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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本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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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七号,周六晚上,杨栀槐打车到达楹玫别墅13号。
因为不知道会待多久,就让司机先开走了,司机就等这句话呢,二话没说就掉头了,他本身是想停一会去买包烟抽,刚好这时杨栀槐招手以为他是网约车,就冒冒失失直接上去就报地址了,他看小伙子捧了一大束花,又很急的样子就没说实情。
还通情达理地让他把花放后座,不过小伙子并不领情:“谢,你只管开,尽量快。”
他本想就在外面给崔酒打电话让他出来的,但孙哥先放行让他进去了。
杨栀槐站在崔酒家外面,手捧花,花捧信封,他看到院子里的蔷薇花爬出墙了,颜色鲜艳,分外惹眼。
崔酒接到他的电话特别惊喜,以至于连想他为什么会来都想不了了——就像杨栀槐也没有想过要是崔酒不在家怎么办,直接下了楼。
打开黑色复古雕花大门。
一怔。
昏黄的灯光下,立着他日思夜想的男孩子,但似乎又不太一样。
“本来想520再送的,可是花等不了,我也等不了了。”
520?我爱你?
送花?为什么是……送自己?
“什么意思。”崔酒勉强挤出这几个字,他好像预见到了什么,可是完全不敢细想那种可能,很荒谬,甚至放在杨栀槐身上更显得天马行空,不可思议,天方夜谭。
杨栀槐拿出自己另一只手抓住崔酒的一只,抬上来,拇指轻按指腹,低下头吻了一下那上面的茧。
崔酒本来以为他是想让自己来抱着花,就把手张开,可最后那个动作,如果他没看错的话……他石化了,就这还没消化完,杨栀槐又开始了新一轮唇部动作,捏着他的手腕,吻了那凸出的弧度。他持续石化了。
杨栀槐向下尝试第三种方式,还没开始,他自己的脖子都已经红了,这令崔酒很惊讶,因为他极少看到杨栀槐这样,又要开始了吗……
杨栀槐把崔酒的手连带着手臂搁在他自己的腰背,去贴近崔酒耳朵,吻了尖端上方的发丝。
这个让他石化保持着疑惑。
然后崔酒看到杨栀槐不断凑近的脸直到唇贴唇,像电影里的慢动作镜头,大脑一时轰鸣,及至耳鸣失真,眼瞳失焦,直到杨栀槐离开他的唇瓣,手捏他后脖子的手放下来,轻而清晰道:“我爱你啊。”
他没有说喜欢,他说的是爱,他们之间,喜欢太轻了,当了太久的朋友了,在表白的时候一定要是这几个字来表达,否则不够明晰。
这意思是什么双方再清楚不过了,谁没事亲朋友的嘴唇,何况还有这句万分真挚的“我爱你”。
崔酒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一向话少的杨栀槐又向他开口道:“我向来不破坏规则,甚至会制定规则,但是这次的规则为你而破,今后余生都是。”
“我想过了,如果你是我的男朋友,只要你在我身边,你想让我干什么都是可以的。不限时间地点事件。
你摸我的头,可以弄乱。
你想让我陪跑,运动,可以。不仅限于生日。
你提醒我戴围巾帽子,我也不会不做。
带糖是朋友,喂在你嘴边是男朋友。
带糖买糖是朋友,做糖是男朋友。
会买蛋糕的是朋友,而去亲手做蛋糕是男朋友。
这些的前提,是我爱你,所以我对你也是远超于朋友间的情感。你在我这就是特殊的。”
杨栀槐说做糖的时候看了眼自己手中的花。
崔酒怔愣半晌,微风携带花叶草木的清香拂过面颊,原来尚在人间。他骤然哑声道:“爱……我?”
