，不用谢。”夏目应道，伸手去拉门把，却在房门将要合拢的时候，余光瞧见一缕稀薄如烟的黑雾里夹带着一片衣角。
“……老师，刚才那个，是妖怪吧。”夏目压低声音，轻声说道。
“很可惜，是的。”猫咪老师回答地干脆，“别管了，我们回去吃甜甜圈吧！”
犹豫地回到了房间后，夏目走到厨房，打开印有可爱图案的纸盒，将缤纷的甜甜圈摆进盘子里。“老师只能先吃一个哦，等下还要吃晚餐。”
“哼，小气的纳兹咩，一个就一个！”猫咪老师迫不及待地从衬衫口袋跳出，落地时恢复圆滚滚的原样，直接扑向了餐桌。
“老师，隔壁那个妖怪……真的不用在意吗？”夏目无奈地笑着看着大快朵颐的猫咪老师，转身去厨房烧了壶热水去给老师泡茶。
“难道你要直接闯进去，跟人家说‘好，您被妖怪缠上了’”猫咪老师大口地咬着甜甜圈，含糊说着，“等一下吧，那东西不会伤害人类的性命的，你还不如多操心操心自己，豆芽菜夏目！要是被塔子发现你瘦了，又要被念叨了。”
“我才不是什么豆芽菜！”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了礼貌的敲门声，“来了！”夏目应道，走到门旁，“请问是哪位？”
门外站着一位少年，穿着合身的浅蓝色衬衫，手中提着一盒包装精致的点心，身形修长挺拔，面容俊秀，是那种不会泯然于人群中的类型，只是少年眼底浓重的黑眼圈异常醒目，出色的长相也难掩他的疲惫，
“您好，我是刚搬到隔壁的大学生，工藤新一，刚刚是您帮我关的门吧，这是一点心意，还请您收下。”少年微笑着递过点心，语气礼貌周全。
夏目微微一愣，工藤新一？不是方才女生们提到的高中生名侦探吗，可是他的状态实在是憔悴，是因为……那个妖怪的缘故吗？夏目的目光不动声色瞥向工藤的肩头———看似空无一物的地方，其实盘踞着一个带着单眼面具的单腿妖怪。
“啊，我好像有听过你的名字。没事只是小事而已。”夏目连忙接过点心，侧身让开，“其实我也是隔壁大学的新生，我叫夏目贵志，你看起来好像很累……要不要进来坐一会？我刚刚买了甜甜圈，正打算泡个茶休息一下。”
工藤新一最近确实疲惫不堪，总是感到肩膀异常的沉重，仿佛背着不知名的负重，也睡不好，明明好不容易解决了纠缠许久的黑衣组织，恢复了原本的身体，本应该是卸下了心头大患，能安心休息的时候，这沉重的疲惫却如影随形，去找灰原哀检查却说并非解药的副作用，反正也没办法马上解决，工藤便决定先来大学报到，想说过段时间可能会自然好转。
然而，在搬到暂租的公寓后，情况却没有逐渐好转，反而每况愈下，体力越来越差，头脑也时常昏沉，以往能快速解决的案件，如今竟需要费力思索。刚才在房间，他甚至没有发现自己忘记开灯和关门，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工藤决定等下必须要跟灰原再商量一下，眼下先跟邻居打好招呼。
敲开门后，面前出现的是位笑容温和干净的少年。不知为何，踏进夏目家门的瞬间，工藤就感到肩上那沉甸甸的压迫感陡然减轻不少，连混沌的思绪也清晰了一些。
“谢谢，我刚搬来，家里还没收拾好，不好意思。”工藤提着跟平次在京都带回来的羊羹礼盒，正准备换鞋时，一只体型异常圆润，形似招财猫的三色猫迈着傲然的步伐从客厅走来。
“哇，这是你养的猫吗？”工藤新一颇感兴趣的蹲下了身，看着眼前这只分量十足的猫咪，“好……好结实的猫啊。”感觉可能会不太礼貌，他临时换了个稍显委婉的词。
东京的小子这么没礼貌吗？猫咪老师不爽地斜睨工藤一眼，高傲的扭过头走开了。
“哈哈哈是的，它叫猫咪老师。”夏目笑着上前，将赌气般背对客人的猫咪抱进怀里，轻轻地顺毛。他边抱着老师走回客厅，边用极低声音问道：“老师，缠着工藤君的妖怪已经影响到他了，要怎样才能让它离开？万一因此耽误他解决案件，好像也不太好。而且工藤君是侦探……希望不要被他发现什么。”
“这么担心的话，干脆别管不就好了？”猫咪老师在夏目的臂弯里调整好舒服的姿势，“反正我说了你也不会听。”它抬头，看到少年脸上那副它再熟悉不过的温柔又固执的神情，哼了一声，“……你欠我两个，不，三个甜甜圈。”
“成交，谢谢老师。”
只见猫咪老师灵活地从夏目怀中跃下，一溜烟跑进厨房。
“工藤君，你先在沙发上坐一下，我去把茶端过来。”夏目适时开口，带着工藤往沙发的方向走去。
