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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3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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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话!高中时的顾爱,面对应新那些造谣、使绊子的小伎俩,都能云淡风轻地化解,更别提现在了。
可今天,应新的话像根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进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成功勾起了她的恶心,也让她彻底没了手下留情的念头。
连顾爱自己都不得不承认,应新有句话没说错。
她从来没有真正得到过爱,甚至不知道爱究竟是什么滋味。
曾经,她以为自己虽是孤儿,却有奶奶的收养与疼爱,可后来才知道,那不过是上一任编世官的任务,所谓的“奶奶”,只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幻化出的角色。
曾经,她以为和陈斯哲谈恋爱,是终于抓住了一束光,收获了梦寐以求的爱情,可最后两人不欢而散,如今更是沦为冷冰冰的协议关系。
连这两个最亲近的人,都从未给过她真正的爱,她又怎么敢奢求其他人的真心?
顾爱缓缓蹲下身,眼神空洞得像一潭死水,死死地盯着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如同死狗般的应新,声音平静得可怕:“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但你忘了,在现实世界,总是说真话的人,注定活不长,不是吗?”
“我错了……救、救命……”
应新的声音断断续续,脖子被顾爱掐着,呼吸越来越困难,脸色憋得青紫,瞳孔也开始涣散,意识渐渐模糊。
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脖子上的力道突然消失,大量新鲜空气涌入肺腑,她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大口喘气,胸膛剧烈起伏,连带着身子都在不停发抖。
下一秒,顾爱被人猛地拽进怀里,脑袋被按在熟悉的肩窝处,后背上有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拍着,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
“没事了,没事了——”耳畔传来陈斯哲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顾爱缓缓抬起头,撞进他满是惊恐的眼眸里,那眼神里的担忧,浓烈得几乎要将她淹没。
顾爱嗤笑一声,伸手想推开他。
她不需要这种假惺惺的关心。这一次,陈斯哲没有阻拦,被她推得踉跄了两步,眼底的失落一闪而过。
顾爱转过身,还想继续找应新算账,可刚迈出一步,就被陈斯哲用身体挡在了身后。
他看向已经靠在柱子上缓过劲来的应新,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语气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应小姐,我太太年纪小,性子冲动,还是小孩子心性,今天的事,希望你不要和她计较。”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后续陈氏集团会负责你的医药费和所有补偿,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
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不管应新受了多大的委屈,都得咽进肚子里,不准对外透露半个字,更不能让任何关于今天的消息传出去。
此时,车库周围早已被陈斯哲的人清场,偶尔几个看到事发经过的侍者,也被带到一旁“喝茶”,签下了保密协议,保证绝不会把今天的事说出去。
监控室里,他的手下正快进着监控视频,精准地删除了顾爱动手的片段。
应新看着面前身形高大、气场强大的男人,脑子突然“嗡”的一声。
居然是他!京市陈家的二公子,陈斯哲!
她今天只是来车库接人,并没有去葬礼现场,所以之前也没看到一直陪在顾爱身边的陈斯哲。
要是早知道顾爱傍上的是这个煞神,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故意招惹顾爱!
家里人早就再三叮嘱过,京市陈家的人惹不得,尤其是陈斯哲,手段狠辣,得罪他的人,从来没有好下场。
陈斯哲结婚的消息在圈子里不是秘密,但他把妻子保护得极好,除了少数几个亲近的人,大多数人都没见过陈太太的真面目。
应新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她一直看不起的高中同学,竟然就是陈斯哲的妻子!
