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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   故事总有结束的那一刻,当光屏滑动到最后那一句时,所有人都清楚最后的故事是由谁画上句号的。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集中在金身上的视线变多了。

      如果说这些故事充满了恶意,实际上他们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人,再从各自的选择和想法中走下去或分离。

      实际上的伤害并没多少,就连所谓的体感也是,痛感的持续时间会削弱,直到故事结束的那一刻。

      系统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样的猜想再次提了上来,只是无人发言,无人讨论。

      他们心中都有了一些不同的见解和想法,只是默契的选择了沉默,也许是单纯的在等待最后,那终幕来临之时。

      就好像有人会深思这个问题一样,也有些人表现根本不在意,他们深陷于故事中,对情节和走向进行了探讨。

      “哎!祖玛祖玛!看完这个故事感觉怎么样?”雷德好奇的问了问蒙特祖玛的感受,在完全得不到嘉德罗斯的感想的前提下,转而问一问刚看完故事的小伙伴也是很正常的吧!

      一旁的嘉德罗斯看了他们这边一眼,绷着脸没表露出任何的情绪,很快就挪开了目光。

      被雷德缠着问的蒙特祖玛的感受就没嘉德罗斯这边轻松了,她被雷德烦的不胜其烦,勉为其难的回答了几个问题。

      “没有感想。”其实并不是没有感想,只是蒙特祖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她确实是陷入了一个怪圈,却由故事中的自己和金的对话点醒,这让她感觉复杂的同时也开始自我怀疑。

      如果她的人生只是由他人缔造的书面故事,那么她的行为的动机,是为了什么而存在?

      蒙特祖玛忽然感觉到难以呼吸,那是一种人生被掌控的厌恶感和不认同感交织而成的负面情绪。

      但很快她就没心思去琢磨这些事了,因为她对上了一双眼睛,一双干净又充满了关心的眼睛。

      他似乎不受故事情节的影响,只是单纯的在意着她本人的心情,还不忘询问道:“那个…你还好吗?”

      那些复杂的、混乱的思绪就像是瞬间被抚平了一样,蒙特祖玛别开了眼,她没有一次庆幸过自己带着一个他人看不出情绪的头盔。

      “嗯,谢谢你。”她这样回应了金的关心。

      他们之间的互动没逃过凯莉的眼睛,黑发少女突然地凑近金,在他耳旁窃窃私语,“我说……你这么注意她干嘛?”

      金愣了一下,完全没意识到过了线的安全距离,他反问:“嗯?凯莉你是在说祖玛吗?”

      “祖玛?你跟那个恋爱脑都用这样的方式叫她了?”凯莉的面上明显带着不高兴,与金的距离进了一分。

      凯莉的行为吸引了一些人的目光,黑发少女近乎靠在了少年的肩膀上,只要侧过头便能碰到她精准计算的位置,只可惜想法并没有得逞。

      被偏爱的人只是轻轻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就夺走了他所有的目光。

      凯莉十分不满的坐回了原位,在与那双眼睛对视的那一刻,她忍不住讽刺道:“真是令人感动的友情啊。”

      ————

      《【瑞金】心之天平》

      感情是有倾向性的,就算未曾察觉,不曾注意。当天平倾斜,那份答案便是命中注定。

      参加凹凸大赛是格瑞早就为自己定好的目标。

      他知晓大赛的残酷,也清楚其中的不容易,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去了,只为了寻找那深埋在心底,无法止住燃烧的仇恨。

      挥舞的刀刃像是他宣泄愤怒的号角,划开的血肉是他为了目的必须做的行为,冷冽的目光映不出任何人的身影。

      本该如此。

      如果没有名为‘金’的少年在两个月后出现在凹凸大赛的话。

      那一天于格瑞而言只是形同寻常的一天,只是在嘉德罗斯再次向他约战的时候,他打算试一试嘉德罗斯深浅。

      他想要知道自己离第一的位子还差多远,要有多强才能够向神明许愿。

      刀棍相交火花四溅,磅礴的元力化作了锋利的刃向他袭去,双方都有所保留的对决却足够引起他人的惊呼与动荡。

      视线中嘉德罗斯畅快的笑着,就像是总算找到了值得一战的对手一样,攻击一次比一次凛冽。

      另一方,格瑞抵御的同时还不忘回击,烈斩与大罗神通棍相撞,引发的元力共振由他们为中心,击退了其他趁乱想要靠近的人。

      大厅的警报声作为吵闹的配乐,在格瑞准备发起进攻时,远处的天空一闪而逝一艘飞船。

      如果只是一艘航向正常的飞船格瑞也不会注意,只是从它的速度和落地点来看,很显然是往他们的方向来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格瑞收回了攻势,与嘉德罗斯拉开了相当的距离,在嘉德罗斯因打扰而感到不满的情绪下,正巧抬头的格瑞注意到了飞船的像是在好奇观察的影子。

