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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麻烦说来就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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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进屋,屋里还有个人等着。
“云舟!你终于回来了!”晏山青冲了过来,又是上下一阵打量,“你怎么穿成这样,你去接客了?”
方叔上来甩了他一脑瓜子,“胡说什么呢!”然后又对乐灿道,“乐姑娘,后院客房收拾干净了,有热水,休息一下。”
“我也去换一身衣服。”霁云舟对这身衣服多少有点别扭感。
“你们吃了什么没有,要不要吃碗面。”
“谢谢方叔。”乐灿去后院之前还不忘把怀里的两只已经睡熟了的喜鹊掏出来递给晏山青。
晏山青盯着这两只喜鹊,又看看两人,突然有一点心领神会。
见两人都去后院了,才一手捧着一只喜鹊,凑到方叔面前,“你说……云舟是不是……”端起两只喜鹊凑到了一起。
鹊叁朦胧中睁开眼睛,看到越来越近的鹊贰,“叽!”猛得飞起!
方叔:……
“我看还差点意思。”方叔懒得去理会这个脑子里除了法器就是谈情说爱的晏山青,“你还要吃点吗?”
“要!”
鹊叁显然是有点生气,小眼睛滴溜溜地瞪着晏山青,越想越不高兴,上去又啄了一口晏山青。
“啊!”晏山青吃痛,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鹊叁,“你的脾气怎么这么大,就不能跟这只一样安安静静的吗?小鸟要有小鸟的样子!要相亲相爱,真不知道?”
鹊叁:叽叽叽(你乱讲!)
乐灿洗去脸上的胭脂,又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借着这个安全感十足灵气又纯净的地方,又闭眼修炼了几息。
从后院出来,她这才注意到这院子被修整了一番。
疯长的杂草与乱石不见了踪影,换上了几盆青翠的盆栽,错落有致地摆在墙角檐下。院子中央安置了一张打磨光滑的石桌,旁边还配着几个小石凳,石桌一侧立起一个精巧的乌木鸟架
乐灿独自站在院中,目光落在那鸟架上,唇角几不可察地微微牵动了一下,那是给鹊叁准备的,看来我们鹊叁有福气啊,她回去高低得给家里的八只都安排上!
这时,身后的屋门“吱呀”一声轻响。霁云舟走了出来,一眼便看见立在院中的乐灿。她脸上那些浓艳诱人的胭脂水粉已经洗去,露出底下清丽却略显苍白的本来肤色。长发也只是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松松挽起,几缕发丝垂落颈侧,随着微风轻轻拂动。
霁云舟脚步顿了一下,一时竟有些恍惚。
乐灿听到声音,回头看去,目光相触两人皆微微一怔。
看我干啥……不会是万妖谱识别出我了吧!我可是好妖啊!
虽然觉得不可能,但多少是有点心虚的,她不担心打不过霁云舟,只不过被人扒老底的感觉多少是让人不爽的。
乐灿见他还看着,有些不满地瞪了回去,“你看什么?!”
“没……没什么。走吧,面该好了。”
四个人正好坐了一桌。
“你都不知道,我差点被那些个女人玷污了。”晏山青有点委屈,“给你装病代价可太大了。”
“谁放出去的消息?”
“你说生孩子那个啊?”晏山青吸溜一口面条,嚼吧嚼吧,“阁主吧和陆长老,他们还托风师兄给你带人参……还有……”他压低声音,“虎鞭酒。”
“咳咳!”霁云舟被面汤呛到,忍不住咳嗽。
“我都没操心呢,你们那阁主倒是做上主了,他好大的脸!”方叔气得啪的一声把筷子甩到桌案上,“都是什么人呢!”
“叔,您别生气别生气。”晏山青安慰道,“这事真说起来,云舟也不吃亏。”
霁云舟闻言瞪了他一眼,“吃你的面!”
乐灿属实是饿了,而且吃东西这个事情属实是会上瘾。
她对霁云舟生不生孩子这个事暂时没有兴趣,吃得差不多了,才问方叔,“尤家人来接走了吗?”
“倒是接走了,不过……”
“不过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来接的人里有个姑娘,样貌跟琉璃有几分相似。我是做仵作的,对这相貌多少是能分辨的,哪怕带了羃??,也能分辨几分。”
“跟琉璃?”
