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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吃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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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薄絮几乎每天都扎在越华酒店,明其砚也乐意当她的司机兼饲养员。他照顾得越细致,薄絮心里的疑影就越来越大,但她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要完成这幅觅雨游林图。
年底最后一天时,又召集开了一场会,具体内容是汇报一下各项工作的进展。薄絮浑身脏的不能见人,匆匆换了衣服去会议室,木易清随后跟着进来,她这些天没留意,但原雨说他在徐总的“委婉邀请下”选择继续留在项目里,完成走廊以及其他装饰画的创作。
薄絮管不着。
徐总先说了几句官话,而后询问隔阻的进度,园林设计不日即可完工,建筑设计的也进入收尾阶段。只有美术组的进度稍慢。
“薄小姐,今年春节来的早,徐某想问半个月之内能不能完工呢?”徐总赔笑,提要求。
原雨不悦,这么大一幅壁画,能一个月看堪堪完工都算勉强,而现在才画了三分之一,剩下的部分才是最惊细,最需要费心思的,半个月不眠不休都不一定能画完。
小老头也觉得强人所难:“徐总,我理解你们赶在春节开业的策略,但作画最忌讳操之过急,否则很难达到想要的效果。”
徐总笑笑:“这样啊,可已经散出消息了,开业各项事宜也已经在操办了,薄小姐这…我很难办啊。”
原雨讽道:“在操办的可以叫停,人又不是死的,说句话的事,还是工作人员是从亚马逊雨林来的,语言系统没发育好?”
小老头喝道:“原雨!注意分寸!”
原雨闭上嘴,她就是看不过打官腔的样子,说着好听的话,一个比一个能装。
小老头笑道:“徐总,画已经有了雏形,外界对于这幅画也颇有期待,如果草草了事,这也对不起大众的期待,酒店的名气也会受损。”
徐总摸了摸他那大腹便便的肚子,佯装理解的说:“哎呀,教授说的是,是我想的不全面。”
“是,您能理解就好。”
“这样吧。”徐总说,“派个帮手给薄小姐吧,林教授的徒儿我觉得是不错的人选,他也一度成为觅雨游林图的主笔,对细节也了解透彻,他画的几幅廊画我也看了,很有意境。”
原雨嗤一声,像是在说“你能看的懂画母猪都能上树”。小老头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不要乱说话,正好再转圜转圜时,一直无声的薄絮坐直,终于开口了。
“好啊,我同意。”
在场的人无一不惊了好一会。
连原雨跟她交好都不会轻易提出帮忙,因为一个画手作画是有自己独特的想法和规律的,不管多亲近的人,都不能轻易插入,这是大忌,会毁了画手的笔触,画风,甚至整幅画。
“絮……”小老头欲言又止,他了解这个徒弟,但权势面前,有些时候不得不低头。
薄絮手指随意的轻敲桌面,毫无规律的,抬眼间又像是运筹帷幄,“我看最近外面有挺多记者的,我很欢迎他们来看我与木学长一起合作,完成这幅画。”
有意无意的加重“合作”这个字眼,无形中给人压力。
“我看吸音板可以拆了,我也改变我的原则,这幅画我欢迎大家来观摩,越多人越好。”薄絮笑着说,但笑意明显不达眼底,甚至透着一丝森然。
徐总和旁边坐着的木易清脸色微变,都知道薄絮是华大出去的天才画手,当年那幅雨中墓可是被拍出高价,一战成名,即使这些年低调不见人,但上流圈子的人无一不想要其笔墨,只为追求那独一无二。而大众都知道,薄絮从不在外人面前作画,即使在课上也从不动摇这个原则,曾有人怀疑她有枪手,但被华大的学生否定,表示曾见过她的素描。这要是让媒体知道薄絮肯在公众面前作画,肯定会引起轰动。
华大的,清大的,伦艺的,甚至整个美术界都会轰动。
“怎么样,我觉得这是两全其美的办法,既可以提高酒店名气,也可以按时完工,开业时还省了宣传费不是。”薄絮挑眉,继续说:“或者我现在注册一个微博之类的社交媒体,再帮酒店宣传一番,几句话的事,我倒也不是不肯帮这个忙。”
园林设计组中间坐着的林靡附和:“可以的,我们工作室也是可以帮忙的,毕竟我和薄小姐都是华大出来的,也是几句话的事。”
薄絮看向林靡,点头微笑,上次也是,这个林靡看似随意几句话,却是帮了她,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应该感谢。
原雨掩面憋笑,这要是真叫了媒体,那可就真的兜不住咯,谁不自量力一目了然。
木易清仍是那副笑样,说:“学妹,你叫我一句学长,这事情也没必要做的那么过吧。”
薄絮冷笑:“何为过?我这也是为酒店着想啊,你想要让别人都知道这幅画有你的笔触,那我就帮你啊,让媒体也看看你的画技嘛,我也挺想见识的。”她说的轻巧,你想要什么,给你就是了。
“觅雨游林图的风声是你们放出去的。”薄絮撑额,好整以暇的扫过在场全部人的神色,“你们想要用这幅画来打响名头我没意见啊,我充其量不过是个打工的,可我现在时间不够啊,没法按工期完成交付啊,我总不能瞎画吧,那不就辜负了大家的期待了。”
她说的随意,好似真的无所谓,“幸蒙徐总体恤,还能给我找来木学长这个帮手,我很感激呢,以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辜负了徐总和木学长的好意,为了酒店的名气,我打破原则也没事的,毕竟舍小家为大家嘛,我还是很好说话的。”
一番话下来,原雨憋不住笑,哼哧一声,那边几个总和木易清脸色铁青,连装都装不下去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啊。
木易清在清大名气再大又如何,对上的可是华大培养,一幅画就引起轰动的天才画手。人家都肯自降身价让人围观,你还有说不的机会?