      刹那间过往的回忆涌上了心头。

      “格瑞——!格瑞!你等等我!”金发少年不停地在他身后追赶着,凹凸不平的路让他看起来跌跌撞撞的,可就算如此他依旧紧跟着。

      格瑞叹了一口气,他们两人相差不大,可行事作风却像两个极端。

      “别再跟着我了。”厚重的行囊让他看起来格外的瘦小,他却背着行了几里路,转头看着金目光满是不赞许。

      金却完全不在意,于他而言没有比现在要更加重要了。

      “我说好了要送你的!我可不打算食言啊!”他挥舞着双手,带着洋洋自得的笑。

      格瑞被他这种莫名其妙的固执打败,“那就跟着吧。”

      他们并肩而行,一人沉默寡言,一张牙舞爪的分享着分开之后的趣闻,本该是很漫长的路途少了几分枯燥,也褪去了独自一人的孤寂。

      就算如此也依然有分别的时候,金站定在原地望着即将坐上飞船的格瑞,开朗的表情下多了一丝愁容,“格瑞,我们以后还有可能再见面吗?”

      那瞬间格瑞想了很多,多到他自己都分不清那一刻金问他这个问题时自己的真实想法。

      可他也清楚这一别或许便是永远。

      “会有机会的。”他语气平淡就连表情都没动一下,这句却说的如此坚定。

      金没多问,他也没多说,只是在离别时金对他露出的那抹灿烂笑容让他记了很久。

      ————

      “哇塞!怎么说呢嘉德罗斯老大……从故事开头就跟我们的相差很多啊。”雷德忍不住将这个发现分享于嘉德罗斯,当然毫不意外的得到对方一记冷眼。

      当然要是从各自的角度来看这个故事,格瑞如果没把金放在心上那才叫奇怪,可是他们两个人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的关系呢?

      雷德有些好奇可无法得到解答,那要不然问一问金吧。

      就在他把目光落在金身上时,雷德注意到了些许不寻常,他看见金摆出对内容产生了兴趣的表情,一边拉着自己的发小一般好奇道:

      “格瑞!格瑞!这一段有点像我们对话的重现唉!”他眼神发亮,很自然的往格瑞的方向靠去,“所以格瑞你当时也有这样想吗?”

      被偏爱的人只是淡淡地看了金一眼,他表现出对金好奇心的无奈,简洁的答复了。

      “没有。”

      至于是真的没有,还是假的没有只有本人知道了。

      他们的相处在旁人眼里是极其亲近,且他人难以融入的。

      多年的相伴与凹凸大赛之后的朝夕相处,让他们二人有了种胜似亲情的亲密关系,只可惜当局者迷,而作为旁观者的众人不会为他们点明。

      ————

      “格瑞!”他从回忆中醒来,听到的便是一如以往带着亲昵的语气。

      下垂的眉眼掩盖了他片刻的动摇,再次抬起时他已调整好了态度,只见他轻叹,摆出了一副怀念中带着些许了然的神色,“果然你还是来了。”

      金完全没察觉格瑞的情绪浮动,他只是热烈地、完全不像是分隔了几年,充满热情的向他跑去。

      格瑞伸手挡住了金的接近,就算隔着手套也感受到对方的轮廊,视线中他不停地挥动手想要接近,就像儿时那样。

      ‘你是来做什么的?’这句疑问还没脱口而出便被晾在一旁的嘉德罗斯打断,很显然他对切磋被打断一事十分不满,言语上讽刺完还不忘动手。

      金色的元力穿透了大厅的建筑物,格瑞神色平淡的看着它轰然倒塌,而刚刚被他一脚踢飞死里逃生的金,惊疑不定的同时还满是怒火。

      “喂!你这个金毛怎么这样!你没听到裁判球说的要赔偿的吗!”金向着头也不回的嘉德罗斯喊去。

      格瑞见状轻描淡写的提供了他的信息,“他叫嘉德罗斯,是个超级自大的神经病。”

      “唉?”金很容易就被格瑞转移了注意力,跟上准备离去的格瑞追问着,“什么呀什么!格瑞为什么这样说?”

