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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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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温静是在闹钟声中醒过来的。
她抬手关了闹钟,没有继续睡,也没有起身,只是盯着天花板发呆,有关昨天的记忆接踵而至,这才猛地从床上弹起,烦躁地把头发往后撩。
陈野有喜欢的人了,他竟然有喜欢的人了,这对她来说简直是一个噩耗,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就好像已经站上跑道,连第一步都没迈出去,就被告知比赛结束了。不过换个角度想也算一个好消息,总比告白之后知道要好吧,这样她就不会变成小丑了。
不过她根本就没办法接受这个好消息啊。温静猛地向后倒,拿过手机完全不考虑舒书那边是几点只是一股脑地给她发消息。
「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陈野有喜欢的人了。」
「如果你高考发挥失常,就去怪陈野吧,谁让他不喜欢我。」
可恶的陈野!
……
陈野正准备出门时收到了温静的消息。
「我已经在酒店楼下了。」
看着屏幕上那串生硬又冰冷的文字,他皱着眉输入一个好字,准备发送时又加了一串颜文字o(〃^▽^〃)o,他没这个习惯,不过温静有。
他提着行李箱下楼,电梯门一开,就看见温静正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等着。她像是听到动静,下意识地抬头望过来。
没等她移开视线,陈野已先一步偏过头,避开了她的目光。对于昨晚的事情,见到她后,仍然心有余悸。
他把房卡交给前台,像之前一样自然地去拉温静的行李箱,结果在他的手碰到行李箱之前就被温静迅速拉到了身后,然后听到她说:“不用你提,我自己可以提。”
陈野觉得这句话简直比刚刚的文字还要冰冷。
就像她说的那样,她自己提着行李箱往前走,留给他一道背影,虽然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此刻也只能先提着箱子跟上。
吃完早餐两个人打车到了高铁站,一路上温静一句话也没有主动说过,进入候车室后也依旧保持沉默,而且还刻意和他保持一个位置的距离。
虽然她没说,不过陈野大概能猜到她为什么这样,无非就是昨晚他没否认自己有喜欢的人,她现在就想跟他划清界限,可这做得也太明显了吧,甚至有些刻意了,简直像是在故意做给他看。
上了高铁,她也不让他放行李箱,自己提着沉重的行李箱往行李架上塞。陈野之前提过一次记得那箱子的重量,以她的力气光靠自己根本不可能举上去。
“还是我来吧。”
“不用。”温静语气坚定。
“你确定你能放上去?”
“瞧不起谁呢?”温静瞪了他一眼。
她踮起脚尖,咬紧牙关用力一举,箱子竟真的被她推到了行李架边缘,就在她露出成功的笑容时,手臂一软,箱子猛地向后滑落,就在她以为箱子要掉下去时一双手稳稳托住了下坠的箱子,把箱子塞了进去。
温静被吓了一跳,有些惊魂未定,等回过神来时,她别扭地向陈野说了声谢谢。
两人的座位是并排的,温静依旧是靠窗的位置。她一坐下就紧紧贴着车窗,恨不得把自己嵌进玻璃里,陈野配合的往外边坐了点。
……
一直没回消息的舒书在温静上高铁后回消息了,回了个问号。
温静像是害怕聊天记录被看到一样微微侧着身子给舒书发消息,陈野见状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表示自己一点也不好奇也不关心她在和谁聊聊什么。
「真的,他亲口说的。」
「他亲口说了他不喜欢你?」
温静愣了愣他好像没这么说。
「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
「那万一是你呢?」
「怎么可能?」
温静现在已经完全不相信陈野会喜欢她了。
「动动你的小脑袋瓜好好想想吧,如果陈野喜欢的人不是你还能有谁?他认识几个女的啊,就算是暗恋,以你和他的关系,他也会和你说吧,除非他暗恋的是你。」
好像又有点相信了。
温静把昨晚的对话在脑海里细细过了一遍。
从她他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开始,他的回答是“有又怎样”这种模凌两可的话,她了解陈野,对于没有的事情,他会直接否认。正因如此,她才断定他心里确实装了个人。
后来她没敢问那人是谁,只问他对方是否知情。他没正面回答,反而把问题抛了回来,问她“该不该说”。而她为了欲盖弥彰,想也没想就答了“当然”。
就是这里。
她依稀记得他当时似乎想说什么,却被她打断。现在想来……他该不会原本是打算向她告白,却因她说她有喜欢的人肯定会说出来,以为她不喜欢他,才把话又咽了回去?
