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柯南]幼驯染总以为我快碎了》鸢栖茗月

54、第54章 夜访、玫瑰与逃逸的怪盗

　　雾岛宅笼罩在深夜的静谧中。巨大的落地窗外，米花町的灯火已稀疏了许多，只余下零星的光点，映衬着头顶深邃的星河。玄关处传来轻微的电子音，是门锁开启的声音。诸伏景光推着雾岛月见的轮椅，灰原哀安静地跟在旁边，三人带着楼顶夜风的微凉气息回到了温暖明亮的室内。
　　“回来了……”灰原哀换上拖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今晚的“热闹”虽然精彩，但紧绷的神经也需要休息。
　　“嗯。”雾岛月见懒洋洋地应了一声，驱动轮椅滑向客厅那扇巨大的落地窗，似乎想再看一眼城市的夜景。诸伏景光则习惯性地走向厨房，准备温点牛奶。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多久。
　　就在诸伏景光刚打开冰箱门的瞬间，客厅那扇巨大的落地窗，突然被什么东西轻轻敲响了。

　　笃、笃、笃。
　　声音很轻，带着点试探的意味。
　　三人同时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以一种极其不雅、甚至有点狼狈的姿势，正扒在窗外的空调外机上。标志性的高礼帽歪斜着，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那身纯白的怪盗礼服在月光下依旧醒目。他似乎有些脱力，一只手用力扒着窗框边缘，另一只手则不太自然地捂着自己的左臂下方。
　　灰原哀冰蓝色的眼眸瞬间眯起，警惕性拉满。诸伏景光眉头微蹙，手已经不动声色地按在了后腰——那里通常藏着他的配枪。只有轮椅上的雾岛月见，看清来人后，脸上非但没有惊讶，反而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甚至带着点“又有热闹看了”的兴致。她驱动轮椅滑到窗边，按下了开窗键。
　　窗户无声地向一侧滑开。夜风裹挟着微凉的空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涌入。
　　“哟……”扒在窗外的怪盗基德——或者说，卸下了扑克脸伪装的黑羽快斗，声音带着点脱力后的沙哑和劫后余生的庆幸，“晚上好啊，月见姐姐……打扰了……”他喘了口气，试图挤出一个标志性的笑容，但苍白的脸色和额角的冷汗让这笑容显得有些勉强。
　　“hiro，”雾岛月见甚至没等快斗把话说完，就极其自然地转过头，对厨房方向的诸伏景光吩咐道，“去拿点酒精、纱布……嗯，还有碘伏。他好像擦伤了。”她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让诸伏景光去拿杯水，仿佛处理一个半夜扒窗而入、还带着伤的怪盗是再寻常不过的家务事。