      “总之看见他离远点就好了。”格瑞也不打算多说,在金已经进入了大赛的前提下,避开那些对他有风险的人是最解忧的。

      金很信任格瑞,因此就算格瑞叫他避开嘉德罗斯也不会特意问理由,比起这个他更想跟格瑞分享自己来到这边的路程。

      “哎!对了格瑞!你知道我是怎么费劲千辛万苦才来到这里的吗?!”

      金一边用肢体夸张化的描述自己的经历,当然也不排除秋那张地图实在是过于抽象。

      他说自己在一颗星球上看到了流星,跟着流星坠落的方向追去遇到了两个人,他们听到自己是来参加凹凸大赛的就立马发动了攻击,好在丹尼尔及时赶到金才无任何性命之忧。

      格瑞回想起方才直挺挺的坠落在大厅的飞船,还有金飞出去撞到下巴的模样,以及躺在担架上被抬走的搬运人。

      只能说金平安无事的来到了这里,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之后又有什么打算?”格瑞从不会给金提供任何私人想法,他总是像个合格的倾听者,这是多年来与金相处形成的习惯。

      他以为自己忘记了,可当金出现在他身旁之后,一切如常。

      金得意洋洋的笑了,“我可是带着登格鲁的希望而来,目标自然是大赛第一啦!”

      “好,我知道了。”格瑞看了金一眼,一时之间还没想好该怎么处理金带来的一系列问题。

      他个人倾向于远离他,可众目之下他们的关系不可能无人注意,可说要跟金组队,他身上的烂摊子足够给金带来一大堆麻烦。

      犹豫不决之下,反而是金主动提出了分别。

      “格瑞,可以告诉我要怎么登记大赛嘛?”金睁着眼睛小幅度的晃动着身体,这是他向秋姐撒娇时会使用的伎俩,每一次秋姐都会因此妥协,而他……自然也不例外。

      格瑞闭了闭眼睛,心中已有决断,他向金指了路,金心情愉快的向前跑了几步后,突然转身向他挥手。

      他说:“格瑞,谢谢你啦!”

      就像那次分别一样。

      ————

      “过分细腻了。”像是在给这份情感上的变化勾勒出一丝色彩,也像是把一个不善于表达的人一一解析一样。

      他的内敛,他的行为,他的言语都像是一种克制,而在这份克制中又带着在意。

      那种日月累积的在意,难以磨灭的情感,在压抑的过程中不经意地暴露出丝毫,就足够让人感到温暖。

      如果格瑞不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人,那么他这份在意会成为他致命性的弱点。

      但卡米尔知道,或者说同为性格比较闷类型的同身感受,他无法拒绝像金这样温暖的人,就算是无意的,可他的每一个举止和言语,其实都有在表达他的在意。

      格瑞会拒绝吗?他一定无法拒绝的。

      在品尝过这份糕点后,残余口中的,那份难以忘记的——甜意。

      ————

      记忆是一种很暧昧的东西。

      它可以在你任何不注意的时候,以不同的形式回想起当时的情形

      那是一个早晨,天未亮格瑞便走出了门练剑,他训练的方式很简单,以魔兽为对手作为他的训练目标。

      登格鲁这个地方虽然贫苦又荒凉,但最不缺少的便是魔兽。

      格瑞将其当成自己的最佳修炼场,每天雷打不动的训练,一开始他可能还会被魔兽伤,可随着对它们的弱点和特性的了解,这些魔兽也变成格瑞可以一击必杀的猎物。

      格瑞也思考过自己是否还有继续待在登格鲁的必要,可一旦产生这个念头的同时,另一种难以描述的复杂情感便涌了上来。

      那应该怎么形容呢?是一种不舍,一种他自己也想不明白的难受,而当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出现在金的家门前像个局促不安的孩子愣愣的看着前方。