一想到这里,温静忍不住抬手轻拍了下自己的嘴。
死嘴,谁让你说得那么快。
其实陈野对有的事情也会直接肯定,但他偏偏采用了模凌两可的回答,这说明他想掩饰什么。可有喜欢的人并不值得他掩饰,至少不必向她掩饰。就像她喜欢上他之后,会忍不住和舒书分享一样,他也应该会和她分享。除非他喜欢的人就是……
想到这里温静心跳倏地漏了一拍。她现在真有股冲动,想立刻揪住陈野问个明白。
等心跳平复下来,温静向身旁的陈野靠近了点,“陈野。”她轻轻地喊了他一声。
他没睁眼但是“嗯”了一声,看来他没睡着。
她决定先试探他一下,但是又不能太刻意了,“昨天晚上是你把我抱……”她顿了顿,觉得抱这个词不好太暧昧,“搬上床的吗?”
陈野回答的很干脆:“不是,是你自己上去的。”
温静点了点头,前一秒还说不能太刻意的她,下一秒就问出了:“那个你能和我说说你喜欢的人是怎样子一个人吗?”
陈野的眼皮轻轻一跳,他睁开眼,带着几分探究看向她。从昨晚开始,她就一直执着于他“喜欢的人”这个话题,语气和眼神里还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他忍不住想,如果只是单纯的好奇,为什么不能像往常一样,直接大方地问他?这种假装不经意的试探反而像是在确认什么。
“问这个干吗?”陈野谨慎道。
“好奇。难道你就不好奇我喜欢什么样的人吗?”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人?”陈野顺着她的话问。
温静愣了愣瞟了一眼陈野道:“长得帅的。”
“干嘛?”温静被他那一言难尽的表情弄得有些恼,“你这是什么表情?是想说我肤浅吗?难道你喜欢的人就不看脸?”
陈野闻言微微一愣。她这话的逻辑有些奇怪,一般不是该问他“你难道不看脸吗”,可她问的却是“你喜欢的人看不看脸”。她为什么要和他喜欢的人比较,意义在哪里?
“看,”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貌似特别看重。”
“没关系啦,反正你长得还挺……”温静顿了顿,刚说完喜欢长得帅的,就夸他帅,太明显了,“还行吧,还是有希望的。”
他听着她安慰性的话语“哦”了一声,继续问她:“还有呢?”
“长得高。”
“多高算高?”
“起码得185以上吧。”
“185啊……”
温静听到他喃喃自语的嘀咕声,猛地坐直身体,不自在地调整坐姿,“185怎么了?总不能找比你还矮的,那多没面子。”
陈野扬唇笑了笑,没有戳穿她,“然后呢?”
“细心,温柔,做事情有条理,还要对我好,会主动关心我的情绪,虽然我总是很开心,但我也会有难过的时候,只是我不会哭,也不会大吵大闹而已,我难过的时候很安静……”
“所以你今天早上是在难过吗?”
陈野的声音不大,却让说得正起劲的温静一下子收了声。她扭头看他,正好对上他的视线。他眼神和平常不太一样,没有笑意,也没有不耐烦,就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好像她刚才那些叽叽喳喳的话,都变成了什么让他放不下心的事。
她猛地收回视线,低下头来,心脏又跳个不停,偏偏这个时候的高铁很安静,就好像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没有声音也没有动作,这就让她的心跳声无处可藏了。
陈野好狡猾啊,明明一开始是她问他的,怎么变成他问她了,还搞得她的心七上八下的。
“该你说了,你喜欢的人是个怎样的人?”
陈野收回目光,仰头抵在靠背上:“我想想啊。”
“有点笨。”
笨?虽然她爱犯糊涂,但她觉得自己和笨沾不上边,第一条她就不符合了,刚刚还怦怦直跳的心忽然死了。
“还有点让人琢磨不透。”
Double kil.这一点她也不符合,她一点也不难琢磨,心情想法什么的都写在脸上了。
“还很坏。”
Triple kill.温静听我觉得自己走了有一会了,她和坏那是真的完全不沾边了,像她这么好的人真是提着灯笼都不一定找得到。
不能再让他说下去了,不然她怕自己真会从车上跳下去。她必须掌握主动权。温静忽然像打了鸡血般抬起头:“如果,我是说如果哈!”
