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eedom and Redemption》时间悖论

16、Heat Remold the Ice

　　机场出口，小胡早已等候多时。见到柳寒，不似上次那般随意休闲，这次他则是快步迎上来，语气有些慌忙和急切地说道："老板，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我……"
　　柳寒看着对方有些慌乱的状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反常又难得地轻声笑道：“先放行李，别急，路上边走边说，节省时间。”
　　确实，比起现在自乱阵脚，冷静下来去想应对办法、去思考哪里出现纰漏和去思考真正背后的缘由是什么才是最要紧和最有效的事。看着柳寒在前面干练精瘦的背影，小胡好像又一次地明白了，为什么有人可以领导一整个公司从零到现在的成功，也真正地感受到了——他的老板，其实是一位很有温度的boss，看似冰冷苛刻又效率至上，但隐藏在这个表面下的，却是他的细致周到又强大温润。宛如一块在冰冷河水中静静躺着的玉石，在这个环境下早已染上了寒冷的表层，但只要用心靠近与勇敢走进，在时间的累积下，就能感受到那温软细腻的内在和那耀眼不可替代的能力魅力。
　　坐进车里，柳寒一边细细地查看最新的财务报表和近期所有有关文件，一边又专注地听着小胡的调查汇报。夜色中的香港依旧如上次那般繁华，霓虹灯仍旧在车窗上印刻下那纸醉金迷般的一道道流光，不过不一样的是心境。上一次，他在为自己的内心所纠结，但这一次，当他终于想要勇敢直面自己内心的时候，现实又再一次地将他残忍地拉走，远离了他的极光梦境……而更残酷的是，他甚至无暇去悲伤，他需要随时切换状态去捍卫自己的果实，也保护自己异想天开却真的有开始实现的梦想。
　　虽然比起沉溺于悲伤与如同幻境的美好，他更习惯于冷静与冷血地在自己的战场上厮杀，但寒冷的冰一旦接受过温热的火焰炙烤的温度，又如何能再次原封不动的保留自己最初的形态呢？即便融化后再次凝结，它的形态也会留下温暖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就像那道道霓虹交织着逊色的路灯暗光，一并洒在他手上压在最后仅露一角的“贴心材料”上一般，角落纸袋里的香氛还散发着微弱的不易察觉的安神气息，一如这份材料般，宛如代替了那份温情礼物的主人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如此安定又幸福。
　　第一次，他在此刻并非完全冰冷无助，他不必仅仅强迫自己强大，他这一次多了一人在另一个时区空间一起与他面对。
　　"直接去公司。"，柳寒详细地看完了所有的文件，和他之前拿到的大差不差，在确保自己之前一切的猜测与对应方案或许都有用时，他才缓缓地不着声色地松了口气，慢慢合上了文件，语气平稳又冷静，"通知所有高管，一个半小时后开会，今天辛苦大家要加班了。"
　　凌晨一点多的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又严肃，每个人好似都被这件事打得措不及防，也或许是台上的柳总压迫感实在太强，台下的众人几乎不敢又任何多余的杂音，甚至连他们的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几分，而那压迫感的源头——柳寒，他身姿挺拔地站在投影幕前，里衬的白衫袖子被随意又不失优雅地挽起，眼神锐利如鹰，仿佛他早已准备好了完全的对策，不论什么样的阴谋诡计他在此刻都能很好很完美的handle掉。
　　"所以"，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高管，"有人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企图以大量抛售了我们合作伙伴的股份，来威胁与我们在这次交易中解约？确定吗？"
　　财务总监轻轻擦了擦额角那莫须有的汗，眼神躲闪却又不禁几次地悄悄观颜察色，语调越来越低，声音也越发微弱地说道："是的，而且手法相当专业，预计是蓄谋已久，初步估计是在咱们有合作提议时就提前布局的，具体原因还不得知。"
　　柳寒低头沉思了片刻，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沉闷却有力，忽然他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抬头问道："异常的人事变动呢？监控查了吗？有排查是高层还是职员作为？对应的公司，合作方有微微透露吗？如果真的撤资，他们的占比会是多少？"