      格瑞从未想过他会如此的……奇怪,在决心为守望星奔波,为父母复仇的那一瞬间他就该将这些无关的情绪抛下了。

      可金是特别的,他从来不胆怯与格瑞的冷脸,也不怕格瑞那些近乎冷漠的态度,他就像个难以熄灭的火焰,每次用冷意抵抗都能慢慢将其暖化。

      最终格瑞也放弃了,放任金的靠近,放任他那些接触和拥抱,然后格瑞就发现了,在这场单方面的角力赛中,不知不觉离不开金的人反而变成了自己。

      很可笑不是吗?格瑞曾经这样讽刺过自己。

      安逸的日子过得太久,让他变得松懈,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同时格瑞就决定离开登格鲁。

      他原本是打算就这样不告而别的,可在看到夜里亮着灯等他回来的金他们,格瑞意识到自己不能对他们这么残忍。

      于是就算受到不赞同的言论也好,反对或挽留,格瑞都打算将这件事做到底。

      可他没想到的是秋不但没有意外,反而像是放下了什么担子一样松了一口气,她说:“太好了,我还以为你打算把这句话憋到最后都不说呢。”

      “我们不会阻拦你的,你一直都是一只自由的鸟儿,想要去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

      而金则是看了他许久,小心翼翼的问了一个问题,“格瑞,我可以送你离开吗?”

      他们是一群很好的人,是让格瑞久违的感受到温暖的人们,因此就算再怎么掩饰,他都清楚他的心里一直都有着他们的位置。

      只是这个位置还不足以撼动他的一直以来的决心,和那难以释怀的罪恶感。

      于是在那个夜晚,格瑞跟他们走了很远,就为了看没被风沙遮掩,独属于登格鲁的星空。

      格瑞忽然睁开了眼睛,耳边奏响的是自由森林的虫鸣,映入眼帘的是被茂密树叶所遮挡的天空。

      一定是梦让他产生了一些不该产生的失落,格瑞望着天空,脑内回想的却是梦中那篇充满梦幻的星空。

      随即他就像是忽然惊醒了一样,收回了那片刻的动摇。

      格瑞也清楚他为什么又开始动摇了,因为他再一次遇见了金,那份本该丢在角落的记忆再次跑了出来,把他搞得心神不宁。

      他不该继续沉沦下去了。

      格瑞不停地这样告诫着自己,专注着眼前的事,还有探索依旧才拿到的那细微的线索。

      这样重要的历史为什么会出现在凹凸星?格瑞曾猜想过那或许是因为有一位记录历史的存在,可当他从鬼狐天冲手中拿到石板并读取其中的内容时,他失望了。

      石板上记载的是一百年前守望星毁灭的事,短短几笔,除了挑起格瑞那段无法遗忘的过往以外毫无用处。

      “我想要的不是这种东西。”他将石板还给了鬼狐天冲,他渴望的是寻找灭族的仇人,而不是短短几句记录。

      那样惨烈的,让他不甘又愤怒的过去,不该是这般空洞,因找不到线索而苦恼的结果。

      ————

      “仇恨这可真是一个有趣的词。”嘉德罗斯带着像是抓住了一个可利用的线索挑衅着,“既然这么执着于仇恨,那么当初为什么又要因为我一句话而动手呢?格瑞。”

      按照以往格瑞对嘉德罗斯的态度,大概率都是会忽视对方的口舌上的交锋,只是这一次有点不一样,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冷冷地看了嘉德罗斯一眼。

      “闭嘴,嘉德罗斯。”

      格瑞的态度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在一旁的金也不例外,他带着好奇地追问着:“格瑞,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话呀?”

      “那并不重要,金。”可无论金怎么追问格瑞都没有开口告知的打算。

      反倒是一旁的凯莉看着他们两人交锋琢磨已久,她忽然睁大了眼睛,露出了了然的笑容,“啊~原来是这件事啊。”

      “你这个笨蛋就别猜啦,你的好好好朋友可不会告诉你呢。”凯莉意有所指的说,还不忘打趣了金一下。

      紫堂幻看着他们的互动虽然心有好奇,但还是没胆子问什么。

      ‘总感觉要是问出来了会有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紫堂幻这样想着。

      安迷修身旁艾比小声跟埃米嘀咕着,“唉!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啊?”

      “老姐你都不知道时我怎么可能知道啊!”埃米无力吐槽道。

      雷德看了嘉德罗斯半天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讶,他没想到老大跟大赛第二还会有什么秘密,而这个秘密只有三人知晓。

      但他还是无法忍住那点好奇心,他靠近蒙特祖玛问着:“祖玛祖玛!你知道嘉德罗斯老大说的是什么吗?”

