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月光闪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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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屿舟早上开始体温已经有所下降，中午吃了药，副作用上来，便睡了。
这一觉睡得还算安稳，醒来，满目漆黑，唯有门缝透出一道自然亮光，提示着他并非夜晚。这要归功于这个房间的窗帘用料，非常厚实，拉上后严丝合缝，无光透入，使得整个房间十分幽暗。脚摸鞋子下床，行至窗台，伸手去抬，光亮涌入的瞬间，心脏猛地一跳，眼下沙发，蜷缩着一个人影。
轨道轻滑，只拉开了一丝的光亮，便将眼前人照了个真切。
贺霖筱侧卧着，长发由一根玉簪子固定，留下一把发丝，乖顺地散在靠垫上。毛毯裹身，手掌宽度一折一折的裙摆从毯子边缘滑出，如展开的扇面倾泻而下，上面是婴戏货郎的图样。他大概知道，这叫马面裙，贺霖筱向来喜欢穿这些传统服饰，这些天每日不重样地穿着，今日红色带着金狮子织纹，明日绿色织着大象。
庄屿舟蹲下，看她。
贺霖筱细细的睫毛顺着光投在脸颊，挺翘鼻梁下唇珠粉嫩饱满。手指自然地弯曲着，抵在唇边，长长的粉黛色的甲面上贴着几颗雪花装饰，喉咙无意识地吞咽，睡得毫无防备。
她早晨抱来订好的花束，一一指着与他讲：“这是厄瓜多尔玫瑰叫月光闪耀，这是瓦特丽安王子大丽花，这边这个叫蕙兰……”讲完抿了抿嘴说，“好像多此一举了！你一个懂花的！”
这一簇紫白色的花团，此时正摆在沙发边的五斗柜上，风从半开的窗户溜进来，又穿过狭缝，风力更盛地吹着，花瓣跟着轻轻颤动，散开的光影交织在她的头顶，摇摇晃晃。
晃啊晃啊，贺霖筱睁开了眼睛，笑靥如花，一下子环抱住他的肩膀，甜甜地呼喊着：“庄屿舟！庄屿舟！”
庄屿舟的心脏跃动得要跳出胸膛，下一秒就要控制不住把人揉进怀里。
她突然抓住他的手，短短圆润的指甲刮过他的掌心。
“走！我们走！”
庄屿舟清醒地认知，是幻象，可身体先思维一步，捏紧了她细嫩的指尖。
眼前的世界如花瓣凋零，一片片褪去，褪成扶光白黄。
秋风掠过，枫叶落进视野，飘荡起碎花长裙的一角。
“你上次来重明说想去的寺庙我们还没去成，今天一并去了！作为补偿……”她回过身，歪着脑袋想了想，“我请你吃……怀石料理！”
“嗯。”庄屿舟应着，由她牵着，踏入仿唐古刹。
古寺檐角的铜铃轻颤，未熟透的枫叶漫不经心地渲染着远处的山峦。她就在这样一幅画作中奔跑，掀起一阵风，枫叶追着她舞动，绚烂夺目。
庄屿舟追在枫叶后面，超越它们，终于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捧起她的脸，指腹下是细腻的肌肤，低头吻住，忘却一切，沉迷其中，唇齿间是她含糊的呜咽。
她被他亲得喘不上气，拳头一下又一下地捶着他胸口，她明明那么有力气，可以推开她，但她没有。
“庄屿舟！你变态！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她常常这么骂他，从他们确定关系开始。又没好气地接过他递去的湿巾，胡乱擦着被他亲得乱七八糟的口红印，给自己补上唇红，接着过来擦他的嘴，大大圆圆的眼睛，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的嘴唇擦。
他又俯下身想去盖住那粉唇——
“砰——”
这回疼痛结结实实地被捶在了胸上。
“有毛病！跟我去警察局，我要带你去报警！”
他们到警局，警员问他们：“有什么事？”
“她要告我……唔……”话没说完，被她捂住了嘴巴。
她踮着脚，一边笑呵呵地和警员说：“我前段时间遗失一个相机，今天过来领……”
取回相机，他们坐阴凉处回看那日拍下的视频。画面里——高校前，伴随树叶飘落，一跃而下的她扑进他的怀中，他们十指相扣，奔赴远方。
她评价：“虽然意外了一些，但这个画面也很唯美。谢谢两个小姐姐给我们拍下这样的画面了！”
下一个视频是两个小姐姐与他们的隔空对话——“哈喽！小哥哥小姐姐！如果你们看到这个视频，那么恭喜你们，找回了这个相机！”
“你们这一幕拍得太惊心动魄了！”
“也很唯美！”
“对对对！我反复看了好多遍！”
“希望你们也能够看到这个绝美画面！”
“也希望你们的爱情能长长久久！”
“哈哈哈哈哈！”
