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班的王马同学》鹿来晚

9、第 9 章

　　诺亚方舟给出的谜题最终还是被柯南破解了，他从茧一般的体验装置里出来的时候，同伴和青梅一起围了上来，在众人庆幸又激动的话语里，他忍不住偏头从他们身形的缝隙里去察看不远处形单影只的王马小吉，他一个人站在很远的地方，注意到柯南的视线笑着向他挥了挥左手，右手环抱起来，臂弯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黑漆漆、毛绒绒的活物。
　　还不待他多看两眼思考那到底是什么时，元太的手臂就已经压上了他的肩膀，小兰带着劫后余生的表情，推着一众小孩子带他们快些往出口去。于是他的思绪也不得不再次中断，一直到周一返回学校，趁着课间休息路过隔壁班的时候，这个疑问才再一次袭击了他。
　　原因无他，在一群闪着星星眼的小孩子中间，赫然是坐在桌子上洋洋得意的王马小吉，他的手里正举着一只黑色的、眼熟的猫。
　　认真的吗？柯南忍不住露出半月眼，不管是家养的宠物猫还是路上捡到的野猫，都不可能被允许带到学校里来。那这样的话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只猫是对方偷偷带进来的。
　　“柯南君？你在这里干什么呢？”发出疑惑问句的是和灰原哀一起路过的吉田步美，她顺着柯南的视线看过去，果不其然也注意到了那只猫，“咦？这不是上次游戏里碰到的黑猫先生吗？难道它被王马同学带出来了？”
　　不，虚拟世界里的东西怎么可能被带出来。柯南在心底暗自腹诽道，脑海里却不经意间闪过刚从游戏里出来时看到的画面。
　　等等？
　　那只猫？！
　　他猛然回想起当时王马小吉右手抱着的是什么了——是那只一直跟在他们身边、听他们讨论计划的黑猫啊！
　　虽然理智告诉他这很可能只是巧合，但他的情感却无法否定这个离谱的可能性。无论是纯黑的皮毛、金色的眼睛还是若有若无的类人感，眼前那只猫的模样都和他印象里的奇怪黑猫重合了。无论如何他都要和对方确认这一点，即使知道对方是个满口谎言的家伙。

