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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江州(三) ...

  •   即使披上了厚棉被,狗儿仍然抖得像筛糠一般,葛寻把刚熬的姜汤端过来,见他的惨样,叹了口气。

      “没记错的话,我好像没让你用跳河来试我。”他把姜汤端给狗儿,“若我真的在唬你,你此时都该上奈何桥了。”

      狗儿接过碗凑到嘴边,还没喝进去,牙先在碗沿儿上敲了一溜。

      见他抖得连碗都端不稳,葛寻只得又把碗拿了回来,拿了汤匙一口一口地喂给他。半碗姜汤下肚,狗儿脸上这才有了些颜色。

      “缓过来了?”葛寻问道。

      “...师...师父让你...跟我待在一起...”

      狗儿迟钝地眨眨眼,一张口还是这句话。

      葛寻一听这话就头疼。

      他现在可真真儿是怕了这小孩儿了,起先瞅着还是个胆小怕事的模样,可为了让自己待在他身边,这孩子竟连命都能豁出去,葛寻那一句“刮目相看”的确是由衷之言。

      “如你所愿,我哪儿都不去了。”

      葛寻搁下碗,在狗儿面前坐下,接着又毫不委婉地说道。

      “可你也要告诉我,你师父究竟吩咐给你什么事,竟让你不惜涉险,也硬要留我在你身边?”

      狗儿被冷不丁被这么一问,刚才还有些泛红的脸现下又白了几分,他紧咬着嘴唇,不敢看葛寻脸色,身体抖得比喝姜汤之前还厉害。

      葛寻见他那样,估摸着也是问不出来什么。不过他本来就没期待能问出些什么,于是也不再问下去,转而在一旁专心打坐,运起功来。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静得连楼下的脚步声都清晰可闻。狗儿屏住呼吸,闭着眼忐忑地等待葛寻向他发作,可等了许久,也没听到葛寻的下一句话。

      他悄悄掀开眼皮,朝葛寻看了过去。

      眼前闭目打坐的道人眉目舒展,和白日里冷着脸把自己从水里拎出来的那时候一比,简直像两个人。他面容白皙,薄唇微红,即使一身粗布麻衣,也显得矜贵非常,头上只一支木簪,青丝半束,余下的泼墨一般垂在肩上,像一条无声流淌的溪流,顺着狭窄的腰线一直流到了床榻上。

      平日里见多了这人坚冰一般冷硬的面孔,如今骤然沉静下来,狗儿这才发现,这人其实长得很好看。他看得有些痴了,直到身上的棉被忽然滑落,他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还有事要做。

      在见到葛寻的当晚,他师父交给他一张符纸,要他怎么做,都要把符纸贴在葛寻的锏上。

      “只要你把它好好的贴上去,然后师父再想些别的办法加以配合,到那时,想把那锏拿到手便不再是痴人说梦……”

      耳边师父的话梦魇一般响了起来,狗儿朝前面看过去,那把平日里一直被葛寻贴身佩着的锏,现下正孤零零摆在桌子上面。

      平日里只是想在葛寻身边多待一会就已经很难了,现下竟遇到如此好的机会,狗儿反倒紧张起来。他掀开被子下了床,见葛寻没发现,又接着朝着桌边走去。他心跳如鼓,手脚也像不好使了一样,走过去时还被自己的鞋绊了一下,险些弄出声响。

      从床边到桌边,仅仅五六步的距离,他竟生生走出一身的汗来。

      勘罪安静地躺在木桌上,那包着它的布套上甚至还打了补丁,开口的地方用麻绳扎紧,只露出一截锏柄来。那锏柄上有不少陈旧的划痕,一打眼过去,不少人还以为不过是把普通的兵器,可狗儿走近了才发现,那灰扑扑的锏上其实隐隐闪着细碎的光点,伴随着空气缓缓流动着,若是仔细分辨,便能看出那些并非光点,而是细小到无法分辨的文字。

      狗儿掏出符纸,却先被他的目标吸引了注意力。他从没见过像勘罪这般的法器,忍不住想上手摸摸,便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指尖还未碰到,那些发光的咒文却因着他的靠近而开始迅速游动,紧接着便顺着他的指尖缠绕上来,猝然发出一道刺眼的金光!狗儿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勘罪弹到了两步以外,狠狠撞在一旁的椅子上。

      “你在做什么?”

      顾不上撞得生疼的后背,狗儿猛地回头,就见葛寻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睛,正冷冷地看着他。

      符纸!
      狗儿想赶紧把符纸藏起来,可身旁哪还有什么符纸的踪迹?葛寻见他鬼鬼祟祟在找什么东西,又问道:“你在找什么?”

      这如何能说?!

