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Q版贴纸（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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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1质点和m2质点间存在万有引力……dw=F……”
平平无奇的一天，从平平无奇的物理课开始。
庄屿舟一如往常，白衣西裤，站在白板前，身姿笔挺，抬手在白板上绘写，干脆利落。
贺霖筱注视着白板，照葫芦画瓢地画着白板上的绘线图，眼神与回头的庄屿舟对上，他目光严肃，那不是庄屿舟，那是庄老师。
讲了一通，贺霖筱盯着笔记，有道题实在不理解，便抬头：“庄…老师，你要不这道题再给我讲讲怎么做？”指着笔记里的题目，原意是想庄屿舟过来看，但是庄屿舟长臂一伸——“拿来，我看看.”
贺霖筱站起来递了过去。
庄屿舟只用两只手指一夹一勾就钓走了她的笔记。
贺霖筱看着，不禁想：可以啊，给他装到了。
庄屿舟拿着笔记上下扫了一眼，指了指一道题，问：“是这个道题吧？”
贺霖筱伸长了脖子，确认是她说的那道：“嗯，是的。这个势能公式为什么是这样来的？”
“这个公式是这样的……”庄屿舟手举笔记，转身就往白板上写，一一讲述，还画了图与她解释。
这线段图庄屿舟画得仔细，却看得贺霖筱依旧很懵，现下与庄屿舟之间隔了一张桌子外加桌子到白板半米的距离，实在不好与他解释自己看不懂的点在哪里。于是贺霖筱起身上前，去到白板，拿起另一根笔，边画边说：“就是这段矢量和这段……”
转头，本应该在她旁边的庄屿舟消失了。再转头，发现庄屿舟不知何时已经离她半米远，倚着背后的桌子，脸上还是那副淡然自若模样。
贺霖筱拿脑袋比划：“你干嘛？上来给我讲啊！”
庄屿舟没动，举着手，“你这个投影算错了，你画一条垂线下来就看得明白了，这一步乘以dr。”
贺霖筱不明所以，想着在自己笔记上画也是一样的，便上前两步道：“哪里画垂线？”
谁知，她一靠近，庄屿舟一下子弹开了，站回到白板前：“这条线垂直往下画一条线。”
像个被设定了安全距离的人机。贺霖筱是这样觉得的。
贺霖筱试探性地一个猛冲到白板前，庄屿舟向左闪身又与她拉开一个距离。
嘿！有趣！
于是，下一个画面是——贺霖筱大跨步向前，庄屿舟大退步向后，她进他退、她追他逃，两个人移动的身影在整个空间画出个不断滚动的三角形。
直到庄屿舟不停移动后喘起了气，面上有运动后的绯红，拔高了音量喝道：“贺霖筱，你不要闹我了！”夹杂着几声喘。
“你觉得我们隔那么远讲题它合理吗？而且，你躲什么啊？”
“……”庄屿舟别过脸，说：“我热。”
贺霖筱无语。
你热你西装革履？
再看一眼空调，室内25度不是最合适的温度吗？还是他体质特殊，接受不了人靠近时散发的热量？
勉强找了个可以接受的理由，贺霖筱拿来遥控器：“那就把温度调低嘛！”把空调按到18度。
庄屿舟稳了一稳气息，带着嗔怒，道：“坐回去，我重新给你讲一遍！”
讲完，看了一眼手表：“休息5分钟，回来继续讲，下课。”
晴天霹雳！
“不是，平时都是25分钟的？”
“刚刚浪费掉了。”他理由充足。
“……那也不需要一下子吃掉20分钟吧？”
庄屿舟给她压了条罪行：“你上课随意跑动，这20分钟就作为惩罚。”
“你就没有问题？”
“我有什么问题？”
“你…！”她脑子一滞，转了转，随即理直气壮道：“你就因为热，没有履行好你讲解职责，你消极怠工！”叉着腰，一副不服输的样子。
“那也罚我20分钟，有什么问题？你动量定理了解得还不透彻，就花这个时间来讲讲。”
“……”贺霖筱无话可说，再争下去5分钟都没有了。她赶忙回自己房间上了个卫生间，回来的时候碰见庄屿舟也刚从客卫出来，盯着他“嘁”了一声，扭头回位置坐下。
