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谷不下雪》LunaSophia

71、第 71 章

　　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涛声规律地拍打着礁石。Joong站在沙滩上，眯眼望着远处海天相接处泛起的鱼肚白。天还没亮，但东方的天际线已经染上了淡淡的橙粉色。
　　Dunk蹲在一旁，正在架设三脚架。他的平板电脑放在沙地上，屏幕上显示着实时气象数据。
　　“P'Joong，风速每秒4.2米，湿度85%，日出时间预计在6点17分。”他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已经蒙了一层细密的水汽。
　　Joong没有回头，继续调整着相机设置：“太依赖数据会错过最好的光线。”
　　海风掀起他们的衣角，Dunk的平板发出低电量警告。他正要说什么，Joong突然抬手示意他安静。
　　东方，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将海面染成金红色。Joong快速按下快门，捕捉着光线每一秒的变化。
　　“现在的色温是3200K，”Dunk看着数据，“需要调整白平衡吗？”
　　“不用。”Joong头也不回地继续拍摄，“让相机记录最真实的色彩。”
　　潮水涌上来，打湿了Dunk的鞋袜。他慌忙抱起平板后退，却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Joong。
　　Joong的手稳稳扶住他的肩膀：“小心点。”
　　那一刻，Dunk能清晰地闻到Joong身上混合着海风的气息。他的心跳突然快了几拍，数据从脑海中消失了。
　　日出后的海滩渐渐苏醒。渔民们推着小船出海，早起的游客在沙滩上散步。Joong带着Dunk沿着海岸线行走，寻找着下一个拍摄点。
　　“为什么选择来拍海？”Dunk问。
　　“海是永远拍不腻的主题。”Joong停下脚步，指向远处一个正在补渔网的老人，“每个瞬间都在变化，就像...”
　　“就像代码永远有优化的空间？”Dunk接话。
　　Joong难得地笑了：“也许吧。”
　　他们在礁石间发现了一个被海浪冲刷得光滑的浮标，上面缠着已经褪色的渔网。Joong示意Dunk设置相机，自己则退后几步观察构图。
　　“你觉得该怎么拍？”Joong问。
　　Dunk思考片刻：“如果用广角镜头，把远处的渔船也拍进去，可以形成大小对比...”
　　“试试看。”
　　Dunk按照自己的想法调整设备。当他透过取景器看出去时，突然理解了Joong所说的“感觉”——斑驳的浮标、沧桑的渔网、远处模糊的渔船，共同诉说着大海的故事。
　　快门声响起，Dunk却仍沉浸在取景器的世界里。
　　“不错。”Joong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但还可以更好。”
　　他走近，轻轻调整了相机的角度：“有时候，换个视角，能看到完全不同的世界。”
　　海风拂过，带来远方海鸥的鸣叫。Dunk看着Joong被海风吹乱的头发，突然希望这个瞬间能永远停留。
　　午后，他们坐在椰子树下休息。Dunk整理着上午拍摄的照片，Joong则在检查设备。
　　“P'Joong，”Dunk突然开口，“我想给你的相机写一个专属程序。”
　　“嗯？”
　　“可以自动记录每次拍摄时的环境数据，还有...”Dunk顿了顿，“你的拍摄习惯。比如你偏好的构图方式，经常使用的参数组合...”
　　Joong放下手中的镜头：“为什么？”
　　“这样...”Dunk的声音轻了下来，“即使我不在身边，它也能帮你找到最好的拍摄设置。”
　　海浪声在两人之间回荡。许久，Joong才轻声说：“那就写吧。”
　　夕阳西下时，他们来到另一处海滩。金色的阳光把一切都染得温暖，连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Joong让Dunk试着独立完成一组拍摄。
　　Dunk举着相机，却迟迟没有按下快门。数据在脑海中翻滚，但他选择了忽略。他回忆着Joong教他的一切——光线、构图、感觉。
　　当他终于按下快门时，Joong就站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
　　“怎么样？”Dunk转身，眼中带着期待。
　　Joong看了看成片，又看了看Dunk被夕阳镀上金边的侧脸。
　　“下次去拍山吧。”他说，“你该学会拍点别的了。”
　　海浪声中，这个约定轻得像一个秘密，却重重地落在了Dunk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