恐惧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身上的疼痛仿佛都减轻了不少,她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应新四处张望,想找到顾爱的身影,哪怕是放低姿态求她原谅,让她在陈斯哲面前说几句好话也好。
她已经能预料到,回家后等待自己的,会是怎样严厉的责骂。
可她环顾了一圈,也没看到顾爱,眼底瞬间变得一片灰败。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次是真的惹上大麻烦了。
另一边,顾爱快步走在大街上,心里满是烦躁。
她不理解,陈斯哲凭什么阻拦她?这是她和应新之间的恩怨,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趁着陈斯哲还在和应新周旋,她甩开他的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就让他去维持他那所谓的豪门体面吧!顾爱咬着唇想,她这辈子都学不会那样虚伪的处事方式。
她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生气就直接发泄,想动手就绝不手软。
这才是真正的顾爱,不需要伪装,不需要压抑。
热闹的街头人来人往,汽车鸣笛声、商贩叫卖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烟火气。顾爱却突然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前停下了脚步。
这家店和周围精致高级的商铺格格不入,木质的橱窗边框已经褪色,玻璃上还沾着些许灰尘,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可橱窗里摆放的东西,却让顾爱瞬间红了眼眶。
那是一个手工缝制的小布偶,造型略显粗糙,针脚也不够整齐,却让她觉得无比熟悉。
曾经上学时,为了补贴家用,她经常攒钱买最便宜的布料和针线,利用课余时间缝制这些小布偶,然后交给“奶奶”,让她拿到夜市上去卖。
那时候,一个布偶只能卖几块钱,却能让她多买一本练习册,多吃一顿好饭。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她竟然还能再次见到自己亲手做的东西。
顾爱隔着玻璃,仔细看着那些布偶,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和店里其他精致的玩偶比起来,她做的这些简直粗糙得拿不出手,怪不得这么多年都没卖出去。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纤细洁白,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再也没有了当年的粗糙和伤痕。
可她清楚地记得,曾经这双手上布满了针孔,冬天冻得开裂,缝布偶时不小心被针扎到,也只是随便擦点碘伏,继续织。
手心突然传来一阵湿润的触感,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上面。
下雨了吗?顾爱抬起头,天空依旧晴朗,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形成斑驳的光影。
原来,是她哭了。她竟然哭了?!
自从三年前恢复记忆后,她就再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以为自己早已练就了铜墙铁壁,坚不可摧。
可自从回国,待在陈斯哲身边,她却觉得自己越来越脆弱,越来越像当年那个弱小、无助、渴望温暖的顾爱。
她清楚地知道,那些人尊敬她,是因为她是“陈太太”,而不是因为“顾爱”;哪怕她顶着“国际金牌编剧”的头衔,在那些真正的豪门面前,依旧不够看。
好在现在,她已经收回了华二少身上的“编力”,不再需要依靠陈斯哲的人脉和资源。
本来她还打算,在第二个“编力”出现前,一直待在陈斯哲身边,利用他的身份掩护自己完成任务。
可现在,她只想一个人待着,尽快找到下一个目标,完成任务后,就彻底离开华国,再也不回来。
至于陈斯哲所说的“债务”,她会在离开前,把这些年所有的积蓄都转给她。那笔钱,足够赔偿他所谓的“损失”了。
什么陈太太?什么协议关系?都滚蛋吧!她可没时间陪他玩这种过家家的游戏。
签了协议又能怎样?等她远走高飞,他还能跨国追着她不成?
想通这一切,顾爱擦干眼泪,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转身朝着别墅的方向走去。她要回去收拾东西,尽快离开这里。
然而,顾爱却没发现,在她身后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轿车一直不急不慢地跟着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陈总,太太好像要回别墅了。”司机小王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男人,小心翼翼地说道。
车窗大开,可车厢里的烟味依旧浓重。
陈斯哲一路上烟就没断过,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蒂。
他靠在座椅上,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可怕,听到小王的话,只是“嗯”了一声,声音沙哑得厉害。
他刚才之所以阻止顾爱,不是为了维护应新,而是怕顾爱一时冲动留下把柄。
顾爱虽然是编剧,但常年和娱乐圈打交道,一举一动都可能被人盯着,一旦动手打人的事情传出去,那些媒体和网友只会无限放大她的“恶行”,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她。
陈斯哲早年当过演员,太清楚娱乐圈的险恶,也太清楚舆论的可怕。
他自己早已不在乎那些名声,可他舍不得让顾爱承受这些。
她的世界那么干净,他怎么忍心让那些脏水、那些恶意,玷污她半分?
至于应新,他有的是办法让她悄无声息地身败名裂,让她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只是绝不会让顾爱沾染上半分麻烦。
可他的小姑娘,好像误会了,还生气了。
陈斯哲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有些头疼。
他既不愿让顾爱看到自己阴暗狠辣的一面,又舍不得放她离开,更不知道该怎么哄她开心,只能像个懦夫一样,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
他低哑地开口,问司机小王:“你说,怎么才能哄小姑娘开心?”