薄絮起身,懒懒的倦意,“那就这么说定了,很感谢各位的体恤,一年的最后一天还给我这么大惊喜,真的是受宠若惊呢,我就先走了,回家跟孩子朋友跨年呢,就先失陪了。”
给原雨使了个眼色,开溜了。
门一关上,原雨鬼哭狼嚎的声音连会议室内都能听见,再是一连串的片汤脏话。
“真绝了嘿,真特么当我们好欺负了!看不怼死他们!”
“这帮人,还真是欺人太甚,什么东西嘿,特么木易清这傻逼玩意,等着被唾沫星子淹死吧!”
原雨越说越欢。
薄絮戴上帽子,两人坐电梯往酒店门口去,明其砚已经在等着了。
“哥哥!”薄絮喊一声,小跑着扑进他怀里,又蹭了蹭,喃喃说,“想你了…”
原雨:“……”对着明其砚呵呵笑两声,点头算打过招呼。
这特么也没谁告诉她薄絮谈起恋爱是这样的啊,黏人挂的。
原雨默默先上车,今晚约好在国贸一起吃火锅跨年,小家伙在后座,“念念宝贝,想姨姨了没有啊?”
明其砚失笑,褪下她肩上的包拎在手里,拍拍她背,“累了?”
薄絮谓叹出声,“也还好,就是被一个讨厌的人缠上了,烦得很。”
明其砚笑,“那回家跟我说?”
“阿砚!”林靡在他们背后不远处喊,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薄絮松开,往后看,认出林靡,也听到刚才她喊的那声阿砚。
林靡走上前,看一眼两人交握的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怕说多了薄絮会想起不愉快的事,但她又的确有事想跟明其砚说。
“林…”薄絮有点想不起林靡的名字,“林设计师,刚才多谢了。”
于情于理,这一声谢都是应该的。
林靡明显不太自在,欲言又止的样子太明显,她直来直往的性子也不太会掩藏情绪,“没事,应该的应该的。”
薄絮先松了牵着的手,没什么情绪的说:“那我们车上等,你们说事吧。”说完上了车后座,跟小家伙和原雨玩闹。
林靡顿了好几秒,小声说:“阿絮…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女人的直觉总是敏锐的。
明其砚笑了笑,问:“项目做完就回沪城?”
“嗯,后天回。”
林靡也大概跟明其砚说了下刚才会议室的情况,“阿絮长大了,会保护自己了,言知道了会很高兴的。”
明其砚眸色暗下来,以前是薄靳言护着她,现在她自己也可以独当一面了,薄靳言却不在了。
“去吧,别让你老婆等急了。”林靡笑,还是那么飒爽干练。四人里,她是唯一的女孩子,却也是最不服输的那个。
薄絮默默的看向他们这边,小家伙叫了好几声她都没应,就觉得心里酸酸的,像含了一颗没熟的李子,酸的牙根都发软。
原雨偷笑,拉过小家伙,赶薄絮:“你去前面做,我要跟念念宝贝培养下感情,你闪边!”