      蒙特祖玛只是摇了摇头作为回答。

      另一边比起关注嘉德罗斯和格瑞的龌龊,卡米尔注意到了文章里的一句话。

      守望星毁灭这件事虽然不是很重大,但其他星球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一群以记录历史为生的星球,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才会导致灭族,这点一直都很有争议。

      但就算是卡米尔也无法知晓更多,就算再怎么收集信息,那也都是一百年前的事情了,而时间又是一个非常残酷的东西,它会慢慢地抹除所有痕迹。

      除非格瑞能找到相关者,若不然他这个仇根本报不了。

      与此同时另一个疑点也随时而来,那便是守望星是一百年前就灭族了,而文中格瑞的表现更像是亲临者。

      那么……卡米尔盯了格瑞一会,从外貌的方面来说,他看起来倒不像是那么年长的人。

      这些讨论再怎么说也没有意义,因为系统依旧无动于衷在蓝屏中播放着属于格瑞的故事。

      ————

      格瑞曾想过凹凸大厅分离之后他与金之间应该是不会有交集了。

      可他忽略了凹凸星就这么大,除非他有意避开金,若不然无论怎么样他都会在不经意间遇到他朝思暮想的人。

      于是乎在分开了一周后格瑞在鬼狐天冲的基地遇见了金。

      他并没有穿鬼天盟里常见的斗篷,因此格瑞很容易就注意到了金,他还有些惊疑不定,直到金也看见了他主动向他打了声招呼。

      “格瑞?!你怎么也在这?”金的语气中带着重逢之喜,他笑容灿烂拉住了他的手臂。

      心中一动,情绪有一瞬的失控,可格瑞深深克制住了,他反问道:“我来这里是有些私人原因,倒是你怎么会出现在鬼天盟?”

      “啊哈哈,我这边也是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啦。”金挠了挠头,想要跟格瑞一五一十的说自己这几天下来的经历,却被格瑞打断。

      “不管怎么说,金你不该待在这里。”格瑞很清楚金留在这里很危险,可看金的样子他似乎还有些犹豫。

      格瑞眉头一皱,一种微妙地情绪浮了上来,他还没搞清楚这个情绪的本质,就被金吸引了注意力。

      “不行!我在这里还有事要做!我不会离开的!”

      两个人的意见形成了分支,自然是不欢而散。

      格瑞认为自己当时的情绪十分不对劲。

      在金拒绝退出鬼天盟后,他几乎是立马就去威胁了鬼狐天冲强制金退盟,可鬼狐天冲的话语又让他犹豫了。

      “我是可以让金退盟,但是格瑞大人我想您也清楚……”面具遮盖了他的表情,从他温和的态度和语气中可以感觉到对方的自信,“金愿不愿意离开这件事并不是我能决定的。”

      那是将刀刃夹在他脖子上,明明只要对方想就能当场脑袋落地的危险行为。

      鬼狐天冲不慌不忙,用言语中伤着格瑞不愿承认,不愿诉说的点,轻而易举地把控住对方的弱点。

      你看啊,他是如此的狼狈,是如此的脆弱。

      面具之下鬼狐天冲笑了,笑的狡猾,笑的凉薄,计划最关键的棋子在这一刻敲定,就算格瑞不愿承认,他也注定要有一场选择。

      鬼狐天冲计划执行的那天,格瑞刚结束不久一场与嘉德罗斯的战斗。

      这场战斗因何而起?格瑞自己是清楚的,一点试探和一场情绪上的动摇,无论答案是哪个格瑞都明白他会选择跟嘉德罗斯打上一场。

      可当碎成两半的烈斩丢入寒冰湖后,望着白茫茫的风景,他再一次回想起了独属于登格鲁的气候。

      炎热,周围总是蔓延着风沙,一个贫苦又荒凉的地方,却成为了格瑞心底的第二个港湾。

      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就像是一个人不停地忽略着流血的伤口,一直感受着它的疼痛,直到感官变得麻木,当他再次想起那道伤口时,伤口早已结成了疤。

      他从未忘记过,他只是装作不在乎,好像那样就可以让这份变了质的情感解读成自己想要的答案。

      然后格瑞就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在被鬼天盟的围剿下,失去了武器的格瑞战斗力大幅度降低,就算有以往的训练作为底子的前提下,以一敌多的情况下还是无法避免的走向落败。

      就像无数的蚂蚁可撼动大象,格瑞又不是什么机器人,不如说就算是机器人也会有燃料耗尽,零件老化的情况。

      格瑞被关押在鬼天盟再合理不过。

      只是这次陪同格瑞的还有另一个人,他扬起笑脸傻乎乎的笑着,一点也不为此刻的现状感到心焦。

      这让格瑞松了一口气,他不禁感叹道:“笨蛋。”

      ————

      “啊!这里我有印象!”金有些惊喜,“是那次吧!我被鬼狐骗去围剿你的时候!”