      狗儿登时冷汗都下来了。他一下子僵在了那里,连头也不敢抬,只能眼睁睁看着葛寻的一双脚向他走过来,最终停在他跟前。

      勘罪只有遇到邪物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葛寻紧盯着他的发顶,有意审他,问他:

      “你刚趁我不备,是打算对勘罪做什么?!”

      狗儿心突突地跳,生怕被葛寻发现后坏了师父的计划,顷刻间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喉咙发紧,许久才哆哆嗦嗦地解释道。

      “我...我不干什么...我就是摸摸,没想到它突然...”

      “你很奇怪,你在怕我。”

      葛寻打断他。

      “我以为你缠着我,是知道我不会害你,可你现在却畏畏缩缩,还看我的脸色,就好像我随时会要了你性命一样...”

      话音未落,“扑通”一声,狗儿竟腿软得跪在了地上。

      葛寻见他这样,便知道自己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了。不过问不出来也不打紧,一个孩子,左右翻不出什么花来,吓唬一下,再哄两句,让他别再捣乱就是。

      狗儿还在想要编个怎样的瞎话才能蒙混过去时,头顶忽然被一只手按住了,紧接着,一股冰泉一般冷冽却不霸道的灵力自上而下走遍了他的身体。

      “你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应该是刚才从河里带出来的。”葛寻将手从他头顶拿了下来,“方才勘罪反应那么大,应该就是这个原因。”

      狗儿猛地喘了口气,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连呼吸都屏住了。

      “是吗?这兵器这么神奇...”

      他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立刻摆出一张笑脸,可刚一抬起头,却正正撞进葛寻审视的眼光里。葛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眼神就像是在等狗儿自投罗网,甫一对上视线,便又问道。

      “所以,你为什么要去动勘罪?”

      只这一眼,狗儿便觉如坠冰窟,他本能地想跑,可手脚都像冻住了一般。电光火石间,他急中生智,说道。

      “我是想看看法器是什么样的!”

      狗儿一着急,说话也不磕巴了。

      “师父说我还没能引气入体,所以从来不让我碰他的东西。我就是一时好奇,这才...动了道长的法器...”

      葛寻一言不发地听他跟自己解释,不错眼的盯着他脸上的表情,忽然想起什么,问他道。

      “你今年多大?”

      狗儿不明就里,回答道:“十岁。”

      “十岁,正是好年纪。”

      葛寻又看了狗儿的根骨,竟发现这孩子居然天赋尚可,当下起了点兴趣。

      “你师父之前都教过你什么?”

      “没教我什么...”

      狗儿有些不好意思。

      “师父说我年纪还小,等再大些再教我心法...”

      葛寻闻言有些惊讶。

      十岁正是心性纯粹,根骨未定的好时候,旁的师父估计早就开始带徒弟修炼了,那老道竟然还要再等?那要等到多大年纪才合适,等到跟他一样长一脸的褶子才教吗?!

      碍于自己并非狗儿的师父,虽然惜才,可葛寻自觉不好越俎代庖,所以他只打算给狗儿提供一点微末的帮助。

      “权当是帮你找找气感。”

      葛寻坐在椅子上,想叫狗儿过来,却有些叫不出“狗儿”这两个字。

      “你...过来。”葛寻迟疑着问道,“你有没有大名?”

      “哦,我有!”

      狗儿福至心灵,隐隐猜到葛寻要做什么,有些受宠若惊。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大名,大名我有的!”

      他小跑上前,沾着桌面上的茶水歪歪扭扭写了几个字。

      “道长,我叫路行鹿。”
      “树中山鹿下,衣上箨烟霏。你这名字倒很有意境。”葛寻看着桌上的水迹,又问路行鹿,“你既有名字,那你师父又为何叫你狗儿?”

      “许是贱名好养活。”

      路行鹿兴奋的不行,可仍是强压着激动回答道。

      “我总生病,师父每月都为我抓药,可我总是不见好。师父也许是为了让我能活得久些,这才叫我狗儿。”

      葛寻不想掺和无关的事。他只可惜了路行鹿的好名字,但也未多说什么,只是把路行鹿拉到自己跟前,在指尖凝起一点微光,又将那光送进了路行鹿的眉心。

      像是迎面吹过来一阵清风,又像是清晨的一点日光撕开薄雾,在那一刹那,仿佛身体里某种无形的东西与外界产生了一种联系,恍惚间天地好像变得很远,又像是尽在胸前。路行鹿在那一刹那忽然触碰到一些玄而又玄的东西,一些从未有过的新奇感受在心底油然而生。

      “记住这种感觉。”葛寻不再多说,“至于入道和以后的事,还是要交给你师父来做。”

      意识到自己终于摸到了修行的门槛,路行鹿小脸通红,激动地几乎要落下泪来。

      “我...我...”他手足无措,想要给葛寻行礼,却连手势怎么摆都忘了,支支吾吾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只得给葛寻深深地鞠了一躬。

