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同归》洛书m鱼

19、水乡追凶与盐案溯源

　　离开落马坡，马车沿着运河水路入江南，三日后抵达同里古镇。细雨刚歇，青石板路泛着水光，沿河廊棚下挂着的红灯笼还滴着水珠，倒映在"井"字形河道里，晕开细碎的光影。萧玦与沈清辞弃车登船，乌篷船摇过富安桥，桥楼茶肆里的评弹声顺着水波飘来，倒有了几分闲逸滋味。

　　"这里倒是适合隐匿行踪。"沈清辞望着岸边粉墙黛瓦的宅院，轻声道。按林砚书信中的线索，海沙帮在江南的分舵便藏在古镇深处。两人寻了间临河客栈住下，刚放下行囊，就见楼下码头来了几个短衣汉子，腰间挂着刻有"沙"字的铜牌——正是海沙帮的标识。

　　汉子们径直走进斜对面的"和记布庄"，布庄伙计掀开柜台后的暗门，将几袋货物搬了进去。沈清辞借着开窗的动作细看，货物麻袋上的盐霜痕迹隐约可见。"看来私盐果然是经这里流入江南。"他转身对萧玦道，"今晚我们去探探布庄。"

　　深夜的古镇万籁俱寂，只有橹声偶尔划破水面。两人借着灯笼微光摸到布庄后院，院墙虽高，却难不倒曾在军营历练的两人。沈清辞翻入院内，轻叩三声石板，萧玦随即跃下，两人循着库房的微光摸去，正撞见布庄老板与一个黑袍人对账。

　　"这批私盐要尽快运给嘉兴舵主，盐铁司那边刚换了新官，查得紧。"黑袍人声音沙哑，正是落马坡被擒之人的同伙。布庄老板点头哈腰："帮主放心，明早趁雾大走水路，定不会出事。"

　　萧玦与沈清辞对视一眼，正要动手，却听院外传来脚步声。"不好，有埋伏！"沈清辞低喝一声，拔剑挡住突然射来的弩箭。黑袍人趁机掀翻账本，撞开后窗跳入河中，布庄老板则被萧玦一脚踹倒在地。

　　"海沙帮总坛在哪？"沈清辞用剑抵住老板咽喉。老板吓得浑身发抖："在、在南浔嘉业堂附近的沙洲上...帮主沙通天亲自坐镇..."话音未落，就听院外传来官兵呵斥声，竟是同里巡检司的人到了。

　　带队的巡检见到萧玦腰间的摄政王府令牌，当即跪倒在地："末将不知王爷驾临，罪该万死！"原来萧玦早料到会有变数，提前让人联系了当地官府。沈清辞指着地上的私盐："这些赃物与犯人交由你看管，明日我们要去南浔。"

　　次日清晨，两人乘船前往南浔。古镇文风鼎盛，嘉业堂的藏书楼闻名江南，谁也想不到这文雅之地竟藏着盐帮巢穴。刚到码头，就见一群百姓围在告示牌前议论纷纷，走近一看，竟是官府悬赏捉拿私盐贩子的告示，只是告示上的画像模糊，显然是有人故意包庇。

　　"这情形倒像武行德断盐案时，官匪勾结欺瞒朝廷。"萧玦想起曾读过的卷宗，"当年有人为骗赏钱嫁祸百姓，如今这些官员怕是收了海沙帮的好处。"两人正说着，就见一个卖花女悄悄塞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嘉业堂后巷见"。

　　循着纸条指引，两人在巷内见到一个白发老者，竟是前两淮盐运司的书吏。"老奴知道二位是为盐案而来。"老者声泪俱下，"海沙帮与历任盐政勾结，预提盐引私吞银两，二十年来少说也有千万两，我儿因不愿同流合污，被他们沉了河..."

　　老者颤抖着递出一本账册："这是老奴偷偷抄录的明细，沙通天每年都要给盐政送十万两白银，现任盐政王大人更是他的姐夫。"沈清辞翻看账册，上面的字迹与落马坡查获的账本笔迹吻合，显然是同一伙人所记。

　　"难怪新政推行到盐铁司就受阻。"萧玦眼神一冷，"必须立刻拿下沙通天，否则证据恐被销毁。"老者连忙补充："明日是沙通天的生辰，嘉业堂会举办宴席，各舵主都会到场。"

　　次日，沈清辞扮作说书先生混入嘉业堂，萧玦则带着暗中调来的亲兵埋伏在附近。宴席上，沙通天正与各舵主吹嘘："有王盐政在，朝廷新政奈我何？"沈清辞趁机掷出茶杯，亲兵闻声冲入，双方立刻厮杀起来。

　　沙通天武功不弱，持双刀迎战萧玦，刀风凌厉。萧玦从容应对，长剑直刺其手腕，沈清辞则趁乱拿下其余舵主。激战间，沙通天突然掷出烟雾弹，想从后门逃走，却被早已等候在那里的老者绊倒，当场被擒。

　　从沙通天口中审出，他与前盐政魏嵩早有勾结，魏嵩倒台后，便投靠了现任盐政王大人，私盐生意更是肆无忌惮。账本上记录的千万两白银，除了贿赂官员，还有不少用于囤积兵器，竟有谋反之心。

　　萧玦立刻命人查封海沙帮总坛，将沙通天与账册一同押送京都。临行前，老者跪在码头送行："多谢二位大人为江南除害，为我儿报仇！"沈清辞扶起他："这是朝廷该做的事。"

　　乌篷船驶离南浔时，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水面。沈清辞望着手中的账册，轻声道："看来这趟江南之行，不仅是游山玩水，更是为新政除了个大隐患。"萧玦点头轻笑："能与你一同查清这桩盐案，倒比单纯看风景更有意义。"

　　船行渐远，两岸的杨柳随风摇曳，江南的春色愈发浓郁。他们知道，这册账册将揭开更大的贪腐黑幕，而他们守护盛世的脚步，从未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