      那时候他穿着宽大的白色斗篷,面上带着鬼天盟人人都带的面具,站在人群中既不显眼也不突出,但格瑞却在其中一眼就认出了他。

      很显然金的描述让格瑞回想起了一些过往的细节。

      其实穿着鬼天盟的特色衣服的金并不算一个好认的对象,格瑞只是恰巧从他的行为中找到了几分熟悉感,从而毁掉了对方脸上的面具。

      这些细节放在金的眼里就是格瑞认出他了的表示,他在短暂的讶异后,立马改变了阵营。

      在金的心中,比起鬼天盟这个庞大的组织。

      朋友,才是他心中的首选。

      ————

      之后发生的事就像按下了加速键,逃出牢笼,与鬼狐天冲来了场最终对决,以三人重伤一人昏迷为结尾,结束了这场长达两个多月的淘汰赛。

      大赛方需要三天的时间来总结情况,而他就这样默默地背了金三天。

      这不是第一次金以这副模样出现在他面前了,可无论哪一次都会让格瑞感到无比的在意。

      少年紧闭着双眼像是再也无法醒来,若不是胸口依旧正常起伏着,会让人产生一种他其实已经停止呼吸的错觉。

      这种错觉让格瑞有些心慌,以至于就这夜色偷偷注视着金沉睡的侧颜。

      平静的,就像感知不到外界的那种沉睡,这种情况格瑞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可他更喜欢看到金呼呼大睡,说梦话的脸。

      夜晚总是不缺乏任何吵闹又惹人的声音,他将金靠在树桩上,望着他许久许久。

      在朦胧的月色下,他想了什么?

      这个答案也只有他自己一人知晓了。

      少年的体温是温热的,就像他的拥抱,温暖又粘稠让他感到闷热。

      他会在金清醒的时候甩开他,会在他渴望亲密接触的时候阻拦,他却从不会在金昏迷时做出任何抛弃或远离的行为。

      凯莉曾评价道:“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过度的保护者。”

      格瑞真的不清楚吗?他再清楚不过,他只会在金无意识、不知道的时候流露出那份在意。

      而这份在意于他,于金而言都是致命的,它会成为袭向格瑞的刀刃,会成为他的弱点。

      他再也无法向初入大赛时那样,冷酷无情,专注着刷积分对周围的事物都漠不关心了。

      以上这一切都止步于金苏醒的那一刻。

      在听到少年迷糊的呢喃声,格瑞僵住了身体,对上那双蓝色眼睛的那一刻,心底涌出无尽的——喜悦。

      他从来不会选择表达,他只会面无表情的将他从自己肩上甩下。

      “哎呀!”金揉了揉自己摔痛的屁股,看向格瑞的目光泪汪汪的,“格瑞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格瑞抬眼,冷静又淡漠的回了句:“我的温柔是很贵的。”

      ————

      雷德忍不住发出一句赞叹,“这个剧情完美的体现了口是心非,爱你在心口难开……”

      他还没来得及评价完就被嘉德罗斯捂了嘴,当然,是用随手从沙发上拿的枕头。

      “闭嘴。”相较于格瑞的沉默和平静,很显然嘉德罗斯完全不打算听下去了。

      “何必呢?嘉德罗斯大人,我想…他也是出自于好心的分析。”鬼狐天冲插了一句嘴,他一边晃动着他的尾巴将它垂落在一边,一边弯起眼睛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就算再怎么表现的人畜无害,也无法掩盖他狡猾的本性。

      嘉德罗斯怎么可能看不出鬼狐天冲的打算,只是……相较于其他人的,格瑞的故事让他更加烦躁。

      “好心?”嘉德罗斯冷哼一声,“更像是想看好戏吧。”