工藤新一依言坐下，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这间布置简单却格外清爽的房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像是阳光晒过青草的清新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但隐约觉得放松之中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奇异感。
突然，工藤新一感觉到肩上的重量似乎移动了一下——不，是有什么东西正从肩头离开。那绝非物理能感知到的触感，更像长期压迫的某种“存在”正在被抽离。与此同时，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光线也逐渐转暗，仿佛有什么庞大而不可见的东西遮蔽了光源。无风掠过，他颈后的汗毛却无端立起，那是身为侦探面对异常状况时本能的警觉。
怎么回事？这种压迫感……
工藤新一下意识地坐直身体，锐利的目光迅速地扫视过客厅的每个角落。一切如常：简洁的家具、窗台上绿意盎然的盆栽、茶几上摊开的书本……除了那只跑进厨房的胖猫，绝再无活物。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以及空气中无形的重量感，却真实得不容忽视。
厨房的方向隐约传来了极轻微的、类似松口气的气流声，转瞬即逝。
肩上的沉重感彻底消失了。骤然一空，仿佛一直背负的隐形包袱被人整个卸下。随之而来的是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明感，连呼吸都畅快很多。工藤新一甚至能清晰感觉到血液循环重新顺畅流过肩颈的微微暖意。
这到底是……，他皱起眉，职业习惯让他试图找寻合理逻辑来解释这异常的现象，是长期疲劳导致的感官失调？还是因为环境变化引发的心理暗示？
“工藤君？”夏目的声音突然出现，打断了他的思绪。褐发少年端着茶盘从厨房走出，脸上是依旧温和笑容，“茶泡好了，要小心烫。”
“啊，谢谢。”工藤接过茶杯，温热的茶汤透过瓷壁传来温热感，让原本冰冷的指尖不再僵硬。他抬头看向夏目，少年神情自然，眼神清澈温暖，看不出任何异常。是错觉吗？但身体的变化过于真实。
“夏目同学。”工藤忍不住开口，锐利的目光落在少年身上，“你家平时都这么安静吗？”他斟酌着措辞。
“嗯？算是吧。猫咪老师有时候会闹腾一点，但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睡觉。”或者是出去喝酒，夏目笑着看向从厨房走出，在沙发旁找了个舒适的角落就躺下的猫咪老师。 “怎么了吗？”
“没什么。”工藤摇了摇头，垂首抿茶。清雅的香气在口中散开，带走了最后一丝残留的昏沉感。他决定暂时将刚才的异样感归于最近过度疲劳引发的短暂幻觉。“只是觉得……你这里很舒服。让人很放松。”
“那就好。”夏目微笑，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放心。
又闲聊了几句近况和学校的事，突然，一阵强烈的、久违的睡意向工藤袭来。他不再抗拒，起身告辞。回到自己的房间，几乎是一沾枕头便沉入了香甜的梦乡。
送走工藤新一后，夏目回到客厅。餐桌旁，一大一小两个妖怪正对着所剩无几的甜甜圈大快朵颐，他无奈叹气。
“老师，我说过只能吃一个的。你再这样，今晚的晚餐就没有你的份了。”
“我只吃了一个！剩下的都是这家伙吃的！”斑立刻用爪子指向旁边那个把面具打开了一半，只露出下半张脸的小妖怪。
小妖怪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说：“呜呜……夏目大人……我从没吃过这么……这么好吃的东西！谢谢夏目大人！”
“夏目……大人？”夏目一愣，将目光投向斑。
斑扭过头，假装专注地舔着爪子上的糖霜。
“是斑大人告诉我您叫夏目的！”小妖怪咽下食物，小声地说，“我可以叫您夏目大人吗？”
“不用加大人，直接叫我夏目就可以了。”夏目看着眼神飘忽的猫咪老师，感到有些好笑，随即温和问道小妖怪，“说起来，你之前为什么要一直跟着工藤君呢？”
小妖怪放下吃到一半的甜甜圈，坐直身体，摘下了一直带着的面具，面具下是一张稍显年幼的面容，略显脏乱的头发下，露出了被遮挡的双眼，左眼眶只剩一处暗红的凹陷，像是眼球被人生生挖出，脸上满是血污。
“夏目大人，您……听说过‘一目小僧’的传说吗？”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开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