又上了一节课。
饭点，下课。
庄屿舟收拾着东西，说：“一会儿上楼来吃饭。”
贺霖筱拒绝：“我不要！”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他自己那么讨人厌，剥夺她休息时间！
而且，她总不能说：我爸不让。让他拿她当爸宝女吧？
贺霖筱还没想好理由，庄屿舟先行开口：“买了斑节虾还有甜虾，准备做红烧大虾再做个甜虾刺身的……”斜眸看了一眼贺霖筱，幽幽道：“你不来，只能便宜颜皓了。”
非常简单的一个美食诱惑，贺霖筱没出息地上钩了。
虾什么的，她最喜欢了！生吃鱼她可能会吐，吃虾怎么吃都很美味，马上把爸爸的嘱咐抛在脑后。
——
程君窝在沙发，撑着脑袋，看着庄屿舟一脸阳光地开门、进门。
“庄主厨，今天准备做什么吃？”
“红烧斑节虾和甜虾刺身。”庄屿舟走到厨房给自己围上围裙，打开冰箱拿出今天一大早订的食材，开始处理。
颜皓敲了一上午代码，出来看见捣台上摆着还没料理的虾，发出一声哀嚎：“又吃虾啊？昨天吃虾，今天早上吃虾，中午还吃虾啊？”
帮忙端菜过来的程君河擦把擦把手，劝颜皓知足：“今天好歹比昨天晚上丰盛，我们两个做陪衬的要求不要太高。”
颜皓细看程君河端上桌的菜，是和昨天一样的红烧大虾，一定要说区别的话那就是——今天的色泽更诱人，摆了盘，还撒了把葱花。
敢情昨天庄屿舟是头次做拿他们做小白鼠呢！
不一会儿，贺霖筱来了，饭桌上，三个人乖乖坐好，等大厨最后一道菜上桌。
庄屿舟端来的最后一道是红烧仔排，他最近经常做。
四个人硬是烧出个六菜一汤，他们三个人吃的时候撑死了三菜一汤。
程君河：四个人六菜一汤很过分吗？
颜皓：没有啊！我没有觉得庄屿舟很过分啊！还好，不过就是多了一个人多了三个菜而已，呵呵。
他们特地把贺霖筱旁边的位置留给庄屿舟，谁知他端菜上桌，下一步就是拉着椅子往桌子另一头去。
整体情况就是——他们两个人一起坐在长桌的长边一侧，庄屿舟把椅子拉去了长桌的短边，留贺霖筱一个人在他们对面。
三个人此时此刻齐刷刷地，用异样的眼神注视着庄屿舟。
颜皓：他这整哪一出？
程君河：谁知道呢？
贺霖筱：有必要那么刻意躲我吗？
三个人都觉得他脑子有问题。
庄屿舟本人并不认为他脑子有问题，很淡然：“吃啊！霖筱，尝尝我做的虾。”
程君河眼珠子转了转问：“霖筱啊，你林姨什么时候回来啊？”
贺霖筱夹了个虾在碗里，回道：“明天上午到。”说完把虾送进嘴里品尝，一口下去感觉味蕾开了花，偏咸辣口，很符合国内爆炒虾的特点，虾肉饱满鲜甜又中和了咸辣，好吃到吃完一个就想狂扒一口饭的程度。
庄屿舟怎么这么会做饭？上次做的红烧仔排也很让人难以忘怀，今天桌上也有，简直不要太爽！
“好吃吗？”庄屿舟带着期许的眼神问。
“嗯，好吃！”贺霖筱看他的眼神都柔和了许多。他脑子有病就有病吧，看在他厨艺那么好的份上，就不和他计较剥夺她时间这件事情了。
庄屿舟面上淡然地勾起一个笑，道：“好吃就行。”
只有程君河知道，庄屿舟心里已经笑开了花，程君河白庄屿舟一眼，心里骂道：strong！又笑脸盈盈地朝贺霖筱问：“那你要去接林姨吗？”
“要去的，林姨N国语不太好，我怕她不太会打车。”贺霖筱说，正好也要和庄屿舟商量课程的安排，便一并在饭桌上提了，“庄屿舟，我想明天你的课我们需要调整一下。”
“嗯，你随意。我都可以。”庄屿舟说，“明天我可以送你去接林姨。”
——
“总是麻烦你不太好意思吧？”
专供贺霖筱上课的房间里，垂着眸的贺霖筱思索关于午饭时庄屿舟的主动提议，看了一眼对面的庄屿舟道。
“我知道你一个人也可以，但两个人能分担更多不是吗？”庄屿舟抓着一摞纸往桌子上下打，参差不齐的纸马上恢复整齐，停顿了动作，对上贺霖筱的目光，“林姨赶了半天的飞机，我过去帮她拿行李，说不定林姨还能再给我们做几顿包子。”
