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他总装软骗我》星有千千

2、阿贝贝的温度

　　自那次病房里的“牵手”后，私立医院VIP病区的恒温走廊上，每天清晨都会飘来沈旭秋软乎乎的脚步声。
　　黑色保姆车稳稳停在专属电梯口，司机拉开车门时，先探出来的是沈母抱着的小毛。
　　沈旭秋裹着驼色羊绒披风，小靴子上的珍珠扣蹭过车门，发出轻细的“嗒”声，而他怀里始终牢牢搂着个洗得发旧的布偶，那是他从出生就没离过身的阿贝贝。
　　布偶边角绣的小太阳被口水浸得发浅，缝线处还粘过几缕他的胎发，沈母想替他理理披风褶皱。
　　手指刚碰到布偶边缘，他就立刻往怀里紧了紧，小下巴抵着布偶，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电梯数字：“星星……等……”
　　进病房前，特护会提前备好温好的免洗消毒液。
　　沈母握着他的小手揉搓时，他另一只手还举着阿贝贝，凑到消毒液瓶口轻轻晃：“也……洗……”
　　直到特护用无菌棉片仔细擦过布偶表面，他才肯被抱进病房。
　　时家为了让早产的时星序静养，把病房温度精准控在26℃，定制的恒温婴儿床四周围着软质护栏，床尾挂着监测心率的仪器。
　　绿色的波形随着时星序轻浅的呼吸慢慢起伏。
　　空气里没敢用浓烈的香薰，只在角落放了盏挥发着洋甘菊精油的小灯，连窗帘都选了遮光率90%的亚麻材质，避免强光刺激她未发育完全的视网膜。
　　沈旭秋被放在靠近床边的软垫上，他没敢多动，只悄悄把阿贝贝放在婴儿床外侧的无菌枕头上，肉乎乎的指头轻轻戳了戳布偶：
　　“陪……星星……不吵……”
　　有次护士来给时星序喂早产儿专用营养液，细细的鼻饲管刚靠近，时星序突然皱起小眉头，小嘴唇抿成一条线，胸口的起伏也快了些。
　　沈旭秋立刻从软垫上爬起来，小手抓着阿贝贝的一角，慢慢挪到婴儿床旁。
　　把布偶上绣着太阳的那面转向时星序，嘴里发出“唔——”的长音，像在哼不成调的安抚曲。
　　他的小手指还会轻轻碰一碰阿贝贝的太阳，像是在展示什么宝贝，时星序的目光果然被吸引，原本绷紧的小身子渐渐放松。
　　连护士推进营养液的速度都跟着慢了些，轻声说：“这小布偶，比我们的安抚奶嘴还管用。”
　　后来时星序能偶尔睁开眼睛，时母楚望舒特意在婴儿床旁放了台低亮度的小夜灯，晚上也能看清他的状态。
　　沈旭秋每天傍晚来，都会坐在沈母怀里，把阿贝贝放在两人中间，自己抓着布偶的一头，把另一头轻轻搭到时星序的小手上。
　　要是时星序无意识地攥住布偶边角，他就会立刻屏住呼吸，连小脚丫都悄悄收起来，生怕动静大了惊到他，只敢用小眼睛偷偷盯着他的脸，看他睫毛颤了颤，又放心地弯了弯嘴角。
　　出院那天，沈旭秋特意穿了庄重的小西装，表情严肃的想是参加高级会议一样。
　　时家的车队里特意安排了带车载医疗监护仪的商务车，座椅都换成了软质婴儿安全座，连车窗都贴了防紫外线的特殊膜。
　　沈旭秋被抱进车里时，先爬到时星序的安全座旁，把阿贝贝塞进他的小被子里，又用小手把被角掖得严严实实，连布偶露出的边角都要理平整，还对着时星序的耳朵轻轻“嘘”了一下，小声音软得像棉花：“睡……慢……”
　　时樾蹲下来揉了揉他的头，他却认真地指着监护仪，咿呀说：“不……吵……星星……”
　　两家聚餐选在带独立休息室的私人会所，包厢里特意调暗了灯光，只留了几盏暖黄色的壁灯，桌子旁还放着时星序的便携式氧气袋备用。
　　时星序被抱在铺着软绒毯的婴儿椅上，怀里依旧紧紧搂着阿贝贝，胸口的小型心率监测仪闪着微弱的绿光。
　　席间有人不小心碰倒了水杯，“哐当”一声响，时星序立刻皱起眉，小身子轻轻扭了扭。沈旭秋瞬间从儿童餐椅上滑下来，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小手先轻轻按住阿贝贝，再用掌心温柔地蹭了蹭时星序的手背，动作轻得像碰一片羽毛。
　　神奇的是，时星序感受到熟悉的温度，慢慢放松下来，小脑袋往阿贝贝方向靠了靠，眼睛又轻轻闭上了。
　　沈母把他抱回座位，给了他一块软乎乎的米糕，笑着说：“你以前连阿贝贝被洗了都要哭好久，现在倒舍得给星序了。”
　　沈旭秋含着米糕，小眼睛却一直盯着时星序的监测仪，含糊地说：“星星……要……给……”
　　满桌人都静了静，暖柔的灯光洒在两个孩子身上，也洒在那个带着奶香味的阿贝贝上——原来再显赫的家世、再精密的仪器，在一岁多孩子的心意里，都抵不过一块软乎乎的布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