“小姐姐，你男朋友好帅！”
“他过来跟我们说帮忙给他和女朋友拍照片的时候，我们两个人一整个啊啊啊啊啊！”
“返祖现场，返祖现场！”
“哈哈哈哈哈哈！”
两个小姐姐的笑容溢出屏幕。
她看着他眯起眼睛，嘴撅到耳朵根：“你和她们说给你女朋友拍照？”
“我说的是……朋友……”庄屿舟慌乱地别开脸，耳朵烫烫的，声音不自觉地变小。
她歪着脑袋，满脸“我不信”，眼底全是笑意，一字一顿：“你，最，好，是！”重看了会儿视频又评价道——“是挺惊心动魄的！主要是忘了会有人值班。”
其实，他想到了，但是他没说。他觉得，她想，那就和她一起闹。
回到民宿，她把相机里的照片、视频导入手机。庄屿舟看着她手指在屏幕上点触，最后点开了VCHAT，自己的手机随即收到来自她的两条消息提醒，有些不满：“怎么就发VCHAT，LING呢？不发吗？”
她疑惑的眼神上下扫视他：“你VCHAT收不到消息啊？”
气不知从何而来，庄屿舟在她脑门上一点：“你那么喜欢箜呢？他哪里好？”又在她肚子上挠挠，“他发消息慢就是深思熟虑，我就是磨磨唧唧！”
“啊哈哈啊哈哈哈……”她被挠得前仰后合，“庄屿舟你有毛病！”
庄屿舟钳住她的笑得大白牙往外跳的小脸蛋，上去亲了一口：“谁让你说我磨磨唧唧！”
“你不磨叽，你不磨叽！”她求饶，“你做事深思熟虑，面面俱到。我都发，我都发！我以后给你发消息发两遍！”
庄屿舟不依不饶，环住她小小身躯的手不停挠着：“说，你为什么加我加LING，我就那么不讨你喜欢？”
“这很正常啊！家里亲戚、长辈，学校的老师，外头的教练，都在我好友圈屏蔽名单里！”她抓住他作乱的手，口气一点也不虚，“那个时候你对我来说确确实实就是个不太喜欢的人嘛！”最后补了一句，“谁让你以前对我那么苛刻！”
她的想法也所属正常，但——
“当然要对你苛刻，不然你怎么进步？”手指捏了捏她的脸颊，“那你现在更喜欢我还是箜？”
她翻了个白眼，伸手戳他胸口：“那不都是你吗？幼稚鬼，庄屿舟幼稚鬼！”
幼稚鬼就幼稚鬼吧！
庄屿舟继续当幼稚鬼：“更喜欢我还是喜欢他？”
“你你你！更喜欢你！更喜欢庄屿舟！”
“骗人！”他摆弄她手机，切到VCHAT界面，“你看看！你给VCHAT备注师父还加个爱心。”切到LING，“这里就冷冰冰的三个字！”
“我改！我改！我马上就改！”
亲眼看着她把师父的备注改成“庄屿舟大笨蛋”，抬头看了他一眼后，她又在笨蛋后面加了个爱心。他心满意足，保存了视频和照片，点开看了看照片。
她一颗毛茸茸的脑袋钻过来：“怎么样？拍得好看吧！”
庄屿舟拂了拂那颗毛茸茸的脑袋，饶有兴趣地问：“是在问模特好看不好看，还是照片拍得好看不好看？”
她当仁不让：“当然是照片了！模特好看归好看，重点是摄影师慧眼识英雄好伐！”
“好好好！摄影师真棒！”他脸倚着她的脑袋，“不过，你为什么要拍这种照片，咬纸是干什么？”
“这是……我上回给你那个贴纸，那个治愈番男主，这是在施法……”
那个番，庄屿舟记得，他跟颜皓要来蓝光碟准备看的，但一直没有时间空下来看。
“然后呢？”
“我就是觉得他这个施法动作挺……yu……”她的声音突然虚了下去，最后一个字的音节几乎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挺什么？”
“就是……”她扭过身，背对自己，“食欲的欲……”
“……”
他听到了什么？
猛地把她的脸掰过来对着自己：“你对他？也有食欲？”心中腾起一股无名火，朝她脸啃了一口。“你胃口挺好啊！”
又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所以你给我拍是干什么？解馋？”
她耳根子一下子红了，扭头想逃，他扣着后脖颈不让，低头又给她唇上咬了一口。当着她的面把照片设置成了自己的头像，亮在她眼前：“以后看我！不要看他！”
没等她回应，他捏住她的下巴，配合扣着她脖颈的手，将她牢牢固定，吻住。在她这里，他才不要浅尝辄止，向来是又彻底又甜腻的侵占，直到她手指揪皱他衣领，喉间溢出缺氧的呜咽。
她在他胸口下喘气，脸颊绯红，攥拳捶着他的胸骂：“坏蛋！”
她根本不知道，这些动作在男人眼里有多诱人！
庄屿舟一把将她横抱起来，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她在他怀里愣住，手指下意识抓紧他的衣领，2秒后反应过来，在他怀里一阵扑腾：“庄屿舟你干什么？”
“洗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