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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回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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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病房,一位身姿挺拔、气质干练的女性早已等候在外。她穿着剪裁利落的西装套裙,身形高大却不显笨拙,反而有种力量与优雅并存的美感。见到林辉,她微微躬身,声音沉稳清晰:“林小姐您好,我是李秀贤,您可以叫我李特助。从今天起,将由我负责您在本地的一切事务。”
好强大的气场。林辉在心里默默赞叹,这种充满力量感的女性形象让她莫名感到安心和向往。表面上,她只是略显拘谨地点了点头,跟着李特助走向停在一旁的车。
车子并未驶远,而是停在了离学校仅一街之隔的一处高端公寓楼下。李特助带着林辉乘坐电梯直达顶层,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宽敞明亮的复式大平层,装修精致现代,视野开阔,远非之前王老头儿子家的客房可比。林辉站在玄关,看着这突如其来的、过于优渥的环境,心里泛起一丝不真切的恍惚。命运的转折,有时竟如此剧烈。
“林小姐,以后这里就是您在本市的住处。我将负责照顾您的日常生活。”李特助语气专业,递过一个崭新的手机,“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已经存好。您在学校或生活上有任何需求,随时可以找到我。”
林辉接过手机,触感冰凉。这种被周密安排、被专业对待的感觉,对她而言十分陌生。
“初始密码是六个零,您可以自行修改。”李特助继续道,“时间不早了,您需要充足的睡眠。我就在楼下,有任何事请随时吩咐。”
“好的,谢谢你,李特助。”林辉低声道。
独自留在空旷的公寓里,林辉摆弄着新手机。她点开那个绿色的通讯软件,列表里已经添加了王老头、王正弦以及李特助。鬼使神差地,她点开了电子钱包。当看到余额显示的那一串零时,她愣住了,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又仔细数了一遍——个、十、百、千、万……那金额庞大到让她瞬间失去了真实感,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这不仅仅是“零花钱”的概念,而是一种沉甸甸的、几乎要将她淹没的信任与……某种她尚不能完全理解的安排。
即使白天睡了不少,那股深植于骨髓和精神的疲惫感依旧如影随形。她放下手机,躺在柔软得过分的床上,复杂的情绪和身体的困倦最终将她拖入了并不安稳的梦境。
梦境光怪陆离。她看见王老头慈祥的面容被黑白相框取代,整个王家陷入巨大的悲恸与混乱,股市k线图如同悬崖瀑布般暴跌。京城的权力格局风起云涌,一些家族在倾轧中锒铛入狱,另一些则踩着废墟站得更高。在一片唱衰声中,王正弦独自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商业帝国,屡遭打压,几次濒临绝境,但他以惊人的毅力和精准的眼光抓住了关键机遇,最终力挽狂澜,不仅让王氏起死回生,更一跃成为京城新贵中的代表人物,权势煊赫……
“爷爷!”林辉猛地从梦中惊醒,心脏狂跳,额角渗出冷汗。窗外,月色正浓,清冷的银辉洒满房间。梦境中的动荡与危机感如此真实,让她心有余悸。她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天际那轮孤寂的明月。老头那么好的人,不该有那样的结局。这一世,既然她这只意外闯入的蝴蝶已经扇动了翅膀,是否能让他们的路,走得稍微轻松一些?
与此同时,在城市另一端破败的居民楼里。
林志无数次抬头望向那扇紧闭的家门,渴望能看到姐姐熟悉的身影推门而入,但每一次都只是失望。他烦躁地放下笔,面前摊开的习题册,赫然是超出初中范畴的高中内容。他缓缓转过头,望向窗外那轮与林辉所见的、别无二致的明月。
姐姐,你现在也在看月亮吗?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都怪妈妈……如果不是她,姐姐就不会走。我们或许还能一起上学……
一个阴暗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滋生:如果……如果再见到姐姐,他该怎么办?怎样才能让她永远不再离开?少年清秀的脸上掠过一丝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偏执与阴郁。思来想去,脑海中竟只剩下一个极端的画面——把姐姐关起来,藏在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地方,每天只能对他一个人笑,永远……永远不能再离开他的视线。
他被自己这疯狂的想法惊了一下,随即用力甩甩头,将这念头压下。他收回望向月空的、带着一丝森然的目光,重新埋首于题海,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夜里陪伴着他。
而在那个与林辉对门的教师公寓里。
陈晓刚刚掐着时间完成了一套高难度的竞赛模拟卷。他摘下眼镜,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习惯性地望向窗外休息。清冷的月光洒在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不知怎的,看着这月亮,他眼前忽然浮现出白天那个转校生林辉的样子——尤其是她最后道别时,那双骤然亮起、映着阳光的眼睛。
奇怪,他心想,明明她大部分时间都显得很沉默疏离,可那双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好像能把整个月亮都装进去,亮得惊人。
他猛地回过神,对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联想感到一丝懊恼。不过是见过两次面的学妹而已,怎么会因为看个月亮就想到她?简直是……无可救药。他用力摇了摇头,仿佛要将这些杂念甩出去,重新戴上眼镜,拿起红笔,开始一丝不苟地批改试卷,试图用绝对的理性覆盖那瞬间的感性失神。
城市的另一端,一所同样昂贵但风格迥异的私立学校附近,某栋豪华公寓内。
顾姣姣端坐在精致书桌前,姿态优美,仿佛一幅静默的油画。她面前摊开一个漂亮的笔记本,但上面描绘的并非少女的梦幻,而是一些线条扭曲、结构精准的人体部位解剖图,以及一些构思奇诡、甚至带着几分惊悚意味的场景草图。手边放着一杯深褐色的中药,散发出浓重刺鼻的苦味。
她身上穿着质地柔软的粉色睡裙,乌黑微卷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皮肤是那种不见阳光的、瓷器般的白皙,精致得如同人偶。
“姣姣,该睡觉了,药喝了吗?”顾母亲切温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喝完了,妈妈。”顾姣姣应着,声音甜美柔顺。她端起那杯药,面不改色地一饮而尽,仿佛喝下的只是白水。
顾母推门进来,收走空杯,怜爱地亲了亲女儿的额头:“乖,早点睡,明天还有课呢。”
“嗯,妈妈晚安。”顾姣姣回以无比甜美的笑容,眉眼弯弯,纯真无邪。
然而,就在顾母转身关上房门的瞬间,她脸上的笑容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只剩下一种近乎空洞的漠然。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冰冷的月色,抬手用力擦了擦刚才被母亲亲过的地方。脑海中,已经开始条理清晰地规划起明天需要完成的“任务”清单,每一项都精确到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