　　对于江户川柯南的震惊和动摇，最原终一始终毫不知情。他直到此刻还觉得一切像幻梦一样，在听到王马小吉那句“搞事宣言”之后，他就像是被丢进了滚筒洗衣机那般，在天旋地转之间失去意识，再醒来时已经被塞进一只真正的黑猫躯体里了。
　　他并不知道这是王马小吉一边应付他一边和系统商量出来的缺德主意：既然系统可以捏出王马小吉父母的壳子并交由系统进行意识的操控，那自然而然也可以捏出一只猫的壳子再把最原终一的意识团吧团吧塞进去。
　　至于为什么是猫的形态，这还真不是王马小吉的恶趣味作祟，虽然他确实也很想看最原终一的笑话，但究其根本原因，还是因为系统无法生成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的人的身体——它从未见过最原终一的真实模样，自然也无法无中生有，只能先捏一具简单的黑猫躯壳先把最原终一的意识塞进去，再连接上总部的世界数据库去寻找最原终一的相关信息。即使那个世界已经崩塌、不复存在了，也依旧有痕迹散落于位面之中，就是打捞的难度不亚于在大海里找到《泰坦尼克号》里托起女主的那块木板就是了。但作为拥有强大计算力的系统来说，重复的检索并不是困难，只要一直找下去，把每个角落都找一遍，总能有结果的。
　　王马小吉对系统那个捏人的功能跃跃欲试，一度提出想自己上手，但当他发现还要从建模系统从头学起时，知识储备量还停留在高校阶段的“超高校级的总统”沉默了一瞬，笑嘻嘻地把这个重任托付给了系统。
　　话又说回来，如果最原终一真的是以高中生的身份出现在现实世界，那反倒会引起不必要的骚动——一只猫还好掩饰，一个活生生的人出现在诸多摄像头之下，那简直就是开着闪光灯告诉众人“我有问题快来问我”了。
　　而且他可以尝试把最原终一塞进小学生的书包里！得益于抗震教育和便当文化的普及，日本小学生的书包容积够大且结实，塞下一只尚在成长期的猫绰绰有余，他甚至撺掇最原终一在路过教导主任和保安时从书包里猛然窜出去，把那些板正的大人耍得团团转，问起他来就说“野猫跑进书包里把便当吃掉了”这种引人同情的借口。但想也知道，和大人一样古板的最原是不会这么做的，不如说当王马小吉背着他和路过的老师同学打招呼时他就把自己当成一块石头缩得不能再缩了，仿佛这么做就能当他不存在那样。
　　但即使是这样王马小吉依旧没有放过他，在课间故作惊讶地打开书包，在一众一年级生好奇的目光中，他被王马小吉以《狮子王》里辛巴被高高举起的姿势闪亮登场。
　　最原终一，一度被打击到失去颜色。
　　好在这种备受折磨的时光在江户川柯南找上门来的时候就停止了——这并不是说王马小吉放弃捉弄他了，而是因为对方找到了更好玩的捉弄对象。
　　比起预料到他下一步动作，无论发生什么都死气沉沉的最原终一（猫形态）来说，总是在他面前一脸纠结震惊的江户川柯南明显是更好的恶作剧对象。
　　所以当柯南避开众人的目光把王马小吉拉到角落里，一脸正色地询问他手里那只猫的来历时，王马小吉眨了眨眼故作天真地问道：“这只猫是怎么来的？小江户川难道忘了吗，这就是我们一起商量去福尔摩斯和华生的公寓，一直鬼鬼祟祟跟在旁边偷听我们计划的黑猫啊！”
　　我并没有鬼鬼祟祟。最原终一发出“喵嗷”的反驳，遗憾的是除了能和系统不间断沟通的王马小吉，没有人能听到他的话语。
　　“王马同学，开玩笑也要有个度，”柯南才没那么容易被敷衍，被轻松地说服相信这种天方夜谭一样的故事，“就连诺亚方舟自身都随着那个游戏逝去了，里面的一只猫怎么可能会跑到现实呢？”
　　“所以你和诺亚方舟见过了，”王马小吉一如既往地抓住了对方话中的关键词，“还得到了一切的真相。你还真是容易受到他人的青睐啊，就连人工智能也一样。”
　　“呃，”柯南卡顿了一瞬，立马恢复到之前的状态，“这个问题先抛到一边，不要逃避我刚刚的问题，王马君！”
　　“明明你自己身上也藏着一堆谜题嘛~”王马小吉拖长语调轻飘飘地说道，他脸上那副欠揍的表情连最原终一也无法忽视，所以他手里的猫一下子挣脱他的拘束，动作灵活地跳到地上，不赞同地“喵”了一声。
　　王马小吉听到之后，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露出了刚见面时几个小孩曾经见过的、对一切都失去兴致的无聊神情：“知道了知道了，你们侦探都是一家亲~真是无趣啊……”
　　那是什么意思？
　　柯南观察着他的表情，指的是他和福尔摩斯有共同点吗？即使推理本领优秀如他，也无法突破科学的范畴，去猜测猫咪的身躯里居住着一个人类的灵魂这种玄幻的故事，即使那是离奇的事实。他也自然想不到王马小吉指的是最原终一劝阻他不要捉弄小学生的事情。
　　“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向你解释一切吧。其实这只猫是我自己养的猫，那天一起带进去，可能因为诺亚方舟只统计了人类的意识吧，并没有想到一只猫的意识也被设备上传到了虚拟世界，这才被钻了空子。”
　　不愧是王马君，说谎张口就来，还一副言之凿凿的模样，完全看不出破绽……最原终一忍不住叹了口气，虽然很同情眼前的柯南，但他也想保守住两人都来自异界的秘密，所以没有再开口。
　　江户川柯南的额角跳了跳，就算对方的语气再平静、表情再诚恳，这离谱的内容怎么听都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吧？真把他当一年级小学生了吗？
　　他是不想再探究那么多了，就算是聪明绝顶的高中生，那也只是高中生，不可能干出什么突破常理的大事，所以他更倾向于王马小吉不知从哪里捉了一只长得很像的猫，故意带到学校里来捉弄他们。
　　虽然这听起来像闲的没事干，但考虑到王马小吉平日里的所作所为，还真有可能发生。
　　“我知道了，王马同学，”他僵着脸说道，“谢谢你的解答。作为回报，我也提醒你一句吧——”
　　“什么什么？”王马小吉眨巴了几下眼睛，一脸好奇地等着他的下文。
　　“小学生可不如你想象中那么有自制力，一定有人已经告诉老师你偷偷带动物来学校的事情了吧？我看到你们班主任正在朝这边赶呢。”
　　王马小吉动作一僵，转身就想溜走，却正好对上双手叉腰怒气冲冲的中年女性。
　　“王马君！我从别的同学那里听说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目光越过身形矮小的小学生，落在他们脚边正抬脚准备溜走，努力把自己缩小的黑猫上。
　　完全是人赃俱获啊。
　　江户川柯南在心里感慨道，看着王马小吉被愤怒的班主任按住，那只猫对着龇牙咧嘴的王马小吉露出一个幽幽的眼神，很快擦过柯南的脚边从走廊的窗户那里逃跑了。
　　对不起，王马君。这次我就先临阵逃跑了，毕竟如果我呆在那里只会让一切变得更糟糕吧？还不如说我是不小心跑到教室里的野猫。
　　最原终一在心底默默忏悔了两秒，毫不犹豫地脚下生风看不见踪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