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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根茉莉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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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高中,翁礼记得送情书的前一晚她刷短视频,刷到随机算塔罗牌。
“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吗?以下三组牌请凭第一直觉选择一张。”
视频里的塔罗牌博主依次排开三张牌,翁礼闭上眼睛选了一张,将进度条拉倒第三张。
“接下来是第三组的宝宝。哇哦从牌面上看,我们这组的宝宝可以看到你们之间是有一种初恋的感觉……”
翁礼双手捧着胸前,心里不自觉地愈发紧张。
“毫无疑问他是喜欢你。”
……
“翁礼,翁礼。”
有人摇醒了她,翁礼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怎么了?”
“上课了。”
摇醒她的是唐文杰,她的同桌,一个跟她不分上下的学渣,唯一不同的是,他上课极其认真。
“昨晚没睡好吗?”唐文杰看她从早上开始就昏昏欲睡,“这都下午了,还没睡醒?”
“嗯,昨晚睡得太晚了。”翁礼疲累的起身,“熬夜伤身啊。”
唐文杰狐疑地打量了她两眼,声音陡然拔高了两度,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进步!”
翁礼无语地瞪了他一眼,“同志,我们不是那种偷偷的人,何况我这个状态是认真学习的状态吗?”
“那你干什么了,把自己搞得如此……”唐文杰啧了一声,用眼神结束后面的话。
“啧你个大头鬼,算塔罗牌来着,啥也没干。”
“算你的爱情?”
“对,行了吧。”翁礼说着,从书桌上拿出数学书。
已经被高中数学折磨了一年多,看到直犯恶心,犹记她初中数学还能学到130,上高中第一次期中考就考了62,从此上不归路,“怎么又是数学课啊。”
翁礼长叹一声,数学课是全班公认的睡觉课,可偏偏选班委的时候她被命运的流星砸中成了数学课代表,两个眼皮被棍子撑起来都得瞪大眼睛上课。
唐文杰在一旁翻卷子,完全忽视她的哀叹,“算到你和周见之在一起了,所以激动的睡不着?”
翁礼手顿了一下,眯起眼睛,悠悠转过头看唐文杰。
“不是吧!”唐文杰惊讶,随后又压低声音说,“你应该没信吧,这比你数学考满分更玄幻。”
翁礼无奈地点点头,“是啊,玄幻,玄幻,所以才睡不着熬了个大夜,再也不算了。”
想到今早起晚了没偶遇到周见之,肠子都悔青了。
唐文杰看热闹不嫌事大,怂恿道:“要我说,你就写个情书去表白呗,反正被周见之拒绝的女生不差你一个,到时候你们组建一个周见之受害者联盟。”
“去你大爷。”翁礼实在没心情跟他开玩笑,不过说起来,比起这样毫无结果的暗恋,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的表白。
“老王来了。”
“哦。”
老王,名叫王红军,他们班的数学老师,同时也是周见之的数学老师兼班主任,带着年级最好的班和最差的班,按老王的话说,当年抽签一时手臭,开会挨夸挨骂都有他。
“同学们,收心考成绩已经出来了,大家觉得自己考得怎么样?”
笑面虎,脸上喜气洋洋,云淡风轻,其实已经做好骂人的准备。
“你们考的成绩在我的意料之中,我们班又喜提倒一,有些同学考出了50的高分,不知道是我们出的题难,还是你们根本没学,一个寒假过去学的东西都还给老师了吗?”
班里一片沉寂,对这种事早就习以为常,没办法,一班的人根本不是人,一半人是初中保送来得,剩下一半基本是各校的第一名,谁乐意跟他们比啊。
即使是省重点,也有好有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而且,出题难得要死,总之责任不能全在我们。
“有纸没?”唐文杰问道。
“怎么,被老王讲感动哭了?”翁礼边摸兜边调侃道。
“你有本事这么跟周见之说话。”
翁礼没本事,翁礼闭嘴。
她手在兜里摸了半天,忽然摸到一张东西,在兜里捏了捏扯出来一个角,看到粉色的信封才想起来这是昨晚算完塔罗牌写的情书。
她赶忙塞了回去,假装冷静看了眼桌仓,从里面拿了一包抽纸递给唐文杰,“给。”
唐文杰抽了两张,春季鼻炎多发,他中招了:“多谢女侠救命。”
“翁礼。”翁礼正分心想别的事,被吓了一跳,“去办公室把卷子拿来。”
翁礼又把信纸往里塞了塞,出教室门才拿出来。信纸很小,里面就一张不大的明信片,上面全是自己的真心话。下笔之前她以为自己会有很多话对周见之说,真正写起来才发现不多,她没写过情书,一盒明信片写完一大半才写出来一张满意的。
不知不觉走到办公室门口,一班的英语老师办公桌正对门口,上面放着高高的一摞习题册,翁礼看了两秒,径直走到那堆作业面前。
最上面就是周见之的作业,东兰中学自高一开始就组织全年级练字,一学期过去大家都写着差不多的行楷,周见之的字和别人的没有什么区别,但还是让翁礼心动,看的仿佛不是字,而是清爽干净的人。
翁礼深呼吸一口气,迅速将信从口袋拿出来塞到周见之的练习本里。
“你在干嘛?”同时响起来的声音将翁礼定在原地,脸迅速升温。
周见之进门就看见一个脑袋圆圆的,扎着丸子头的小姑娘在他们班习题册面前犹豫不决,最后飞快地塞了个什么。
翁礼转过头,迎面而来的是周见之的胸膛,她抬起头,周见之垂下眼睑看她,也不笑,一双清亮的眼睛一直盯着她。
“我我我找错班的作业了。”
周见之看着她泛红的耳朵,随后指了指斜对面靠里面的位置,声音平常,像是接受了翁礼这个蹩脚的谎话:“老王的办公桌在那边。”
翁礼赶紧让开,磕磕巴巴的说道:“谢谢。”
周见之嗯了一声,没有多说。
翁礼现在全身上下的毛孔都能感知到周见之的动作,跟开了扩音一样清楚,幸好周见之很快就走了。
翁礼抱着卷子往回走,一班的后门开着,她看到坐在中间位置的周见之,课桌整洁没有多余的书放在上面,蓝色的校服衣领随着动作露出一截修长白皙的脖颈,右手撑在桌子上,漂亮的长手指夹着一支黑色中性笔,歪头思考着。
翁礼坐回自己的位置,心脏还是砰砰直跳。
老王在上面分析卷子,把自己越讲越生气,翁礼满脑子都是周见之的声音还有近在咫尺的脸,早知道直接把情书给周见之了,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个就算被拒绝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哎,凑那么近,应该亲一口啊,不亲白不亲,错失良机。
翁礼懊悔,那封情书还在册子里,要是周见之看到,或者没看到,不是,万一被他们班同学看到,那岂不是更糟。
所以他到底能不能看到啊?
