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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42章 逆生长与死亡预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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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花町午后的阳光慵懒地洒在波洛咖啡厅,空气里弥漫着焦糖和咖啡豆烘焙的暖香。铃木园子一进门,就带着一股与春日阳光相得益彰的活力旋风般卷到了雾岛月见和毛利兰的桌前。
“锵锵!小兰!月见酱!快看!”园子得意地原地转了个圈,蓬松的茶色短发随着动作跳跃,精心打理的发尾俏皮地内扣,衬得她圆润的脸蛋更显青春洋溢。她特意撩了撩鬓边的碎发,露出白皙的脖颈,那上面正挂着雾岛月见之前送她的黄水晶项链,小巧的宝石在阳光下折射出温暖的金色光点。“怎么样?新发型!是不是超——可爱?配这条项链简直完美!”
毛利兰立刻捧场地鼓掌:“真的很适合你,园子!发型师手艺真好,整个人都精神了好多呢!”她由衷地赞叹着好友的焕然一新。
雾岛月见靠在轮椅上,驼色薄毯搭在膝头,她微微仰头看着园子,那双总是带着点空茫倦意的褐色眼眸里难得地映入了阳光和铃木园子明媚的笑容。她仔细看了看铃木园子微红的脸颊和亮晶晶的眼睛,又扫过那枚在阳光下仿佛有星点流转的黄水晶坠子,唇角弯起一个极淡却真实的弧度:“嗯。很衬你。”简单的三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来却带着一种笃定的分量,让铃木园子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对吧对吧!”铃木园子开心地在雾岛月见旁边的空位坐下,还不忘小心地避开轮椅,“我就说月见酱的眼光最好了!这条项链绝对是幸运符!”
江户川柯南坐在稍远一点的儿童桌旁,吸溜着果汁,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在这“姐妹三人组”身上打转。看着铃木园子活力四射,毛利兰温柔甜美,而轮椅上的雾岛月见……江户川柯南的视线在她身上停顿了一下。忽略掉身后的轮椅和略显苍白的脸色,仅看那张五官精致、眼神时而清澈时而迷茫的脸,以及那份偶尔流露出的、对铃木园子夸张举动习以为常的淡然,她混在女高中生里似乎……毫无违和感?江户川柯南的思维忍不住跑偏,他想起安室透换上常服后那副清爽年轻、像大学生一样的模样,再看看雾岛月见。这两个人……一个做青椒三明治搞幼稚冷战,一个装无辜反问“我们吵过架吗”……难道思维幼稚真的能影响外表年龄,让人显得更年轻吗?江户川柯南嘴角抽了抽,内心疯狂吐槽:这是什么奇怪的逆生长逻辑啊喂!
就在他天马行空时,波洛的门再次被推开。广川宏走了进来,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休闲西装,气质沉稳温和,目光第一时间精准地落在窗边的雾岛月见身上。从咖啡厅后厨走出的安室透,则换下了标志性的波洛围裙,一身简单的白色棉质衬衫搭配卡其色休闲裤,衬得他身姿挺拔,金发在阳光下耀眼夺目,确实年轻得不像话。然而,那张俊朗的脸上此刻虽然挂着看似随和的笑容,紫灰色的眼眸深处却凝结着一层薄冰。他状似无意地扫过雾岛月见的方向,那眼神锐利得像小刀子,尤其在看到她面前那杯已经喝掉大半的、明显不是他出品的蜂蜜柠檬水时,冰层似乎又厚了一分。
诸伏景光走到桌边对铃木园子和毛利兰点头致意,目光却在雾岛月见和安室透之间不动声色地游荡了一下。啧,这熟悉的低气压……zero这家伙,又在跟月闹什么别扭?是气她答应了园子的邀请?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诸伏景光有些无奈地在心底叹了口气,这种头痛感甚至让他有点亲切。
“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出发去双塔摩天楼吧?”铃木园子兴高采烈地宣布,她可是期待这场盛会好久了。
一行人离开波洛,坐上了铃木家宽敞舒适的商务车。车子平稳地驶向西多摩市,车窗外,那座崭新的、如同两柄利剑直插云霄的“常磐双子塔”渐渐映入眼帘,在春日晴空下闪耀着冷硬的金属和玻璃光泽,极具视觉压迫力。抵达后,铃木园子熟门熟路地出示了烫金的VIP邀请函,领着众人通过专属通道,避开了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直接进入了A栋的VIP观光电梯。
电梯高速攀升带来的轻微失重感让雾岛月见微微闭了闭眼。电梯内部空间宽敞,光可鉴人的金属内壁模糊地映出众人的身影。铃木园子趁着这个相对封闭的空间,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对大家说:“喂喂,告诉你们一个超级劲爆的小道消息!”她的大眼睛闪烁着八卦的光芒,“就、在、前、两、天!你们知道吗?为常磐集团工作的一个超级厉害的天才电脑工程师,叫原佳明的,被发现在自己公寓里……死了!”她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表情夸张,“警察说是入室杀人,但这也太巧了吧?大木议员刚死在楼上套房,现在又轮到他……啧啧,常磐集团最近真是流年不利啊!”