小王挠了挠头,仔细回忆着自己哄女朋友的经验,认真地回答:“一般来说,给她买喜欢的包、带她吃好吃的,应该就差不多了吧?关键是认错的态度要诚恳,不能找借口。”
陈斯哲捏着烟蒂的手指紧了紧,猩红的火光在昏暗的车厢里闪烁了一下。他无奈地笑了笑,笑声里带着一丝自嘲。
他演了那么多年戏,什么样的角色没演过,什么样的套路不懂?
可一碰到顾爱,他就变得手足无措,像个情窦初开的傻小子,连一句像样的情话都说不出口。
别墅里,顾爱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只有当初从机场带过来的一个行李箱和一个小挎包。
至于陈斯哲给她买的那些名牌衣服、珠宝首饰,她一件都没拿。
以陈斯哲那小气的性子,她可不想走的时候,他再拿出一张账单,让她赔偿这些“奢侈品”。
不过,丢丢她必须带走!
那是华二少送给她的,跟陈斯哲没有关系,她带走天经地义。
想到这里,顾爱弯腰,小心翼翼地抱起沙发上的小柯基,轻声安抚着:“丢丢,我们走,妈妈带你离开这里。”
可她刚把丢丢抱起来,别墅的大门就“咔嗒”一声被打开,陈斯哲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传来:“你在干什么?”
顾爱被吓了一跳,手一抖,丢丢从她怀里滑了下去,好在落在了柔软的地毯上,只是发出了一声小小的呜咽,并没有受伤。
陈斯哲一进门,就看到了顾爱身边的行李箱,那抹刺眼的银色,像一把刀,瞬间扎进了他的心脏。
巨大的惶恐攫住了他,让他控制不住地怒火中烧。
她又要离开?!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勒得他快要喘不过气。
他手里提着的礼物袋“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出来,有她之前提过喜欢的香水,有她看了一眼的限量版包包,还有几个手工制作的小布偶,是他特意让人照着她当年做的样子定制的。
可现在,没人在意这些精美的礼物,它们散落在光滑的地板上,显得格外狼狈。
顾爱以为陈斯哲是在阻止她带走丢丢。这段时间,她看得出来,陈斯哲对丢丢越来越上心,偶尔还会陪它玩一会儿。
她叉着腰,抬起下巴,眼神里满是倔强,毫无畏惧地开口:“丢丢是我的,我现在要带它走,你快让开!”
说完,她又要弯腰去抱丢丢,想安抚一下它刚才受到的惊吓。
可她的手还没碰到丢丢,就被陈斯哲一把拽住,用力按在了沙发上。
男人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猩红的眼眸里布满了血丝,声音沙哑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为什么?”
顾爱被他问得一愣,什么为什么?她带走自己的狗,难道还犯法了吗?
她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顾爱也来了脾气,仰头看着他,语气冰冷:“你的东西我一件都没拿,之后我会把所有的赔偿打给你,我们好聚好散,互不相干。”
陈斯哲的脑子一片混乱,顾爱说的话,他一句都没听进去,唯有“好聚好散”四个字,像重锤一样,在他耳边反复回响,砸得他头晕目眩,难以呼吸。
好聚好散?顾爱倒是想得美!
凭什么她想离开就离开,凭什么每次都是她先转身,把所有的痛苦和挣扎都留给自己?
那些曾经的美好过往,那些他小心翼翼珍藏的回忆,难道就像太阳下的泡沫一样,一戳就破,一文不值吗?
他以为,以他现在的身份和能力,能给她想要的一切,能留住她的心。
为了让她心安理得地留在自己身边,他甚至自欺欺人地和她签下了“协议”,把自己的爱意隐藏在冰冷的条款里。
可到头来,这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他的幻想。她根本不稀罕他给的一切,甚至连多待一秒都不愿意。
从未有过的挫败感席卷了陈斯哲,他引以为傲的身份、财富、能力,在顾爱面前,都变得一文不值。
他缓缓低下头,额抵着顾爱的额头,眼底的猩红中泛起阵阵酸涩,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你就这么想走吗?”
顾爱只觉得脖颈处传来一阵微凉的触感,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肩头就被一片温热的液体洇湿。
她猛地愣住了。
陈斯哲竟然哭了?这个在她印象中如今变得强势、冷漠、掌控一切的男人,竟然在她面前哭了?
“你……”顾爱震惊地想要抬起他的头,看清楚他的表情,可下一秒,身上的衣服传来“刺啦”一声撕裂的声音,在空荡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陈斯哲的吻,带着绝望的占有欲,狠狠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