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我在修仙界卖伟哥》雪渍兰亭

12、素纱心事

　　手中还余下几盅甜饮，辛晚心思微动，决意以此为由头，探一探素纱。

　　她先至曼妙阁，端出两盅，呈与雪曼：“姐姐，这是我刚琢磨出的新奇甜饮，滋味还成。这一盅请你尝尝，另一盅……能否劳烦姐姐，代我奉与娘子？且当赔礼了。”

　　雪曼望着眼前眉眼间少了往日蛮横、多了几分乖巧的妹妹，神情几度变幻，震惊、欣慰、感动的情绪交织闪过，最终化为一声轻叹。她接过瓷盅，目光柔软：“你有心了。”作为嘉许，她又告知了辛晚几处库房的具体位置。

　　果不其然，这雪曼对妹妹只有震惊、欣慰、感动的情绪。

　　辛晚又想起一事，便随口问起锦绣、听雪两间房有何特殊之处。

　　原来那两间房经特殊布置，是“仙人”或者贵客方能预订，且餐食皆是特制的灵食、侍女皆经过筛选，力求能让贵客满意。

　　见辛晚好奇，雪曼心中不由漫上几分自得：“你若想见识，那姐姐就安排你见识一下真正的仙人，免得你缺少见识，被不入流的货色蒙骗。恰逢明日有仙人来访，姐带你瞧瞧真正的仙人气派。我今日说与你些规矩，你务必牢记，免得冲撞仙人。”

　　辛晚应下，雪曼正色与她说了些注意事项。辛晚一一记下。

　　辞别雪曼，辛晚转至锦斓坊。轻敲房门，待里头传来一声“进”，方才推门而入。怀锦正俯身侍弄着一盆修剪得一丝不苟的植物，眼神专注得近乎执着，指尖悬在一处枝桠上方，似在斟酌。

　　“快尝尝这新奇饮品，解解乏。”

　　闻声，怀锦的目光才恋恋不舍地从那盆景上移开，落在辛晚托盘的瓷盅上，眼中霎时漾开惊喜：“快来让我瞧瞧！”她接过浅尝一口，满足地眯起眼，如同慵懒的猫儿，“这是何物？滋味这般巧妙，甘中有苦，醇厚中又有清香。”

　　辛晚简略说了做法。怀锦听罢，赞叹不已：“你这小脑瓜，真是灵巧！我听艾琴说了，你下午在厨房好一通忙活。”她转身取出一个瓷盒，“我这儿恰好有秘制药膏，你拿去敷在手腕上，省得明日酸痛。”

　　辛晚道谢收下，正要告辞，回头一瞥，却见怀锦已端着那盅拿铁，又踱回了盆景旁，一边小口啜饮，一边继续用那种执着的眼神端详着那盆植物。

　　最后，她来到浣纱苑门前。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丝因早晨唐突搜查而残留的忐忑。或许素纱并未察觉？她抬手叩门。

　　门开处，素纱眉宇间凝着一缕轻愁，见是她，倒是缓了神色，勉强展露一个友好的浅笑。辛晚奉上甜饮，她依言接过，浅啜一口，轻轻颔首：“味道很好，难得你有这份巧思。”

　　辛晚正暗自思忖如何开口引出话题，素纱却先一步幽幽问道：“昭阳，那日我情急之下驱走了灰雀，之后再无音讯。你近期可曾与你师父联络？”

　　辛晚心头一跳，越发心虚。素纱见她神色惊疑不定，只当她仍忌惮着娘子和雪曼，便温声宽慰：“你不必忧心。我已知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已决心在‘自由’与‘记忆’之间择其一，如此，娘子或许便能少些担忧。待你这边有了准信，我便亲自去与娘子言明，绝不牵累于你。”

　　辛晚定了定神，顺势追问：“我实在不解，你为何如此执着于找回记忆，或非要求得自由？眼下这般，有姐妹相伴，有娘子关怀，不好么？你因何萌生此念，又为何非要做此抉择，娘子又因何阻拦……这些，可否说与我听听？”

　　素纱沉默片刻，目光投向窗外朦胧的暮色，声音轻得像叹息：“起初，我也觉着满足，甚而感激。可一旦静下来心里便空落落的，仿佛缺了最重要的一块。许多事我从未学过，也无记忆，却自然而然便会了，怀锦说我这是‘天生不凡’。帮着娘子打理内外，虽也得心应手，可心底总有个声音，催促着我向往更广阔的天地。缘由何在？我想，大概就藏在丢失的记忆里罢。”

　　她顿了顿，眼中泛起迷惘与一丝痛苦：“每当我提及此事，娘子总会用那种忧心忡忡的眼神看着我，说外头危险，不让我离开。可她越拦，我心中的渴望便越盛，如野草疯长。我着实想不明白，便想着，若能找回记忆，知晓自己为何如此向往自由，或许便能解开这心结，从此安住。又或者，娘子允我自由，让我亲眼看看外头的天地，或许也就了了这份执念。”

