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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师徒情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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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师傅被抓到了实验室。
我不再有任何机会接触外面的世界。唯二能了解的信息,只有师傅出去采样回来,给我讲的故事
还有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在我的庭院的少年——景儿。
在这个“屠宰场”,只有展现你极强的能力,才不能被莫名地带离牢笼。
阴雨绵绵,我吹奏着母亲留给我的口琴。音域渺渺,我抬眼,树枝上正坐着一位满面疤痕的少年。
已经见怪不怪了。
毕竟昨天,还看到一个人首蛇身的女孩儿要吃自己的心呢。
不过,被杀了。
我满不在乎地,收了收自己的悲伤。念起了书。
反正,会被师傅发现的。
静静的书案,铺开书籍。青绿色的树叶,映衬黑色短发。就这样,两人相安无事。
日近黄昏,师傅又拖着带着皂荚的血腥味的身体回来了。一身白色白色便装,没有任何脏污的痕迹。
我从未问过,她去干了什么。
就像,从未问过,为什么在那晚,全家上下,无一生还。
而她却相安无事一样。
我知道,如果她愿意,是不需要我问的。
“贤登,作业做完了吗?”她总是温声细语,满眼柔情似水。
“嗯。”我总是报以微笑,“简单着呢。”嘻嘻地笑了,“师傅,快休息吧。”
我瞥了一眼那个树上的少年。
的确是消失了。
“好,好好学习啊。”柳青和往常一样,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们之间的交集,只有周末的练功,和每日的闲言碎语。柳青对他很好,有空了还会给他讲故事。不过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故事。
比如,曾经有个女孩儿,爱上了一位白马王子。
说来也搞笑,白马王子居然还有个白马公主。
这个人类女孩儿,竟沉溺在那位王子的温情里无法自拔。甚至为他诞下一子。
“那这个女孩儿,知道他有妻子吗?”
“知道又能怎样呢,贤登。”师傅摸着我的头,“睡吧。”她总是充满母性的光辉,总让我想起母亲。
以至于不忍心,问她任何关于她的曾经与现在。
后来的夜晚,我总是噩梦连连。
熊熊烈火中一个男孩儿,在苦命挣扎。我每每尝试伸出手是,总是被惊雷逼退。
我在梦中呻吟,不知是何种执念。
无法解救他,总让我悔恨不已,心痛难耐。
“等我来救你!”梦呓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盘旋。
真是可笑啊,曾经,现实中的父母亲朋自己都救不了。现如今,为了救一个幻想出来的人物,而痛哭流涕。
读书,写字,考试,噩梦,日复一日。
三月零四天,那个男孩又出现了。
头发长长了许多,已经退却了绒毛的模样。
他仍旧默默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就这样连续出现了几天。
又消失了几天,后来他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
甚至开始尾随我。
令我惊讶的是,好像只有我能看到他。
他不再避讳,我写字,他就趴在书案上。我练功,他就捡石子玩。我睡觉,他就逃进我的梦境……
他一步步地靠近我,他身上没有散发任何的恶意。真是令人惊讶,毕竟,师傅都对自己有那么点敌意。
在梦里,他带我去了很多地方,认识了很多新鲜事物。他似乎成了我的挚友,日日在一起。
终于有一天,他开口说话了。
那次,他莫名地消失了一周。
这七天,我过得很空虚。
因为,害怕他再也回不来了。恐惧再次回到那个没有活力的世界。担忧梦境中再燃起熊熊烈火。
我日日渴望他可以,突然地出现在那棵树上,露出那被飘逸的长发遮住的明亮眼睛。
那日,我躺在草坪上,看着悠悠远去云彩。
突然,树影摇晃。一位戴着面具的少年映入眼帘。
“贤登,好久不见。”
我猛地起身,撞到了他的额头。险些将他撞倒。
我捂着额头,轻声问候,“好久不见啊。”真是没出息,眼睛当时甚至有些潮湿。
“疼吗?”
“嗯。”但是,他又连忙摇头,“疼,贤登能不能给我吹一吹。”
“啊?!”
他又摆摆手,“哈哈,开玩笑的啦。”
“你叫什么名字?还没告诉我呢。”
“叫我……景儿就行。”温声笑了两声,“我一定很喜欢你这么叫我的名字。”
“好,景儿。”
后来,他开始刻意避讳人群。再也没有在我的世界离开过。
只不过,我不经意地发现过,他会在夜晚,偷偷地爬上我的床。
我猜兴许是睡树上冷。
于是,抱住了他。
他从没问过我这些事,我也当做不知。
但是,我发现。后来关于他的梦境,只有他在我怀里的时候才会出现在脑海。
每当和他在梦里相遇时,我就知道,他又在惧怕寒冷。
景儿的过往我不想了解。因为看到这个沉默寡言与满身伤痕的少年,我不忍心了解他的痛,我害怕揭开他的伤疤。
景儿再也没有摘下过面具。
不过在无意间,我看到过,他手腕处的裂纹。
他捂住了我的眼睛。
我知道,是以为我满眼的心疼溢进了他的视野。
后来,师傅,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话也越来越少了。
只记得似乎说过,“贤登,你最近气色变好了。”再也没有后续了。
但是,命运弄人啊。
但凡自己感到一点幸福与美好的时候。上天总会把那点快乐偷走。
门被疲惫的推开,景儿也隐去了身形。师傅满身戾气地回来,“唉──”她瘫倒在沙发上。
满脸愁容地叹气。
“贤登。”胳膊搭在自己的脸上。
“最近考核都通过了吗?”
“通过了。”
“你能帮帮师傅吗?”她坐起了身子,眉眼深邃。她面部铁青,眼周的黑眼圈暗沉得可怕。如今,与曾经句句诗酒年华的她,相去甚远。
柳青的这句话使我背部发寒。
我愣住了,不愿说话。
柳青挺着形如枯槁的身体,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又瘫坐在了地上。她如今的模样好比一具行尸走肉。
自从,景儿出现在我的世界之后。我发现,师傅的角色,越发不重要了。
练功可以在书本上学,考试自己也能应付得过来。
而她,经常神秘失踪。每当,我悲伤难过,需要关心的时候,推开她的房门。柳青早已人去楼空了。
柳青呵呵地笑了,“贤登,你能安全的活着,你应该感谢师傅。”她开始抓耳挠腮起来。满头油渍,皮屑裹挟在上面。
“就帮帮师傅吧,啊。”空洞的眼睛,充满了恐惧。
“贤登,他们想要你,我抗拒也没用的。”
“听话,啊。”
我脑袋里,传出来一个声音,“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