“嗯,爱你。”
“你你你,我我我,我,不,不是。”他想说些什么,可却是语无伦次,又止不住地哆嗦。
杨栀槐笑了笑,那笑盛满星光。
崔酒突然被蛊惑,这蛊令他尝到了世间最柔软美好的滋味。
崔酒发誓,这少许时间一定是他这辈子最怂却又最为勇敢的时刻。
他缓慢地抬手捧起——细看,可察轻微颤抖,他的脸,闭上双眼追寻着他的呼吸,终于覆在了温凉柔软上——整个过程极其慢,回吻。
他们鼻梁相错,气息纠缠,这一吻既青涩迷乱,又充满了热烈直白的少年爱意。
崔酒觉得他的唇有些冰凉,多贴了会儿。要说他的理智早就燃烧殆尽,可却还想着要给他暖暖。
杨栀槐右手拽了他一下,他也没停过,杨栀槐只好使出更大力气拽了他,在崔酒这情迷意乱时毫无章法的压制下,看起来很像是被强吻的人的推拒抵抗。
崔酒立即停下。
“对……对不起。”
杨栀槐等气息平稳了些道:“我是因为喘不上气,不是不愿意。”
崔酒窘然:“那,还是对不起……我就,抱抱你好吗?”他在这种十分庄重严肃的时刻非常不争气地起反应了,还好及时扼杀在摇篮里了。
杨栀槐换为只用一只手拿着花而不是一整只胳膊,他微微张开手臂:“抱。”
崔酒小心翼翼地抱住他,交颈。
虽然知道崔酒心里也有他,但杨栀槐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你呢,你也喜欢我吗?”
崔酒哽咽,“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啊,没有不喜欢的时候……”
梦寐以求的事情真的发生,不敢相信,他又有点飘飘欲仙,他反复而轻柔地揉搓杨栀槐的背,像是要把这触感永远留住,确认着,“是,真的吗?你是真的,栀槐吗?”
“真的。”
“那我们,可以,谈恋爱了?”
“不然?”
“操……”
他们就这样抱了很久,久到杨栀槐拿花的手都酸了,毕竟一大束实打实的鲜花,重量不轻。
杨栀槐温柔出声,“手酸了,要不先放开我吧,不走。”
“哦哦哦哦,我来拿。”他接过来。
他妈有时间都会在家打理养的花,他多少对这些有点了解,但不深入,因此只知道白色的是栀子花,而浅紫粉红色的就不知道了。其实是见过的,只是没去了解过。
于是他问了杨栀槐,杨栀槐回答他道:“红花刺槐。”
栀。
槐。
崔酒醍醐灌顶,他又怜惜地,珍而重之地亲了亲杨栀槐的脸颊。
栀子花很好找,可是红花刺槐不好找啊,虽然现在正是这两种花的花季,主要它是树上开花的,他花了点功夫才弄到了。
然后转头去卖他栀子花还给他指路找红花刺槐的那家店,现学怎么包花好看。
“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
刚在一起,谁都不想分开。
杨栀槐答应。
崔酒没先把花放了,他直接拉着杨栀槐的手走。
一时半刻都分离不了。
“开慢点,越慢越好,路选最远的,价格按市场价两倍来。”
司机大概也没遇到过这样的奇葩客人,看了他一眼,但也答应了,赚钱的事儿谁不答应。
这条路不是最近的,是最远的,但也是最好看的,有一片江。
江上夜景很美。
车窗外,影影绰绰的灯光,五光十色。杨栀槐只觉崔酒明眸善睐,顾盼生姿,神仙下凡。
崔酒知道杨栀槐在看他,他也忍得很苦,奈何前面的司机还非常不懂事,一直跟他聊天,频频回看。
突然,杨栀槐把外套脱下来,往崔酒那边凑得很近,侧着坐,左手臂膀带着衣服将将盖住两个人的脖子以上。
衣服带起的一阵风还未散尽,杨栀槐的吻就落了下来。
如果这个吻,崔酒有所准备。
那接下来,杨栀槐在他耳洞周围舔舐,他是怎么也预料不到的,毫无征兆,他的心差点停跳。
司机迟迟没得到回答,回头看去,“两兄弟说悄悄话呢?”摸不着头脑。
衣服下,舌尖划过之处,激起一阵接一阵的电流。
“耳洞什么时候打穿的。”杨栀槐轻捏着他的耳垂,哑声说。
空间太小,心爱之人近在咫尺。自己呼吸交织着另一人,“好烫,是不是起火了……”
“?”
“没有吗,我觉得我在自燃……”快死了,幸福得快死了。
杨栀槐懂了,放过了他,把衣服放下来了。
杨栀槐冰凉的手在衣服覆盖下握住他的。
崔酒得救。呼出一口气。
“很早,幼儿园就打了。”
“刚才那样谁教你的?”
“梦到过。本能。喜欢。想要。爱你。”
崔酒回了家给杨栀槐发微信报平安:[我到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