　　诸伏景光：“……”
　　灰原哀：“……”
　　两人内心几乎是同步刷过巨大的吐槽弹幕：
　　【这家伙还真敢来？！】
　　【而且月/月见姐姐居然就这么让他进来了？！】
　　【这可是铃木次郎吉恨不得生吞活剥的头号敌人！】
　　【我们住的房子还是铃木老头送的！】
　　【一个敢深更半夜带着伤往“敌人”家里闯，一个敢面不改色地收留还帮忙找药……你们俩的胆子是黑洞做的吗？！】
　　诸伏景光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荒谬感。他看了一眼窗外脸色苍白、明显状态不佳的少年，又看了看轮椅上一脸理所当然的雾岛月见，最终还是认命地转身走向储物柜，去取家庭医药箱。灰原哀则抱着手臂，冰蓝色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在狼狈的怪盗和淡定的雾岛月见之间来回扫视，试图理清这诡异关系的逻辑链。
　　“不、不用麻烦广川先生了！”黑羽快斗连忙摆手，动作牵扯到伤处，疼得他呲了呲牙，“我自己处理就好！就是……借个地方稍微躲一下，马上就走！”他可不想让这位气质沉稳、眼神却锐利得吓人的“监护人”靠近自己处理伤口。那感觉太有压迫感了。
　　雾岛月见没坚持，只是驱动轮椅稍微让开一点空间，方便黑羽快斗爬进来。黑羽快斗动作有些笨拙地翻进客厅，落地时还踉跄了一下，显然摔得不轻。
　　“嘶……那个戴眼镜的小鬼头……”黑羽快斗一边龇牙咧嘴地检查着自己肋下和手臂的擦伤，一边忍不住对着雾岛月见大倒苦水，语气充满了怨念，“月见姐姐你是不知道他有多过分！简直比警察还难缠！我好不容易才从那个铁桶阵里溜出来，骑上小摩托准备撤退，结果他！他居然点燃了我摩托车油箱漏出来的油！就在一个陡坡上！”
　　黑羽快斗越说越激动，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惊险的瞬间：“‘轰’的一下！火苗就窜起来了！我根本来不及反应，摩托车失控直接从坡道上翻了下去！要不是我反应快提前跳车，又用滑翔翼缓冲了一下，现在就不是擦伤这么简单了！那个小鬼！简直是个披着天使外皮的恶魔！”
　　雾岛月见安静地听着，褐色的眼眸里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仿佛在听一个普通的冒险故事。直到黑羽快斗抱怨完，她才慢悠悠地开口：“小侦探……确实很执着。”语气平淡，听不出是褒是贬。
　　灰原哀看着黑羽快斗龇牙咧嘴处理伤口的样子，又看了看旁边一脸平静的雾岛月见，冰蓝色的眼眸里终于忍不住闪过一丝好奇。她放下手臂，声音清冷地抛出了关键问题：“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她实在无法理解，一个行走在黑暗边缘的怪盗，和一个拥有特殊力量、身边围绕着前卧底和危险人物的轮椅少女，会有怎样的交集。
　　雾岛月见闻言，歪了歪头，似乎陷入了回忆。她褐色的眼眸看向黑羽快斗，张了张嘴，似乎准备开口：“在……”
　　“等等！月见姐姐！”黑羽快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他猛地抬起头，脸上那点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表情瞬间被巨大的惊恐取代！他脑子里如同闪电般劈过两人初次见面的场景——那个在他家客厅，被他用刚学会的蹩脚魔术变出的玫瑰花“撩”到的、看起来有点呆的陌生姐姐！以及她指尖一点，就把自己手里的真玫瑰变成了一枚冰凉胸针的惊悚瞬间！
　　那段黑历史！绝对！不能！在这里！尤其是当着这位气场强大、眼神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监护人”广川先生的面说出来！
　　黑羽快斗的求生欲（或者说，维护自己怪盗形象以及避免社死的本能）瞬间飙升至顶点！他顾不上伤口的疼痛，语速快得像连珠炮，声音都拔高了几度：“月见姐姐！求你了！往事不堪回首！千万不要说！尤其不要提‘花’！一个字都别提！会死人的！真的会死人的！”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疯狂示意雾岛月见，里面充满了“你懂我懂但广川先生绝对不能懂”的恳求和惊恐。他甚至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厨房方向，仿佛诸伏景光随时会拿着手术刀（？）走出来。
　　雾岛月见被他激烈的反应弄得愣了一下，那双总是带着点空茫的眼睛里罕见地掠过一丝困惑。她不太明白为什么提朵花会让黑羽快斗这么害怕，但看着少年脸上真切的恐慌，她最终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她眨了眨眼，慢吞吞地“哦”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黑羽快斗这才如蒙大赦，长长地舒了口气，后背都惊出了一层冷汗。他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暗自庆幸自己反应够快。要是让那位广川先生知道自己小时候就敢“撩”他家的月见姐姐，还送花……黑羽快斗打了个寒颤，不敢想下去。这种时候，任何可能被解读为“轻浮”或“别有用心”的黑历史，都必须被彻底埋葬。