      葛寻难得露了一点笑意,摆摆手让路行鹿退下。

      路行鹿得令,欢天喜地的跑到一边去,打算接着体会感悟一番,完全把他师父交给他的事忘到了脑后,也没有注意到葛寻在他转身时迅速阴沉的脸色。

      葛寻等路行鹿出了屋子,才抬手翻开掌心,那素白的手心里放着的,正是方才路行鹿欲贴在勘罪上的符纸。

      这似乎是个能隔绝主契的符纸。

      葛寻端详了一番,冷哼一声,再一翻掌,那符纸便无火自焚,连灰烬也没有剩下。

      *****

      葛寻下楼时,正碰见刚回到客栈的老道。初得气感的路行鹿正愁没人与他分享喜悦,此刻正凑上去想跟老道说话,可那老道没什么兴趣,抬手欲作驱赶状,见葛寻走了过来,那只手在空中顿了顿,又转而放在了路行鹿的肩膀上。

      “多谢小友这几日照顾狗儿。”

      老道出去不过几日,回来时竟看着比之前更邋遢了,不过神情看上去却很兴奋,尤其是见到葛寻时,就跟几天没吃饭的狼看见肉了一样,眼睛里直冒绿光。

      “不辛苦。”葛寻朝他走过去,“他很听话,也不惹麻烦。”

      “道友不必过谦,老朽既是他的师父,自然知道他有多顽劣。”老道嘴上说着路行鹿,可眼睛却看着迎面过来葛寻,“方才听狗儿说,小友还帮他找气感了?”

      “只是略略点拨一下,是令徒天资过人。”葛寻说道。

      不知为何,那老道见葛寻承认,竟露出个十分古怪的表情,沟壑纵横的脸神经质地抽了抽,最终定格为一个不大自然的笑容。

      “...狗儿居然运气这样好,得小友青眼有加,真是让老朽高兴。”

      他拍了拍路行鹿的后背:“狗儿,还不快谢过道长?”

      路行鹿连忙又行了个礼。

      那老道一副喜不自胜的样子,看路行鹿行了礼,又接着对葛寻说到:“今日真是个好日子,不光是狗儿在修行上有了突破,就连老朽所寻之物也有了眉目。依老朽看,今日合该好好庆贺一番!”

      说完,也不等葛寻的回答,他又拍拍路行鹿:“狗儿,你快上去把为师的钱袋拿来,为师要好好谢谢这位道长。”

      这时,他才对葛寻说道:“之前说想和小友烹茶论道,眼下老朽知道个好地方,小友不会拒绝吧?”

      “怎么会。”葛寻摇摇头,“请前面带路吧。”

      *****

      那老道领着葛寻来到了江州城最大的酒楼。

      说是最好,那真是矬子里面拔大个儿,世道乱了以后,江州城饱受磋磨,什么都打没抢没了,到如今最趁的就只剩下人,所以放眼望去,都是矮房和破楼,只这一间酒楼还像回事。那老道领着葛寻一路到了最顶层,三人临窗而坐,借月辉皎皎,颇有些诗词画意。

      老道要了一桌子菜,还特意没叫酒,只让小二拿了一壶好茶。

      “席面简陋,还请小友不要介意。”

      老道将葛寻带到上座,葛寻也不推辞,掀袍就坐,只碰面前的茶盏,很不给面儿的说∶

      “不介意,不过我已辟谷多年,这席还是二位享用吧。”

      说完,还伸手给站在一边的路行鹿夹了一筷子菜。

      路行鹿本来馋的不行,一看葛寻给他夹菜,没忍住狠狠吞了下口水,偷偷往老道那边瞄了一眼,却见他这师父脸色不好,于是吓得连筷子都不敢摸。

      那老道没想到葛寻会这么说,登时脸就不大好看。他嘴角抽了下,又挽起个有些尴尬的笑来。

      “修仙者当摒弃口腹贪欲,是老朽考虑不周全了。”

      “倒也不是。”葛寻拨了拨茶沫,“所谓心平何劳持戒,我不吃并不是因为那些。”

      这算是给了个台阶,那老道顺势就换了个话题∶“当日和小友初相识,小友说也在找东西,不知这几日可有什么进展?”

      “托你的福,算有。”

      葛寻点点头,“虽然你那徒弟缠人的很,但这几日下来,也算有了些线索。”

      “让小友费心了。”老道端起茶杯,“那老朽就以茶代酒,正式跟小友道一声谢!”

      说完,他便要起身,可还未有动作,葛寻便隔空一指,又把他按了回去。

      “你已谢过,不必再说了。”

      老道一连两次被噎,脸上的表情都快绷不住了,吓得一旁的路行鹿都有些抖。葛寻这边倒是神情自若,见对面的师徒二人脸色各有各的精彩,还关切地问了一句。

      “怎么脸色这样难看?难不成是受了什么内伤,身体不舒服?”