陈野歪头认真看着她,配合地重复:“嗯,如果。”
“如果你现在没有喜欢的人,”她顿了顿,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你会不会喜欢一个有点幼稚、不太成熟,丢三落四的,还总是犯迷糊……这种类型的姐姐。”
“嗯。”他的身体很自然地向她靠近了一些,“什么类型都没关系。”
“我只喜欢姐姐。”
他凑得很近,说话时的热气都喷到她耳朵上了,这让她的耳朵烧起来一般开始发烫。他这话听着简直跟“只要是你,我都喜欢”一个意思。
她现在也想跳下去,羞得想要跳下去。
“哦。”
她说完就不再看他,只是一味地看向窗外不停向后移动的风景。
陈野看着她通红的耳尖,依旧没有不点破她,也不说穿自己那点心思。他重新靠回椅背,闭上眼睛,嘴角却怎么都压不住地往上翘。
……
高铁在大足南站停稳时,太阳刚好升到站房玻璃顶的斜切线上,像有人把一把碎金箔撒下来。短短的四十分钟车程,温静终于放下了对陈野的芥蒂,不再刻意和他保持距离了。
陈野拿下两人的行李箱,开玩笑似的对温静说:“这会不自己提了?”
听到他的调侃,温静回想起自己今早幼稚的行为,一股燥热感唰地窜脸颊,“难,难道,你就不想帮我提吗?”她结结巴巴道。
陈野看着她低垂的头和泛红的耳尖,故意拉长了语调,耐人寻味地“哦”了一声:“原来是我想帮你提啊。”
他微微倾身,声音里含着笑:“所以,你这是在给我机会?”
温静一抬头,就撞进他那双含笑的眼里,笑意像投入湖心的石子,在她心间漾开圈圈涟漪,惊得她猛地转过身,双手紧紧揪住书包带子,不去理会他,埋头就往前走,心里愤愤地嘟囔:“陈野就是个大坏蛋!”
“去宝顶山噻?”嬢嬢利落地启动车子,熟练地打方向盘汇入车流,“这个天啊,热得恼火,跟蒸笼一样!你们选早上来是对嘞,下午那个石板路,烫得jio都不敢沾地!”
她边说边利落地把空调风量调大,凉爽的冷风瞬间驱散了车内的闷热。透过后视镜,她笑眯眯地打量着后座的两人:“小情侣出来旅游哈?”
“我还不是她男朋友呢。”陈野笑着解释道。
温静诧异地转头看他,这人不是向来不在意不解释吗?
嬢嬢一听,立刻从后视镜里递来一个“我懂”的眼神,嗓门亮堂地打趣:“哎哟!那你更要加把劲了撒!妹妹长得这么乖,小心稍不留神就被别个抢起走了哦!”
陈野只是笑没应声。
温静看着他这副难得一见的、近乎“娇羞”的神情,恍然明白他刚才的解释是什么意思,还不是就是未来可能是呗,这人几个意思?搁这儿跟她玩暗度陈仓呢?要表白就不能光明正大点吗!
陈野察觉到她直勾勾的视线,抬起头,摆出一副十足无辜的表情回看她,指着自己的脸道:“盯着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
无语,无语是今早的温静……她发现陈野演“绿茶”挺有一套的。
……
重庆的大足石刻,作为世界八大石窟之一,与敦煌莫高窟、云冈石窟、龙门石窟并称“四大石窟”,却始终带着几分“养在深闺人未识”的静谧气质。尽管它与其他三大石窟齐名,但在人气上却远不及它们。温静也是偶然间刷到一个介绍大足石刻的视频,才得知这处被誉为“人类石窟艺术史上最后的丰碑”的瑰宝。要不是这个偶然,她就要与这座完美融合了历史与艺术的石窟失之交臂了。
温静站在千手观音像前,凝望着占满了整面岩壁的金灿灿的手臂,整个人就好像被施了定身咒,一动不动,眼前的场景实在太令人震撼了。
导游介绍道,这里总共有1070只手,千只手臂向外伸展,象征着无所不在的慈悲与庇护。温静的目光却越过那些层层展开、如孔雀开屏般的金色手臂,落在了观音低垂的眼眸上。那一刻,她忽然懂得了什么叫“菩萨低眉”——不是俯视,也不是漠视,而是一种深深的悲悯。那双眼睛仿佛在说:你的欢喜,你的彷徨,你心底那点不敢言说的秘密,我都看见了。原来让她觉得震撼的,不仅千手展现的力量,还有这低眉间的懂得。
“菩萨低眉颂。”温静望无意识地轻吟出声。
“红尘万户侯。”
陈野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他一贯的慵懒腔调。她忍不住回头看他,于是两人的视线在弥漫着金光的空气中相会,然后默契地笑了。
从千手观音殿出来,阳光有些刺眼。两人跟着导游的脚步,沿着青石板路向前走。
没几步,便来到了著名的华严三圣像前。“中间的毗卢遮那佛,两边是文殊菩萨和普贤菩萨。”导游介绍道。
“比例好像有些不协调。”陈野直抒胸臆道。
温静闻言,往后退了几步,仰头望去,确实像陈野说的那样比例不协调,她感觉佛像上身似乎有些过长,显得不太自然。
导游笑着示意两人站到特定的位置:“你们现在再看看。”
温静半信半疑地站过去,再次抬头。
“哇!”她忍不住轻呼一声,“好神奇”
视角一变,佛像的比例瞬间变得无比协调、庄严雄伟,那微微前倾的身姿和低垂的眼眸,仿佛正慈悲地凝视着下方的自己。一种被无声包容的安宁感笼罩下来。
