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洛蒙》弋阳rose

29、第 29 章

　　“嗯。”
　　李弥言在驾驶位上看着他坐进来系好安全带，手里拎着一个蛋糕盒子。
　　余光扫了眼落地窗后的唐哲，没说什么，发动引擎，车子如离弦之箭一般驶出去。
　　“哥怎么来北京了？”
　　冼霜笑着发问，眼睛亮晶晶地很可爱。
　　等红灯的间隙，李弥言伸手理了理他被风吹乱的头发，轻声说：“因为你在北京。”
　　冼霜没想到才分别几天，李弥言的“情话”居然演变到张口就来，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玩笑道：“你是谁？快把我哥还给我。”
　　车里很黑，唯一一点光芒全靠两侧斑斓闪过的路灯，
　　李弥言平静地问：“不喜欢吗？”
　　这倒没有。
　　冼霜莞尔：“很喜欢哥。”
　　这算什么回答？
　　李弥言问他的分明不是这个意思。
　　但开车的男人显然没有打算追问的意愿，流光溢彩的广告牌和路灯映亮他俊美的脸，冼霜看见他一晃而过的浅笑。
　　“我饿了，哥，你晚上吃饭了吗？”
　　冼霜晚上没吃什么，这会儿胃里空落落的，有些疼。
　　李弥言：“没有。回家吃还是外面？”
　　“回家吧。”
　　冼霜报了地址，随后低头研究起蛋糕盒。
　　因为怕弄脏车里，他拆的小心翼翼。
　　那是一个不大的四寸蛋糕，伯爵红茶味，表面装饰几块薄荷巧克力。
　　李弥言不吃甜食，冼霜就没喂他，自己捻了一块放进嘴里，咔嚓咔嚓响。
　　“没吃饭是为了吃蛋糕吗？”
　　“哪有呀，因为太忙了。”
　　冼霜用勺子挖了一勺放进嘴里，淡淡的甜和红茶味充盈口腔满足味蕾，他眯着眼睛诉苦：“我今天一天都没有吃什么。蛋糕是唐哲送的，他今天也在。”
　　李弥言没有很意外的表情，惹得冼霜瞥了他一眼。
　　李弥言说：“我看见了，你们坐靠窗的位置。”
　　冼霜舔着唇瓣奶油，目光有一瞬间飘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轻咳一声，蛋糕也不吃了。
　　“哥在那很久了吗？”
　　“嗯。”李弥言承认了。
　　什么时候到的呢？大概是唐哲把戒指盒推给冼霜的时候。
　　“啊，那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怕打扰你。”
　　高端小区里外来车辆不允许进入，冼霜降下车窗刷脸，保安看见他才同意放行。
　　车子驶入地下车库，冼霜的车前两天刚好送去保养，有一个空位。
　　李弥言将车熄火，谁也没有动。
　　冼霜扭过头看他，放在腿上的手被李弥言伸过来的宽厚手掌握住。
　　骨节被缓慢地摩擦两下，李弥言低沉的嗓音响起：“你说我们要分开一段时间，仔细想一想这段关系。我不确定你是否想好了，选择拒绝还是接受。不确定你是否厌倦我沉闷的性格……”
　　“在没有确定关系前，我不会干涉你的任何决定，哪怕你今天同意他的表白。但是我有我的私心，冼霜。”
　　冼霜莫名觉得很渴，盯着李弥言那双无比勾人美丽的眼睛，喉结滚动，很想反手握住他，但克制住了：“私心是什么呢？”
　　“我并不想你答应他。”
　　所以他在看着两个人相视而笑的时候打去了电话。
　　“咔哒”一声，安全带解开。
　　冼霜往后退了退，看着覆盖过来的身影，眼睫发颤垂下，抿了抿发干的嘴唇。
　　李弥言借着地下车库明亮的灯光观察着冼霜的神色，不放过一丝一毫可能会出现的拒绝和厌恶。
　　他今天化了妆，凑近到一定程度能看见皮肤表面的妆感和疲惫。
　　清浅的呼吸扑在他脸上，冼霜抬起眼，措不及防撞进一片专注而坚定的深海。
　　高挺的鼻梁磨着脸颊肉，随着淡色唇瓣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冼霜被烫了一般眼睫再度垂落，却主动抬了抬下巴。
　　耳鬓厮磨唇齿相依大抵如此。
　　李弥言轻柔地将他下颌水迹舔干净，抬起眼和他对视。
　　冼霜从鼻腔喘出一声稍重的气音，白净的脸被火烧了似的通红，偏头埋首在李弥言颈间。
　　他太过害羞，以至于错过了李弥言明亮而有些羞涩的笑容。
　　但这一点也不遗憾，因为未来他会看见很多次。
　　相拥片刻，李弥言往后撤离身体。
　　冼霜也在这短暂的温情时刻恢复冷静，现在饶有兴致地盯着李弥言看，想看出点什么破绽。
　　李弥言被他看的耳根又要烧起来。
　　连忙转过头，探身从后座拿出一个很普通的纸袋子递给他。
　　袋子上没有印任何品牌logo，里面有一个墨绿色长方形盒子。
　　打开盖子，52颗圆形钻石，100多克拉组成的项链瞬间散发闪耀夺目的光芒，即使在暗沉的车里依然阻挡不住它的耀眼和美丽，好像陷入了一片属于钻石的海洋。
　　冼霜这次是彻底呆住了，愣愣地抬头看着李弥言。
　　李弥言解释道：“因为要取它所以回了趟江城，中午的时候在飞机上睡着了。”
　　“……”冼霜直直地盯着他，眼里情绪复杂，抿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不是往常两人调情害羞笑一笑就过去的事。
　　礼物很贵重，代表着李弥言毫无保留的真心。
　　李弥言语气平静道：“项链是我外婆去世前留下的，说是要给我未来的妻子。我离开家不久，外公病重，我去看他的时候他把这条项链转交给我。那个时候他已经知道我出柜的消息，什么也没说，只是跟律师说修改遗嘱，把一半的财产留给了我，怕我过得不好。”
　　“他去世前跟我说，这条项链男孩子也可以戴，外婆不会介意。如果我和未来伴侣不喜欢的话，也可以改成胸针……但我那个时候并没有考虑未来伴侣的事，也不觉得我会遇见谁，就把它放在了江城家里。”
　　他很少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哪怕上课的时候。
　　面对学生他是老师，面对冼霜他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男人，甚至性格更为内敛，不善言辞。
　　“我知道我是一个很无趣的人，性格也算不上讨喜。但是我想和你说的是，我在很努力的调整改变，我很想靠近你一点，向你表达我的情感。”
　　“你说的很对。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只有短短的几天对于我来说却像度日如年。房子的每一处角落好像都有你的身影，美好的回忆让我短暂忘掉离别的伤感，但当我清醒的时候，心却愈发渴望你。”
　　“月泸镇到北京的距离不远，我在乎的是这里的距离。”
　　李弥言握着冼霜的手放在自己心口。
　　健壮勃发的胸肌底下是强劲有力的心跳。
　　冼霜指尖不自觉蜷缩，半晌讷讷张口：“哥……”
　　浓密鸦青的眼睫颤了颤，清澈的眼瞳倒映着李弥言认真而平和的神色。
　　他深吸一口气，主动垂眸亲了亲那双形状姣好，柔软的嘴唇。
　　覆在他胸膛的手离开，放在了自己的心口，柔滑的布料下是温热的皮肤，刨开是鲜红跳动的心脏。
　　冼霜笑着说道：“我的心一直在这。”
　　李弥言垂眸，修长的手指从青年眼角抚过，又贴近俯身。
　　寂静的地下车库中没有任何声响，这辆引人注目的阿斯顿马丁在出厂时就定制了特殊玻璃，从外面看漆黑一片。
　　而当视线转回车里，就能看见一对相拥的同性恋人正在享受来之不易的宁静时光。面容美丽俊秀的青年靠在宽阔的肩膀上，嘴唇殷红。

