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精分”神尊的那些世》不出墨的羽毛

27、强人所难

　　“风澜彻，就算你是神，亦不该随意主宰他人，言而无信！”

　　霜栩于凌霄云宫外，不留情面怒骂，引得众仙驻足。

　　“放肆！”

　　天帝自宫殿内震出一道威压，风澜彻立即出现在霜栩身前，将力量散去。

　　“霜栩，我之后会向你解释。”

　　风澜彻身形高大，玄色长袍上，繁缛的纹路流光沉浮。他双眸恢复赤金色，微微低首，看向霜栩。

　　“若成为玄螭神后，我将不得自由。”
　　霜栩面向风澜彻，亦是望向凌霄云宫的方向，正色道，
　　“小仙自请，脱离仙籍。剔除仙骨，贬入凡间。”

　　风澜彻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你不愿成为我的神后，竟自请剔除仙骨？我原以为，经历人间的那些世，你至少……”

　　“神尊已是出尔反尔，又何必再提红尘过往？”霜栩冷声道。

　　“小小金仙，恃宠而骄。”

　　天帝深沉的声音，自凌霄云宫传出。

　　伴随一道金光闪过，他已身至宫殿外，怒视霜栩：
　　“你这一身反骨，触逆天纲，按律，本当领受七十二道天雷，于天刑台上，剜骨剔髓，诏令三界，以儆效尤！”

　　霜栩自上前一步，反诘天帝：
　　“尔等欺上瞒下，算计神王，图谋神嗣。究竟意欲何为？”

　　“放肆！”

　　天帝喝道，再次抬起手掌。

　　“放肆者，是你。”

　　风澜彻看向天帝，纹丝未动，天帝却被压制，不得不躬身，单膝下跪。

　　“如今这天界，还有何纲常？若非本尊即将大婚，无暇插手尔等犯下的旧账，你这天帝之位，本该易主。”

　　话音落下，仙娥与星君们皆面面相觑，强压眼底的惊涛骇浪。

　　天帝隐忍不发，只是恭敬向风澜彻行礼道：
　　“神尊所言甚是，是吾僭越。神尊与神后大婚在即，天界，自当悉心筹备，任凭调遣。”

　　霜栩扫视四下，略过一张张“慈眉善目”的仙家面容，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因霜栩而飞升的白蜃，到达天界不久，于浣星池边，将手伸入水中，虚抓着灵敏游动的金鳞鲤……

　　“你的主人都自身难保，你还有闲情在此摸鱼？”罗诺上前说道，“小心给她罪加一等，再添事端。”

　　“主人怎么了！”

　　白蜃匆忙起身，甩臂间，溅出无数水花。

　　罗诺身前浮现一道屏障，将水花隔绝，她打量着白蜃，嫌弃道：
　　“自个儿就是个不羁的性子，收的灵宠也毛毛躁躁，难道就靠余下的八尾……送命护主么？”

　　“白蜃于我而言，更多的是陪伴。”

　　霜栩来寻白蜃，恰好听到罗诺的话。

　　罗诺转头，眼眸微眯：
　　“还是这般安之若素，竟似局外之人。莫非……方才在天帝和众仙面前，不过欲擒故纵，你当真想嫁与那老神王，坐上那高高在上的神后之位么？”

　　霜栩轻叹一声：“下界通道皆已封闭，他们做了万全准备。即便我无惧天兵天将，从天帝手下脱身，亦非难事，可之后呢？因我之故，又会牵连多少无辜？风澜彻身为三界至尊，法力无边，他若一意孤行，我逃至何处，都无济于。”

　　“你怕他？这就放弃了？”罗诺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还以为，你无所畏惧，定要与那些老顽固拼个你死我活呢。真是令人失望。”

　　她向霜栩走近，笑容中，夹杂着一丝跃跃欲试：
　　“只要你不愿做那神后，我可以帮你。我们一起杀出这九重天，给他们这些整日将清规戒律挂在嘴边，自己却独断专行的老神仙们点颜色瞧瞧，你可敢为之？”

　　霜栩无奈看向罗诺，正欲开口……

　　“罗诺神女，勿要挑唆。若行逆天之举，二位，终将万劫不复。”

　　天命神君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一身素色宽袍，现身于二人面前。

　　罗诺冷哼一声，瞥过天命神君：“始作俑者来了。”

　　“霜栩，”天命神君神色肃然，“汝乃神王命定之缘，繁衍神嗣，天命所归，荣光所至。神嗣永续，三界众生，固本之源也。事关重大，不可……”

　　“之乎者也……不愧是赶考九十九世，都因多管闲事，半途殒命的酸书生。”罗诺嘲讽道，“既是‘天命所归’，那给老神王绵延血脉之责，当是你去啊！你若诞下神嗣，我罗诺必三拜九叩，心悦诚服。”