      “我可没有兴趣让自己的部下成为你们的笑谈的打算。”嘉德罗斯这句话可谓是不留情面了,完全不在意听到这句话的人会是什么反应。

      除了一时半会儿看起来被嘉德罗斯说的话感动的不得了的雷德。

      “老大……原来你这么看重我啊。”

      不知为何嘉德罗斯忽然感觉拳头有些蠢蠢欲动。

      ————

      被仇恨束缚之人,不配拥有情感。

      他应当像个行尸走肉,为那份就算深埋在心底依旧熊熊燃烧的怒火行动,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了同一个人破戒。

      这份关心是不合时宜的,他不该在竞速赛与金共乘,也不该在转送至迷宫星时说出那样的话。

      蓝色的传送光束将他笼罩,格瑞转头对不熟悉规则的金提醒了一句,“好自为之吧。”

      如果一开始就打算放弃这段关系,他应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睁开眼便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封闭的空间,唯一的通道狭小又充满未知性,而他手中的筹码是无人知道的号码牌。

      这一关对于拥有足够的武力值的人而言显得如此的简单,不知道号码又如何?武力镇压、强迫回答,要不然就是赌一把那三分之一的可能性。

      对于格瑞来说,相应的手段太多了,可就算如此也无法填满心中那份空白。

      空白的指向是一场平平无奇的元力爆发,熟悉又强烈,带着让人不安的震感,让格瑞不知不觉之中握紧了刀柄。

      根本就不需要思考,格瑞义无反顾的往那处奔去。

      那边爆发的元力已经快要像星火般消散了,他极力的捕捉着那稀薄的感应,穿梭过一层又一层障碍来到了他的面前。

      他从高处向下望去,对上了金的眼睛,很显然对方也注意到了他,弯起眼睛就算再昏暗的迷宫星也依旧耀眼的笑着。

      他不曾落入被提醒立场不同的阴霾,就如以往那样全心全意的相信着他。

      眼底闪过一丝动摇,却在一闭一睁之间被隐藏至深处,他站在了金的面前手持烈斩望着前方三位不速之客。

      “保护好自己。”落下这简洁的一句话,他便陷入了战场之中。

      格瑞本可以避免的,在雷光闪烁的背景下抵住了铁链的攻击,还不忘躲开来自另一个人的攻击。

      他只是不愿避开罢了。

      动摇只会在日渐累计中,越演越烈。

      在金与罗德烈的贡献下,迷宫星达成近乎无人死亡的全员通关,这对金而言是一件好事,但对大赛的主办方却是一件坏事。

      他们的目的从未变过,挑起参赛者之间的纷争,让杀戮在这赛场上无休无止,直到最后一人取得了胜利。

      他不能让金继续待在这个赛场上了。

      格瑞看着对接下来的赛程还抱着希望的少年,默默地垂下了眼。

      第三赛制不出意料的残酷,一对一的擂台赛,完全杜绝了他人支援的可能性,唯一可以操控的点是打败对手离开赛场的那一刻。

      他本打算速战速决的,如果没有出现那个意外的话。

      本不该出现在凹凸大赛的人,早就在排名里除名的银爵出现在了他的赛场。

      他身上充溢着和元力完全相反的力量,浓郁的、令人不适,反而跟迷宫赛时出现的巨大黑雾人有点相似。

      格瑞目前没心思探究银爵力量的来源,他只是想尽快的结束擂台赛然后想办法干涉赛场。

      不是出自于他对金实力的不信任,而是一点他直到现在都还不愿承认的心思。

      可他从没想过这场擂台赛还会抽取参赛者的记忆,在瞧见熟悉的身影出现的那一刻,分神的那一刹那他便被铁链所伤。

      他不该将注意力继续放在一个幻影的身上的,可格瑞记的很清楚在金在登格鲁找了他大半天之后,邀请他一起去玩时发生了什么。

      年幼和之前的记忆逐渐重合,形成了一张闭着双眼似乎再也醒不来的脸。

      方寸大乱的后果可想而知,他被铁链击倒,在即将受到对方致命一击时,独属于他记忆的幻影再次浮现。

      他看见了金向他伸出了手,他喜爱的金色被银色侵染,那张带着笑容的脸找不到任何属于金的相似点,扭曲又令人恐惧的笑着。

      记忆的闸口开始松动,心之天平早已倾斜。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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