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同归》洛书m鱼

18、古道遇险与旧部重逢

　　马车出蜀地入楚境，行至一处名为“落马坡”的古道时，夕阳已将群山染成赭红。青布马车碾过凹凸路面，发出“吱呀”轻响，萧玦正借着余晖临摹舆图，沈清辞则掀着车帘，望着道旁枯槁的老槐树出神。

　　“这地方倒像极了当年流放途中经过的荒坡。”沈清辞轻声道。话音未落，前方岔路口突然转出五六个短衣汉子，腰间鼓鼓囊囊，显然藏着兵器。为首的络腮胡大汉拦住去路，目光贪婪地扫过马车：“识相的，把值钱东西都拿出来！”

　　沈清辞眉头微蹙，翻身下车，将手按在随车携带的佩剑上：“车内是我家先生，身患微恙，经不起惊扰。诸位若求财，还请换个去处。”

　　“敬酒不吃吃罚酒！”络腮胡挥手示意手下上前，两人立刻扑向沈清辞，另一人则伸手去掀车帘。萧玦在车内低喝一声：“清辞小心！”话音刚落，沈清辞已身形微动，佩剑“呛啷”出鞘，剑影如流，只听“叮叮”两声，两名汉子的短刀便被击落，手腕也被剑气划伤。

　　络腮胡又惊又怒，亲自提刀上阵，其余三人紧随其后。沈清辞剑法凌厉却不嗜杀，剑锋只挑对方手腕、膝盖等关节处，片刻间便有两人跪倒在地。正缠斗间，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喝：“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骑快马疾驰而来，马上人身着深蓝色劲装，腰间佩剑鞘古朴，透着寒光。待那人勒马停下，沈清辞与他四目相对，均是一愣——竟是当年北境戍边军的副将林砚。

　　“沈大人？”林砚翻身下马，快步上前，见沈清辞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转头怒视络腮胡，“尔等竟敢在官道劫掠，可知这是朝廷钦点的过境要道？”

　　络腮胡见对方气度不凡，早已心生怯意，听闻“朝廷”二字，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带着手下连滚带爬地逃走了。林砚躬身行礼：“末将林砚，见过沈大人、王爷。”

　　萧玦此时已下车，看着眼前的旧部，眼中闪过笑意：“当年你卸甲归乡，竟在此地任职？”

　　原来林砚三年前因伤离军，受地方官府所托，负责巡查这段古道。他引两人前往坡下的迎客老店歇息，店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霉味与酒气。刚落座，林砚便低声道：“大人有所不知，这半年来落马坡一带怪事频发，不仅有盗匪劫掠，还常有行商失踪，官府查了数次都毫无头绪。”

　　沈清辞指尖敲击桌面：“失踪的行商，是否都曾运送过官盐或绸缎？”林砚一愣，随即点头：“大人如何得知？上月就有三批官盐商队在此失踪。”

　　正说着，店小二端着饭菜上来，眼神闪烁地瞟了三人几眼，转身匆匆下楼。萧玦瞥了眼他腰间露出的半截令牌，低声道：“那令牌是江南盐铁司的制式，寻常店小二怎会有？”

　　沈清辞立刻起身：“林将军，烦请你守住后门，我与殿下去看看后厨动静。”两人悄悄摸向后院，果然见店小二正与一个黑袍人低语，地上还堆着几袋印有盐铁司印记的麻袋。

　　“这批盐再过三日便运出楚境，交给‘海沙帮’分销。”黑袍人声音沙哑，“若再遇到巡查的，直接处理干净。”

　　沈清辞与萧玦对视一眼，同时现身。黑袍人见状不妙，拔刀便砍，沈清辞拔剑迎战，剑招快如闪电，三招便将其制服。店小二想翻墙逃走，被林砚一脚踹倒在地。

　　从黑袍人口中审讯得知，他们是江南盐铁司的贪腐余党，魏嵩倒台后便流窜至此，勾结盗匪与江湖帮派，私运官盐牟取暴利，失踪的行商都是撞破了他们的勾当。萧玦当即命林砚将人犯与赃物押送府衙，同时修书一封，快马送往京都。

　　次日清晨，三人启程继续前行。林砚送至路口，递上一封书信：“这是末将收集的贪腐余党线索，或许对大人有用。”沈清辞接过书信，郑重道谢。

　　马车驶离落马坡，沈清辞展开书信细看，萧玦则望着窗外初升的朝阳：“本以为是闲云野鹤的旅途，没想到还是遇上了这些事。”

　　“既是曾守护过的山河，见了乱象，自然无法袖手旁观。”沈清辞将书信收好，眼中带着坚定，“不过这样的旅途，倒也比一味看风景更有意思。”

　　萧玦笑着点头，从行囊中取出一幅空白画卷：“那便将今日之事也画入卷中，待回京后，也好给陛下讲讲这古道奇遇。”阳光透过车帘洒进来，落在两人相视而笑的脸上，为这段山河之约，添了段意外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