薄絮白了她一眼,还是坐到副驾去,明其砚上车,见她呆呆的,给她系上安全带。
回国贸还有段路,有原雨在,就不愁冷场,那嘴就跟炮仗似的,噼里啪啦响,跟小家伙掰扯了半天学习的事,又说回刚才会议厅的事。
“要我说,明天开始你就专挑有logo的衣服穿,包也是,你那kelly,birkin全都给搬出来,甩他一脸都不是问题,他不是仇富吗?让他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炫富,低调点就让他作威作福的,咱可是正经白富美!”原雨突突突的说。
薄絮一手撑窗,性质不高,但还是回:“那我能三百六十五天不重样呢,我这个正经白富美可不好搞。”
原雨被她这话给噎了下,往常说这话时,薄絮只是笑笑,并不会接茬,今天这是…转性了?
“喜马拉雅怎么样?能用钱砸死人么?”薄絮启唇,语出惊人啊。
原雨啊了声,薄絮平时可是背lv多点,因为能装,虽然爱马仕也不是没有,但她背的少,理由是在伦敦很容易被抢,她嫌烦。
不对劲。
“还是买个白色的kelly danse,在伦敦没买到的那只?”薄絮难得多话。
原雨:“……”
沉默了。
这只包不贵,至少没有喜马拉雅贵,但难买也是真的,她们俩在伦敦跟了好几次都没买着。
可这…怎么听着酸溜溜的呢。
小家伙睁圆了眼听他妈妈讲话,完了来一句:“让爸爸给妈妈买!”
薄絮默了一瞬,回头笑嘻嘻的跟小家伙说:“宝贝,妈妈自己也可以买。”
原雨使了眼色给薄絮,姐妹啊,你好歹看看你男人吧。
明其砚唇角勾着,就是不出声,随她闹,看她自己把自己惹炸毛。
薄絮还在喋喋不休:“白富美怎么穿?叠logo,像叠乐高那样?还是职业装?这我倒是没尝试过……”
“不过呢…”她拉长语调,吊人胃口似的,“不喜欢,不穿。”
原雨恨不得开门跳车,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
停好车,原雨拉着小家伙赶紧滚蛋,明其砚说家里阿姨在,直接按门铃就可以。薄絮哼一声,开车门也要下车,没拉动,她这边车门被锁了。
气鼓鼓的,像只河豚。
“开门,我要走了。”冷冷的,脾气冒头了,连个眼神都不给了。
明其砚顺她意,给解了门锁,薄絮手刚触上门把手,还没来的急发力就被人拦腰抱了起来,跃过中控台坐到他腿上。
大g底盘高,倒也没那么容易触顶,掐住那截细到不能再细的腰往上提了提,怕她顶到方向盘弄疼。
小姑娘板着脸不看他,心尖还酸着呢,刚才还叭叭的小嘴抿紧,半天都不说话。
明其砚忍了一路,终于忍不住了,笑出声,伸手去捏她的脸,被薄絮没好气的打掉,明其砚也不恼,勾住她一缕头发把玩着,欣赏她自个把自个气着的可爱样子。
车车熄了火,暖气也没了,停车场空荡荡的灌冷风,怪阴森的。
明其砚拿腿颠她,主动开口:“说话。”
他再不说话,下一秒怀里这个火药桶就要自个把自个炸伤了。
薄絮睨他一眼,脸别的更开,嘴硬道:“不说。”
“怎么了呀,谁惹我的宝贝生气了呀。”明其砚笑的肩膀都在打颤,强势的把人给拢进怀里,边笑边哄。
薄絮没被安慰到,更气了:“我才不是你的宝贝,你找别人去!”
“找谁啊,我都有你这么个白富美了,找谁都不成啊。”
“……”
明其砚在她脸上啄了口,继续哄:“我们阿絮可是顶级白富美,不是谁都能够得着的,也不是谁都能泡的,长得漂亮又有才华,还脾气好,谁见了不喜欢。”
薄絮躲他动作,咬紧下唇也在憋笑,哄的这么拙劣,连个四字成语都没有,一点都不能过关。
明其砚猜到她心思,掰过她白净无暇的小脸,耍赖似的亲了好几口,又说:“阿絮穿什么我都觉得漂亮,裹个麻袋我也喜欢,不穿我也喜欢……”咬住她耳后那片软肉,吮咬碾磨,极尽技巧。
“我只喜欢阿絮一个人,也只要阿絮。”
薄絮往他肩上呼了一掌,后勾住他脖子,也咬他,嗔骂:“流氓!”
明其砚下巴搁在她颈侧,闷笑,“乖乖,你怎么这么好哄啊。”
吃他醋的样子可爱,生气也可爱,说反话嘴硬的要命…
偏偏是嘴硬心软的,好欺负的很。
“走,给你砸钱去。”他嘴角上扬,眼里映着一个小小的薄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