“这是古代工匠运用了透视原理,”导游看着温静夸张的表情笑着揭秘,“为了纠正从下往上看的视觉差,工匠特意将佛像的身体向前倾斜了15度,同时加长了上半身和衣纹。”所以当你们站在佛像脚下抬头往上看的时候,能够直观的感受到那种庄严的压迫感。
温静感慨:“古人真有智慧。”
一旁的陈野点头表示认同。
两人跟着导游走进圆觉洞,洞外烈日灼人,洞内却阴凉得像一汪静水。温静被这舒爽浸得透透的,搞得她不想出去,可终究还是得跟着队伍走出去。
甚至都没有久待,导游就引他们转向下一处地方——《父母恩重经变相》石刻。巨大的岩壁上,一幅幅生活化的场景如连环画般展开,从“怀胎守护”到“临产受苦”,再到“哺育养育”,将父母养育子女的艰辛刻写得淋漓尽致。
导游的声音温和而清晰,她指向“临产受苦”那一幕石刻:“大家看这里,这幅“临产图”非常写实地刻画了母亲生产的痛苦,这在古代是九死一生的鬼门关。佛教借此宣扬父母的“生之恩”,仅仅是赋予生命这一点,恩情就重如山。”
生之恩?温静不否认父母给予我们生命这个事实,但是这份恩情也有可能会在养育的过程中大打折扣。毕竟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像时刻上描绘的那样,始终满怀慈爱地履行着养育的责任。
有的父母永远只出现在电话的另一端。
她想起雨里的陈野,想起发烧的陈野,想起奶奶去世后偷偷躲在角落里哭泣的陈野,想起空荡的房子里一个人生活的陈野。如果“生之恩”重如山,那之后漫长的缺席又该如何计算?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望向身边的陈野,对她的注视投来一个微笑,在这个笑容的背后又是什么呢?
……
参观结束后,两人在景区一角寻了处树荫歇脚。
陈野背靠着粗壮的树干坐下,斑驳的日影透过枝叶落在他身上,神情平静得像一汪深潭。
温静却好像还沉浸在方才的震撼与新奇里,一副意犹未尽的兴奋模样。她站到他面前,故意清了清嗓子,然后有模有样地开始伸展手臂、转动脖颈,甚至还轻轻蹦跳了两下,似乎是在做广播体操。
动作略显夸张,带着点笨拙的可爱。
其实她哪里是真的想做操。
她只是想逗他开心。
“温静。”
他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寂静里。
温静立刻停下夸张的动作,笑着望向他:“怎么啦?”
“可以……”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借我靠一下吗?”
那个“好”字还没完全说出口,她的手腕就被他轻轻握住,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将她带向前方,落入他双腿之间的空隙。下一秒,他温热的额头已经沉沉地抵在了她的肩头。
心脏在他额头下方,跳动得厉害。她站在他两腿之间,一动不动,有那么一瞬间,甚至忘记了呼吸,等回过神来时,感觉有一股热意从被他触碰的地方蔓延开来,迅速爬满全身。
“我妈妈生我的时候,难产。”
他停顿了很久,久到温静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才听到他哽咽的声音:“是不是因为我差点害死了妈妈,所以他们才不喜欢我?”
温静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看着他起伏的肩背,眼眶也跟着湿润。原来他一直在责怪自己,看起来理性坚强的人,其实脆弱不堪,明明他可以责怪任何一个人,也可以抱怨命运不公平,可他却选择怪罪自己。
她挣脱开他的桎梏,双手捧起他的脸,滚烫的泪珠不断地从他的眼角滑落,滴落到她的手上,17岁的陈野哭得像7岁的小孩。
“陈野,”她的声音很轻很认真“你从来没有做错任何事。是他们太自私,是他们不懂珍惜。”他怎么可以怪自己呢?他又没有是否来到这个世界的选择权。
温静拭去他眼角的泪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你这么好,他们不喜欢你,是他们的损失。”
陈野没有回答,只是将额头重新抵在她瘦削的肩上。温静的肩头感受到一阵滚烫的湿润,她不再说话,只是轻轻地一下又一下地拍着他的背,像在安抚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远处传来游客的喧哗声,近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响。偶尔有路过的游人向他们投来好奇的一瞥,但温静毫不在意。
她的世界此刻很小,小到只容得下这个在她怀里哭泣的陈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