庄屿舟的视线在贺霖筱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中停留，细细观察着，看她眸中琥珀色的纹理慢慢松动，扩张的边缘慢慢收敛，才莞尔一笑，将手中批改好的小测卷摆在贺霖筱面前，略带欣慰道：“你这段时间小测都完成的很不错，进步很大。”
听闻，贺霖筱迫不及待地查看自己的成绩，翻动一张一张的卷子，几乎都是代表了正解的圈圈。每张试卷最上方都会有一张庄屿舟特意贴上的，或许在他眼里代表“奖励”的贴纸，和或简笔画或鼓励的话语。
他一直如此，就跟给幼儿园小朋友脑门上贴小红花一样，是他的奖励机制。
现在国内新一代的年轻教师中也有很多人用这种方式激励学生学习积极性，还有人会用按章等方式。不过，她就读的高中，班主任和年级组长可不是新一代的年轻教师，他们的奖励机制就是在卷子上用工整的字迹写上一句评语，庄严又神圣。
倒也不是说哪一方不好，每一代人有每一代人的方式。只是这种风格与一贯严肃的庄屿舟不符而已，她认为的庄屿舟的风格就应是同她高中的老师一样的。
当然，庄屿舟的奖励贴纸其实一开始也只是一朵小红花之类的，慢慢的思维就开放了，用上了一些热门耳熟能详的动漫角色贴纸，到现在的……
贺霖筱看着她的物理试卷羞红了脸，上面贴了两个Q版人物，正是自己房间里那两个等身娃娃的形象，有一种莫名的羞耻感涌上心头。她悄咪咪地抬头瞄一眼庄屿舟，没忍住问了出来：“你平时也看漫画吗？”
庄屿舟抬眼，摇头：“不看。”
“那这个？”指了指卷上的两个Q版。
“这个？我看和你那两个等身娃娃一样，就拿来了，怎么了？”
果然如此。
贺霖筱抿了抿嘴唇，摆手：“没，没什么。就觉得很新奇。”
庄屿舟盯着贺霖筱的脸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回想起上一回逛商场时，跟着颜皓一起进了一家动漫周边店铺，看到这个贴纸的时候还问颜皓，那是什么漫画。
颜皓只看了一眼，说：“热血番，好兄弟义结金兰的。”
下了课，庄屿舟直奔颜皓房间，这是他为数不多进颜皓的房间。
颜皓的房间，床只占了一小部分，满墙的书架，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漫画、书籍、录影带和游戏卡带之类的东西，靠窗摆了电脑桌，两大弧形显示屏幕占据桌面。他正坐在黑漆漆闪着数字的屏幕前，敲着键盘。听到开门的动静，颜皓以为是程君河又来拿自己的漫画看，头都没有回：“自己拿，看完记得放回原位。”
想想不对劲，程君河吃完饭就跑去和晴子约会去了，那两个人从来你侬我侬，怎么可能会那么早回来？
回头，是庄屿舟那令人恐惧的犀利眼神，他一下子从位置上跳起来，结结巴巴：“屿，屿舟哥，你，你来，来干嘛？”
“把你上次说义结金兰的漫画给我看看。”比庄屿舟进他房间更让他惊恐的是庄屿舟的要求。
颜皓脑子宕机，什么义结金兰，那是他觉得反正庄屿舟又不看漫画，诓他的。颤颤巍巍地在书架上找到书，拣货员一样地挑出一大摞，一一奉上。
封面规规矩矩，一群男人手持刀剑，看着没什么问题，翻开来看了几页也基本上是打打杀杀。庄屿舟就要松下一口气，翻开了下一页——他的瞳孔瞬间放大，画面里是两个男主互相捧着对方的脸，接吻的场景。
庄屿舟脸瞬间白了，漫画书如烫手山芋，自他手上炸开，四散一地。
此时，一阵风自窗台吹进屋内，蓝色窗帘晃动，散开在地上的画册被风吹得一页一页翻过——皆是没有被画上衣服的男主们相互依偎的画面，其中还不乏一些画着人体器官的页面。
庄屿舟胃里一阵翻滚，他阴着脸怒吼：“颜皓！”
吓得颜皓肝胆俱裂。
“这就是你说的热血番，义结金兰？”
颜皓本能地离他一丈远，瑟缩在墙角：“你，你自己要看的。”
“你怎么不告诉我里头全是少儿不宜的？”
“那，那怎么了？你成年人了，看一些少儿不宜的，怎，怎么了？”逞强道，牙齿却止不住地打颤。
“我把这个贴纸贴给霖筱了！你说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