翁礼趴在桌子上,惆怅的线绕满了脑袋。
周见之将习题册放在桌上,见中间不太明显的空隙,他拿到桌下正想打开。
“唉,我给你说,我今早遇见一个女孩,长得白白的,圆眼睛特别大,特别可爱,好像怕迟到跑得特别快,差点撞我怀里。”吴尧一脸荡漾,“我课间找人问了,叫翁礼,名字也挺好听。”
周见之压着册子翻开,露出信封的一角,上面写着两个字【翁礼】。
“你听到我说话没。”
周见之面无表情的合上书,将册子放在桌仓,嗯了一声。
“我感觉我有点喜欢她,你说我要不要追她?”
周见之手里的笔当一声落在课桌上,装作没事人一样又捡起来,说:“她应该不喜欢你。”
“不是,是不是兄弟啊,你这人!”
“吴尧!”英语老师一声怒吼,粉笔直接砸了过来,姜老师一个教导主任见面都得绕道走的魔鬼,就算他们班英语全年级第一,平均分130,照样能骂十几分钟,所到之处堪称“寂静岭”。
她剜了吴尧一眼,继续上课。
铃声一响,老师一走,安静的走廊、教室瞬间活跃起来。
吴尧控诉着周见之冷漠无情,翁礼软成一滩液体丢了魂般趴在桌子上。
李瑶瑶转过头来,“你在办公室里干什么了,从回来就不一样。”
翁礼抬起眼皮,“我看见周见之了。”
“看见他你不应该高兴吗?怎么一脸被辜负的样子。”
“因为干了蠢事。”
“说说。”一个小组前后四个人两男两女瞬间围了上来,眼睛里全是八卦的精光。
“你们说我进一考的概率大,还是周见之喜欢我的概率大。”
“哈哈。”
“哈哈。”
“哈哈。”
李瑶瑶说:“虽然都没这个可能,但还是你进一考的可能性大点。”
翁礼长叹一声,面无表情的开始收拾书包,“你们说得对啊,说得对。”
唐文杰说:“这个年纪就别想谈恋爱了,先想想学习吧,下半年就要高三了,你们不着急啊。”
一旁的钱进说:“不慌,按照东兰之前的本科率,就算考倒一都能上一本。”
唐文杰说:“别把本科率跟一本率混为一谈啊,到时候考个二本搁黄河边哭,我们可不拉你。”
钱进说:“考个二本足够。”
“哥哥姐姐们,倒时候要是不考二本怎么办。”唐文杰说。
李瑶瑶:“凉拌呗。”
钱进:“喜事丧办。”
“翁礼呢?”
翁礼指了指自己,说:“我,爆炒吧,我喜欢爆炒。”
唐文杰说:“你还搁着点上菜了。”
翁礼回道:“快收拾吧,还有五分钟上校本课,我还得跨越一整个操场。”
东兰中学历年的传统,高一高二都要上校本课,一周一节定在周五下午,其实就是特色选修课,有体育、美术、音乐、科学、历史等等丰富课程,每年都要线上抢课,翁礼这学期抢到了羽毛球课,这周上第一节。
李瑶瑶说:“我帮你打听到周见之也在羽毛球课。”
翁礼眼睛瞬间瞪大:“真的假的。”
“应该是真的,他假期不是还拿了市里青少年羽毛球比赛的季军,你不是知道吗?”
“我是知道这件事,但不知道他也抢到了羽毛球课。”
李瑶瑶恨铁不成钢,说:“不是,宝贝,我帮你要来他的Q\Q,不是让你做标本的。”
翁礼看到从他们班经过的周见之,回道:“知道了,知道了,我看到他了,我先走了。”
说着就拎书包从后门出去。
李瑶瑶说:“重色轻友。”
唐文杰问:“她这个症状多久了?”
李瑶瑶回道:“你的同桌得这病已有一年半。”
“还能痊愈吗?”
“周见之能治就能好,不能治就好不了。”
“爱上一个华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