　　冼霜的家是一个三百平的复式，指纹解锁进门后，左手边就是巨大的客厅活动空间，一整面的落地窗和优越的地理位置可以毫不费力地俯瞰城市天际线。
　　“家里只有我的拖鞋。哥介意吗？”
　　冼霜从鞋柜里拿出两双一样的拖鞋，自己穿了一双，还要站在门口笑盈盈地看着李弥言换鞋，故意发问。
　　“不介意。”
　　两人身高没有差很多，鞋的尺码也差不多。
　　李弥言手里拎着蛋糕和花——他还准备了花，一束白色重瓣滑雪板百合搭配浅蓝色的勿忘我，白色的紫罗兰以及淡黄色大花玫瑰和浅粉色多头玫瑰，用蕾丝和类似画布一样的肌理花纸包裹。
　　冼霜很喜欢。但他手里只拿了一个纸袋，里面装着昂贵的传家宝。
　　把东西放下，李弥言进厨房看了看冰箱里的食材，决定晚上做罗宋牛肉汤面，比较省时间。
　　挽起袖子洗手准备食材，冼霜就趁着这个功夫回卧室洗澡。
　　等他出来的时候李弥言饭也做好了。
　　冼霜穿着条纹丝绸睡衣出现在视野里，清瘦的身形和纤细的骨架让他看起来柔软无害，如同蚌壳里被保护的极好的那颗珍珠。
　　热水熏红的脸颊在明亮的灯光下散发可爱想揉捏的吸引力。
　　李弥言说了声吃饭，视线久久未从冼霜身上离开。
　　冼霜坐在餐桌边喝了口温水，见男人站着没动，奇怪地抬起头。
　　骨节修长的手忽然伸过来挠了挠他下颌的软肉。
　　冼霜惊愣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含笑低下头，用脸颊蹭了蹭男人的腕骨。
　　后颈红的很明显，不知道是热水带来的温度还没褪下去，还是自己皮肤重新染上暧昧的粉红色。
　　李弥言目光柔和，深邃幽深的眼眸里盛满温柔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