　　“近来，我总反复梦见一个女子。”素纱的声音更低，带着梦呓般的恍惚，“她模样张扬鲜活，看我的眼神复杂难辨，却与娘子平素看我时，有几分相似。那日梦中，她笑着对我说，‘我愿你，是一只永远自在翱翔的鸟’。每次见她，心口便没来由地酸涩难过。我想在梦中问清她是谁，可每每到了紧要关头，便骤然惊醒，枕上已湿了一片。这般焦灼与困惑日夜纠缠，与娘子的冲突也多半因此而起……我本意并非要惹她伤心。”

　　见素纱情绪低落，眸中隐有泪光，辛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此刻实言相告，别因为打破她的期望生了什么变故。她斟酌道：“既你心意已决，我便设法传讯给师父，问明情况。你且宽心，等我几日消息。”

　　素纱抬眼望来，眼中满是歉疚与感激：“昭阳，楼中姐妹或觉你性情直率，有时过于冲动，可我看来，你至情至性，心地良善。上次是我行事不慎，连累你与雪曼姐姐生出龃龉，这里再次向你赔不是了。”

　　辛晚干笑两声，心中暗道：该说谢的是我，你那次“不慎”，阴差阳错倒是让我避过一劫。又宽慰素纱几句，方告辞离去。

　　辛如弈整日未现身，料想探查并无进展。辛晚便也早早歇下。

　　夜色，如浓稠的墨汁，从四野八荒漫涌而来，逐渐吞噬了天边最后一缕挣扎的霞光。

　　那厢，辛如弈隐在暗处，见谋划整日仍无寸进，诸多筹码如肉包子打狗，心中焦躁，忍不住低声咒骂：“废物！徒耗时机！”

　　迟则生变，必须速决。她眼中厉色一闪，似是下了某种决断，悄无声息地从储物袋中唤出一道模糊人影，低语数句，身影便双双没入更深的黑暗。

　　明月悄然攀上中天，清辉泼洒，透着一股子渗入骨髓的寒意，将庭院照得一片惨白。树木投下的黑影，被月光拉得扭曲变形，张牙舞爪地匍匐在地，随着风声微微晃动，恍如无数蛰伏的鬼魅。

　　万籁俱寂，唯有不知栖于何处的夜枭，偶尔发出一两声短促凄厉的啼叫，叫得人心头发慌，无端端惊起一身冷汗。远处，似有枯枝被风折断，又或是别的什么，一下，又一下，敲击着树干，发出空洞而规律的“咄、咄”声，宛如鞭子打在皮肉上，在死寂的夜里无限放大。

　　思绪万分，纵然早早躺在床上，辛晚还是翻来覆去，她再次展开那块神秘的方布，指尖拂过中央的鸟尊绣纹，心中天人交战，是否该将这些告知辛如弈？

　　“砰！！！”

　　一声巨响，窗棂应声碎裂。

　　辛晚骇然惊起，尚未回神，一道黑影已挟着浓重的血腥气破窗而入，重重砸落在地。窗外亦掠过一抹黑影，咯咯的怪笑忽远忽近，似乎在窗外徘徊。

　　她心跳骤停，目光僵直地望向那团黑影。

　　是辛如弈！

　　她胸口一个血淋淋的空洞，与昭阳死状如出一辙。

　　她胸口的空洞之中，有一簇金色火焰，映照着她因极致痛苦而扭曲的面容。

　　“小……碗……”

　　气若游丝的声音断续传来，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她残存的生命，像一只无形冰冷的手，死死攥紧了辛晚的心脏。

　　“姑姑……活不成了……用这条命……换来雪衣的……弱点……交给你……”

　　她涣散的瞳孔艰难地转向辛晚的方向，里面潜藏着不甘与怨恨。

　　“盼你……能……救出……”

　　话语戛然而止。

　　她眼中最后一点光芒彻底熄灭，再无生息。

　　辛晚僵在原地，仿佛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脸颊上有冰凉的液体蜿蜒而下，她后知后觉地抬手一抹，指尖一片濡湿。

　　是泪。

　　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将喉间翻涌的悲鸣与哽咽硬生生堵了回去，牙齿深深陷进下唇，尝到了腥咸的铁锈味。

　　不能出声，绝不能……

　　窗外忽地安静下来，此刻的寂静比黑夜都可怕，一丝响动都可能招来隐匿于黑暗中的怪物。

　　她踉跄着扑过去，凑近姑姑尚有余温的躯体。

　　然而，指尖触及的刹那，辛如弈的身躯竟开始如同风化的沙雕，簌簌化作无数细碎的金色光点。从边缘开始，迅速消散在空气中。不过几息，地上便空空如也，仿佛辛如弈从未存在过。

　　唯有原地静静躺着一物。

　　辛晚颤抖着拾起。

　　那是一个玉质圆环，环身镂空，其间隐约可见几颗玉珠，摇晃圆环时会有玉石相击的响声。环身有一处卡扣，可以打开，亦可扣拢。

　　这是何物？

　　姑姑以性命换来的弱点，便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