　　“罗诺神女，此事不可玩笑。”天命神君依旧眉目严肃，再次看向霜栩，“神尊待你之情，你不会不知。然下界轮回之世，你言行放纵，多次欲取神尊性命，若非神尊将天罚禁制，转移至自……”

　　“天命，”风澜彻威严的声音自空中传来，飞身降临，“你还是这般多言。”

　　风澜彻亲至，天命恭敬施礼。

　　罗诺挑了挑眉，看向它处，故作视而不见。

　　霜栩垂眸，无动于衷。

　　白蜃则是瞪大眼眸，跑到霜栩身边，小声道：
　　“他，他是神王？现如今……要强娶主人？！”

　　空气陷入沉寂……

　　“小诺，”风澜彻望向罗诺，“千年不见，你还是这般顽劣。当初，你的父神与母神……”

　　“他们皆已陨落，那些陈年旧事，我不想再听。”罗诺将风澜彻打断，“我就是看不惯神尊一把年岁，觊觎仙龄尚不及我的小辈。神尊，于心何安？”

　　风澜彻略一思忖，看向霜栩：“你可是介意此事？”

　　罗诺不禁失笑：“神尊当真是年纪大了。还不明白吗？您方才提到我的父神、母神，他们当初，可是两情相悦，自愿结为眷侣。但霜栩她不愿，您就算再年轻一万岁，亦无改变。”

　　“对，我不愿。”霜栩开口，“我原也是要脱离仙籍，自请下界的，与此事无关。”

　　风澜彻目光微黯：“是我食言了，可我……不能让你离开。神嗣之事，依旧不会勉强于你。与我完婚后，你还是自由之身，我不会干涉你做任何事。”

　　“神尊，神嗣之事……”天命神君着急道。

　　“我说过，此事，自有决断，休再多话！”

　　少见风澜彻这般疾言厉色，天命神君终于缄口。

　　风澜彻目光依然落在霜栩身上，声音转柔：
　　“同我一起，前去准备大婚事宜，好吗？”

　　霜栩沉默半晌，冷漠答话：
　　“神尊面前，小仙别无选择。”

　　不久后，霜栩坐在一处广袤仙殿中，沉默不语。

　　“主人，我还有八条命，加之你的神通，逃婚不是难事。”白蜃出声道，“不过……你当真对那小子……”白蜃顿了一下，随即改口，“那个神尊，一点感情也没有吗？人间那一年，你与他相敬如宾，与寻常夫妻无异。除了……没洞房过。”

　　“自是有情。”霜栩坦然承认，“只是，终生之约，非比寻常，我对他的情意，尚未至此。我更想要的，还是摆脱束缚，求个自在逍遥。”

　　“唉……”白蜃叹息，“这便难办了。那小子……那个，神尊……他似对主人用情极深，以至于不择手段，强人所难。不若找机会，再和他谈谈吧。”

　　“他说，会向我解释。”霜栩看向仙殿之外的层层云霞，“我便，再信他一次。”

　　天界星辰流转，已是天上一日。

　　风澜彻只身步入仙殿，行至霜栩面前，蹲身抬首：
　　“可是心情好些，愿意与我说话？”

　　霜栩低头，对上风澜彻的眼睛，没有开口。

　　风澜彻伸出微微攥着的双手，继续道：
　　“如从前那般，你来猜猜看。”

　　“神尊如今已回归本位，怎得还是这般幼稚？”霜栩面色不悦，随手指向风澜彻左手，“望气作弊，亦是你从前所为。”

　　风澜彻轻笑，随即将左手打开，一颗流光溢彩的珠子，出现在掌心。

　　“此为毓灵珠。”风澜彻说道，“可开辟一处新世界……”
　　说着，他将一滴魂血滴入珠子，继续道，
　　“亦可孕养神嗣。”

　　霜栩看向赤金光芒乍现的毓灵珠，不解道：
　　“既如此，他们又为何……”

　　“因为，”风澜彻解释，“以魂血孕育而出的神嗣，不及灵修得来的神胎先天力量强大。他们自然希望，神族血脉青出于蓝，而非衰落。”

　　“那你……”霜栩迟疑，“既无需我来繁衍神嗣，又为何毫不顾我的意愿，让我做神后呢？”

　　“我不愿你受到任何伤害，这是唯一的方法。”风澜彻答道，“天帝的态度，你看到了。十二神官为神嗣之事，连我都可下手，何况是你？即便你脱离仙籍，亦是无用。他们行事霸道，已习以为常，不会容忍你摆脱掌控。而我……”

　　风澜彻目露愧色：
　　“霜栩，我无法因一己之私，于须臾间，颠覆九重天。这一切，需徐徐图之……不奢求你的谅解。大婚后，你便是天道所认可的神后，他们必当有所忌惮。”

　　“风澜彻，”霜栩察觉有些不对，不禁询问，“你是否……”

　　“先前答应你，玄螭神府的法器宝物，任你挑选。”风澜彻笑道，“届时，玄螭神殿的一切，都属于你。我会陪着你，慢慢去清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