      “...多谢小友关心。”老道沉吟片刻,露出个阴恻恻的笑来,“老朽是年纪大了,受不住累。”

      “累了不如早些回去歇歇。”葛寻闻言便要起身,“饭什么时候都能吃,还是身体重要。”

      “哪有这么金贵。”那老道挽留道,“再说了,我还想同小友讲讲我这几日的经历呢。”

      见老道这样说,葛寻就又坐下了:“你讲,顺便再和我说说你要寻的是什么东西,说不准,我还能再帮帮你。”

      “哎,小友已经帮了很多了,老朽岂敢再添麻烦!”老道喝了口茶,“不是什么稀罕物,就是件法器。”

      “法器?”葛寻打量了老道一番,“我见你身上已经有很多了,是怎样的稀世法宝,值得让你这样大费周折?”

      “是老朽有大事要做,非得有此物相辅才行。”

      兴许是觉得大事将成,老道面上浮出些许得意,话也多了起来。

      “老朽十三便拜别师门下了山,一直以为能有所建树,可惜造化弄人,多年来也没修出什么名堂,始终不温不火。”

      “年少时听多了游侠仗剑天涯的故事,还以为只要一下山,名动天下便是水到渠成,可真入世了,才发现没有想的那么顺利。”那老道起身走到窗边,“老朽自诩苦修,可却久居人后...只能说,事成未必在人为。”

      “修行修的是本心,你本不需和不相干的人比较。”葛寻说道。

      “可老朽心有不甘啊!”

      似乎这些话在心里憋久了,老道一提起这些便要激动,一时间连自称都忘了。

      “未下山时,我在师门也是排得上名号的弟子,可为什么下山多年,修为却不如他们升得快?所有人都在嘲笑我!因为他们一个个总有际遇,只有我,多年来一直原地踏步,为何只有我运气这样不好?!”

      “轮到你时,自有你的机缘。”

      葛寻看向老道的背影,对他这样说道。可那老道神神叨叨地,似乎是陷进了某种情绪里,没听见葛寻对他说话。

      “...鬓生白发,老朽本都要放弃了,却没想到能逢此机缘……”

      床外月明星稀,既无云也无风,葛寻没兴趣听那些垂垂老矣的怨怼之言,看着那老道自说自话,暗地里却在留意身边动静。门外推杯换盏声不绝于耳,偶尔还能听到伙计来回传菜的声音,葛寻喝着茶,仔细听着,突然意识到什么。

      那伙计在门口来来回回过了好几趟了,怎么一点脚步声也听不见?!

      “如果大事能成!”老道说到兴起,声音都拔高了几分,“我能得这机缘,就说明此前种种皆是我时运不济!还说我心术不正,难成正果,等今夜一过……”

      突然,外面传来的几声鸦叫,那叫声像石子掉进过冷的水里,一瞬间,传菜声,交谈声,全都消失了,室内外犹如结冰般冷寂。葛寻放下茶盏,对老道说∶“亥时了。”

      “时候到了...”

      老道恍若梦醒一般,转头对葛寻一笑,双手飞快掐了个诀,登时,屋内剧烈晃动,不论是墙壁还是地板,所见之处寸寸龟裂,并迅速向外扩张,不多时,整个酒楼遍布裂痕,摇摇欲坠。

      屋里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却没有听见其他人的呼救声。葛寻一个飞身踩在窗棂上,趁酒楼将倾未倾时飞到对面的矮楼上,才发现酒楼里哪还有站着的,不止是酒楼里的,就连街上的,在自家院子的,到处都有倒着不省人事的人。

      原来刚才酒楼里的人声都是幻术!

      又是一阵剧烈的地动,葛寻稳住身形,发现如今并非只有酒楼在震颤,而是整个江州城都在震颤。那老道此时已经升到酒楼的正上方,在他脚下,以酒楼为中心的地面四分五裂,刺眼的光从裂隙中迸出,连在一起,成了个诡异非常的阵法,而那老道便是阵眼。

      “老朽一个没留神,葛小友怎的离那么远?”

      那老道见阵法已成,不由得哈哈大笑,言语间更是连装都不装了,对着葛寻露出些蔑视来。

      “莫不是一直听我这个老头子讲这许多,葛小友有些烦了?”

      “是有些烦。”
      见那老道认出自己,葛寻也没有显得多意外,他抬手缓缓握住身侧的勘罪,又接着对老道说道。

      “可你也不是第一天这样,事到如今我也有些习惯了。只是,听你讲了这么多,我也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葛小友请讲。”

      葛寻抽出勘罪,举重若轻的挽了个花,瞬间便出现在那老道面前。

      “我忍你在这儿演了这么久的戏,你何时才能把我另一把勘罪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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