“原先生也……”毛利兰捂住了嘴,脸上露出惊愕和担忧,“怎么会这样?希望这次的开幕式典礼能顺顺利利,不要再出事了……”她双手合十,小声祈祷着,目光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雾岛月见,似乎想从她那里得到一丝肯定的安慰或认同。
雾岛月见靠在轮椅椅背里,目光并未迎向小兰,而是有些空茫地投向电梯内壁映出的、不断跳跃上升的楼层数字。她的指尖在轮椅扶手上无意识地轻轻点着。对于小兰的祈愿,她保持了沉默。
不要出事?她在心中无声地重复。在她那双能窥见因果线的眼中,前方那座光鲜亮丽的大楼顶层,早已缠绕上浓得化不开的、冰冷的终末气息,如同一个已然标注了死亡时间的巨大棺椁。主导这场开幕式的那个女人,其生命线正以一种清晰无误的方式走向戛然而止的断点。这个结局已经“确定”,如同写好的剧本。
她听到了小兰的愿望,但她更“看”到了那无法改变的终局。说出“会出事”是陈述一个她眼中既定的事实,但她知道这并非小兰此刻想听到的答案。于是,她选择了沉默,任由那未出口的真相沉入眼底的虚无。
诸伏景光敏锐地捕捉到了雾岛月见这份异常的安静。趁着电梯门打开,众人被眼前壮观的全景玻璃幕墙和城市风光短暂吸引注意力的瞬间,他微微俯身,借着帮雾岛月见整理膝上薄毯的动作,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低声问:“月,怎么了?从刚才起就感觉你不太对劲。是察觉到什么了吗?”
雾岛月见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抬起眼看向诸伏景光。那双褐色的眼眸深处,不再是面对小兰时的空茫与回避,而是映入了某种冰冷的、已然确定的“事实”。她没有任何犹豫,嘴唇微动,声音压得极低,清晰却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物理现象:
“常磐美绪,”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最有效率的语言,“……最好取消掉今天的活动。”
诸伏景光心头猛地一沉。她很少用这种直接涉及他人具体生死的预警语气。“‘最好’?”他追问,声音不自觉地绷紧了,蓝灰色的眼眸紧紧锁住她,“为什么?有多严重?”
“嗯。”雾岛月见轻轻点头,目光再次飘向宴会厅入口处常磐美绪所在的方向,眼神里是一种近乎漠然的洞悉。“不取消的话……”她的声音依旧轻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令人心悸的确定性,“……她会死的。”
这句话如同冰锥,瞬间刺入诸伏景光的心脏。他倒吸一口凉气,尽管有所预感,但听到她如此直白而肯定的宣判,依然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椎爬升。他立刻抬头,目光焦急地在人群中搜寻常磐美绪那身着礼服的窈窕身影,脑中飞速权衡——以“广川宏”这个铃木家关联人士的身份,如何能在不引起恐慌、不暴露月见特殊性的前提下,将一个如此“荒谬”且严重的警告传递给那位正志得意满、绝不会轻易放弃心血项目开幕的女强人?让她相信并立刻取消活动?这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看了一眼雾岛月见,她已重新低下头,摆弄着毯子的一角,仿佛刚才那句关乎人命的预言只是随口一提的小事。她不在乎常磐美绪的死活,也不在乎他是否会尝试阻止。她只是把她“看”到的东西,平静地摊开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