　　人力资源总监听闻，脑子里缓缓缕了一下这几个问题，稍稍愣了一下后快速回答道："监控并未排查，在近期两个月内入职的员工倒是有不少，但离职的话，除了上周有财务部的一位职员以年龄与健康原因提出离职外，其他人没有其他异常。"
　　随后又有人接着说道：“占比的话大概是5%左右，但我们估计可能不仅仅是撤资的问题，毕竟与咱们的违约费其实也不是很低，所以……”
　　会议室里陷入一片寂静。柳寒的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有意思，看来没这么简单。"，说完，他又快速地走到会议室的白板前，快速又精准地写下一连串数字和名字："如果我们把时间线往前推三个月，就会发现这一切或许早有征兆，按照这个时间线，重点调取与关注这几个我画圈的人这近一个月的监控，虽然会有覆盖，但应该会有蛛丝马迹，现在就安排下去，快一分钟就多一丝的可能性找到线索，迅速缩圈！"
　　随后柳寒又站在白板前再次想到了那个没被回答的问题，再次缓缓开口分析说道：“看来这次合作方还是很有信誉的，但看来另外一家实力确实不容小觑，不然不会不惜搭上它的名誉信誉和违约金还有商业伙伴的利益价值都要毁约。”，讲述完自己的推理后，他又再次问出了刚刚那个问题，“所以，合作方又说是谁吗？或者说，给范围了吗？”
　　高管们各个面露难色，都纷纷摇头。突然，柳寒想到那个被忽视的线索——“占比近乎5%”
　　“迅速调去他们公司近期的报表，查融资那里，能查出多少查出多少，缩圈，我要知道新加入的大额投资者大致有哪些企业或个人，或者至少给我一个可能的名单范围，能符合有实力又在近期投资的肯定不会很多”，柳寒眼睛里宛如闪过那彗星尾部的光芒般，急切地在白板上写下了自己抓住的线索与推理，跟大家快速地说了自己的想法，随后又顿了顿，神秘又危险地轻笑了一声，带着那抹有些阴沉的笑容低声却坚定地说道：“我有预感，运气好的话，我们或许马上就能‘见到’这位神秘的‘不速之客’了”。
　　高管们都屏息凝神地听着那段不到五分钟就从零到结尾的推理，惊讶地看着白板上那逐渐清晰，甚至可以说极为明了的关联思维导图，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种地佩服这位年轻CEO的敏锐与才能。
　　最终又详细地对此提出了应对计划和人员部署，这场疲惫高雅的临时会议持续到近凌晨四点。当最后一位高管离开、跟小胡确定好今日会议内容和之后安排后，柳寒虽然有些劳累，但仍毫无睡意，他独自站在那扇落地窗前，望着维多利亚港的有些朦胧的晨雾，“希望自己推理一切正确，这次到底会是谁？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是公司还是针对自己？是敌是友？”，眼神逐渐又缓缓走向冰冷，正如一日之内最冷时分，阴翳逐渐占据了玻璃窗上倒映着的面庞。
　　但西裤口袋中手机却在此时微微震动了一下，他迅速打开收看，生怕是有什么进度被自己漏掉，但不是，却也不是——而是段霁松发来的消息：
　　【希望此刻的香港已是黎明。我将一直在你身边，不要担忧不要烦恼，你不会是一个人】
　　【小蛇查看.jpg】
　　【小蛇缠绕拥抱.jpg】
　　柳寒看着这条消息，疲惫又阴沉的脸上终于再次缓缓地露出一丝真切的笑意，如同一日寒点后在阳光照耀下逐渐回温般，他神色有些缓和，面色柔和地回复道：
　　【黎明将至。谢谢你的帮助与陪伴。】
　　或许是因为今夜过于繁忙，也或许是本就黑暗逐渐短暂，最漆黑无光的夜渐渐开始有了燃光的迹象，一如香港的“冬季”不会真正严寒，也如即便是在北欧的极夜也总有那象征着希望与幸福的极光一般，一切的不易与阴霾总会有那希望暗藏其中。
　　窗外，第一缕阳光突然刺破了云层，天光彻底大亮。柳寒被这缕勤劳又难以忽视的亮光唤醒，点点柔光笼罩在他有些单薄又曲线比例完美的侧身上，投映下的是他不易又坚强倔强的身影。而日光，如同一位年少无知的王子，被静谧美好的如同“睡美人”般的柳寒所吸引，在他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了属于阳光的温热的吻痕。
　　醒来后，虽然仅仅搭了一层薄西服外套，但一直默默照耀的阳光暖意却让他并不感到有多寒凉，他看着仍然跟随于自己的忠诚晨光回了回神后，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拿起手机，就继续开始布置新一天的工作以及处理过往三小时内来的所有未查看的消息。
　　有条不紊，却又被一条消息彻底惊醒——
　　【图片】
　　【下午见，我想同你一起度过黑夜迎接那黎明曙光】
　　【小蛇坐飞机.jpg】
　　此时，柳寒好似真的懂了何为属于自己的变量，那不是束缚于自己的枷锁，而是为自己增添向前奔跑的助力，和那份能让彼此都成为更美好的陪伴与支持。
　　再自由的风，也需要不断推进的新动力。
　　再展翅的鹰，也需要安定温暖的归巢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