　　“咳，那个……药来了。”诸伏景光适时地出现，将打开的医药箱放在快斗旁边的茶几上，里面酒精、碘伏、棉签、纱布一应俱全。他的表情平静无波，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听到，但那双蓝灰色的眼眸深处，却沉淀着锐利的审视。黑羽快斗对雾岛月见的称呼，以及他刚才那番对“往事”极度抗拒、尤其强调“花”的反应，如同拼图的关键碎片，瞬间在诸伏景光脑中组合成型。
　　他想起关于怪盗基德的传闻，八年前销声匿迹，直到近期才重新活跃。而雾岛月见认识眼前这个少年时，他显然还小，并且似乎展现过某种让少年印象深刻的“特殊”之处。再加上少年展现出的魔术天赋和身手……
　　【二代。】诸伏景光心中了然。眼前这个狼狈的少年，并非最初的那个怪盗基德，而是继承者。这个认知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丝——至少不是那个可能与组织或更复杂势力有牵连的初代。但同时，他对这个能自由出入雾岛月见身边、似乎还藏着不少秘密的少年怪盗，依旧保持着最高级别的警惕。
　　“谢谢广川先生！”黑羽快斗连忙道谢，动作麻利地拿起酒精和棉签，开始自己处理伤口，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他可不敢让这位监护人先生代劳。
　　“基德……”诸伏景光看着快斗熟练地给自己消毒上药，声音平稳地开口，带着一种长辈式的沉稳，“你的‘表演’很精彩，但风险也极高。警方……”他意有所指地顿了顿，“不会轻易放过你。频繁的挑衅，只会将自己置于更危险的境地。”
　　他的语气不算严厉，更像是一种陈述事实的告诫。但其中蕴含的“适可而止”的意味，却清晰无比。
　　雾岛月见闻言，微微侧过头，看向诸伏景光，褐色的眼眸里带着点不赞同：“hiro。”她轻轻唤了一声，声音不大，却成功让诸伏景光后面的话停在了嘴边。她看着黑羽快斗龇牙咧嘴处理伤口的侧脸，慢悠悠地补充道，语气带着点奇异的逻辑：“……反正他偷的宝石，最后都还回去了。”言下之意：没造成实际损失，就别对小孩子太严格了。
　　诸伏景光：“……”他无奈地看了一眼雾岛月见。好吧，这很“月见”。在她那套独特的价值观里，只要没伤到她划定的“朋友”圈，没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这种“游戏”似乎就属于可以容忍的范畴？尤其是对方还是个……嗯，在她眼里可能算“小朋友”的少年。
　　黑羽快斗处理伤口的手也顿了一下，心里有点哭笑不得，又有点微妙的暖意。月见姐姐这护短护得……还真是简单粗暴。不过，被当成“小朋友”的感觉，好像也不坏？至少比被当成危险分子强。
　　他快速包扎好最后一道擦伤，动作利落地收拾好用过的棉签纱布，丢进医药箱的废物格。然后，他站起身，脸上瞬间切换回属于怪盗基德的、带着点神秘和玩世不恭的笑容——虽然脸色依旧苍白。
　　“多谢款待，还有……伤药。”黑羽快斗对着雾岛月见和诸伏景光微微躬身，姿态优雅，仿佛刚才那个狼狈扒窗的不是他。“广川先生的话，我会记在心上的。”他对着诸伏景光笑了笑，眼神真诚。然后，他的目光转向雾岛月见，眨了眨眼，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狡黠黠：“月见姐姐，今晚的‘观众席’位置超棒！下次有热闹……呃，我是说，下次再来看你！”他差点又说漏嘴。
　　“嗯。”雾岛月见点点头，算是回应。
　　黑羽快斗不再多言，转身走向那扇敞开的落地窗。夜风吹拂着他白色的披风。就在他即将翻出窗外的瞬间，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回头看向雾岛月见，脸上露出一个极其灿烂、甚至带着点恶作剧得逞意味的笑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的气音飞快地说了一句：
　　“对了，月见姐姐……当年的胸针，我还好好收着呢！”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如同融入月光的白影，轻盈地翻出窗外，白色的滑翔翼“唰”地一声在夜空中展开，瞬间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鳞次栉比的楼宇之间，只留下夜空中一句带着笑意的、渐行渐远的余音：
　　“Ladies and Gentlemen! 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