“这尤二姑娘的脸毁了,但从骨相看,其实也有几分跟琉璃相似。”
“琉璃和尤家……难道有关系?”
霁云舟问道,“山青,七月可有说怎么确认的身份?”
晏山青回忆道,“我记得七月说,最开始尤家人是发现尤小姐失踪了,一开始不敢声张,秘密找寻了一夜,后来不知道怎么得了消息说在解语楼,这才知道解语楼出了命案。后面就报官了,结果跟走镖队里有个老头,是个老江湖,见多识广说这手法看着就不是人做的,这才都吓破了胆。”
“据说是有一身尤小姐的衣衫,还有一支红玉簪子,那簪子是尤小姐宝贝,从不离身。”
“他们回云都了吗?”
算了算时间,方叔道,“这会儿估计都到长乐镇了吧。”
晏山青见几人面色沉重,“这事有什么蹊跷吗?”
“说不上来。山青,你有没有听七月提起过一个叫司公子的人。”
“司公子?”晏山青思索片刻,摇头,“没有。你出事后,我去偷看过七月调查的所有资料,没有这个名字。”
……
几人又叽叽喳喳聊了几处疑点,一个没啥人际交往经验的女妖和三个没有后宅经验的男人,多少也讨论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先作罢。
这一夜注定是无眠的。
晨光熹微,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龙山镇。清流居在这片静谧中显得格外安宁,唯有檐下偶尔几声清脆的鸟鸣划破寂静。店门紧闭,门板上还带着夜露的湿痕。
鸟舍内,乐灿独自坐在一张矮凳上,周身笼罩着一种与往日不同的沉寂。她眼底泛着淡淡的青黑,脸色在朦胧晨光中显得有些苍白。她回来时天还未亮透,也无睡意,换了一身苏雀做的衣裙,便鬼使神差地来到了这里,手指无意识地从一个个空置的栖架上滑过,听着鸟笼里的小鸟叽叽喳喳,目光却没有焦点,仿佛透过这些冰冷的木架,看到了更遥远、更令人不安的东西。
楼梯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苏雀和宋枫揉着惺忪睡眼走下楼,准备开始一天的活计。当他们看到鸟舍里那道熟悉却绝不该在此刻出现的身影时,两人同时愣住,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
“阿灿?”苏雀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不确定。
乐灿仿佛没有听见,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她总觉得自己忽略了某个至关重要的细节,某个近在眼前、却因为思绪纷乱而被遗漏的线索。那感觉飘忽不定,难以捕捉,却让她隐隐感到不安,仿佛答案就在眼前,只隔着一层薄纱。
就在这时,前厅传来了动静。宋枫刚卸下店门的门闩,尚未完全推开,一道身影便不请自入。
来人是一名男子,看着约莫三十五六的年纪,身量颇高,穿着一身墨绿色暗纹锦袍,腰束玉带,坠着一枚成色极好的翡翠玉佩。他面容称得上英俊,但眉宇间却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风流倜傥与漫不经心,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的眼神扫过店内陈设,看似随意,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锐利的审视和几分玩味的戏谑,仿佛这寻常的鸟雀店是什么极有趣的新奇玩意。
他那若有若无的压迫感,让正准备打扫的苏雀和擦拭柜台的宋枫都顿住了动作,警惕地看向他。
苏雀率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步,客气地问道:“这位客官,您需要点什么?咱们店里的鸟食、器具都是新到的……”
那男子仿佛才注意到他们,目光轻飘飘地掠过苏雀,又扫过宋枫,最终落回苏雀脸上。他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直接打断了苏雀的话,“不必麻烦。”他顿了顿,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瞥向通往鸟舍的那道门帘,“听闻贵店有一位乐灿姑娘,烦请通传一声。”
苏雀心生警觉,“你找她何事?”
“自然是捉妖的事。”
宋枫将自己媳妇拉到身后,“客官麻烦坐一会儿,媳妇去倒茶。”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不知道客官是哪里打听到我家妹子能捉妖的。”
“不用麻烦。”那人丝毫不动,“我就在这里等会儿,我想她定很愿意来见我。”
宋枫尴尬地收回手,小声对苏雀嘀咕,“阿灿妹子是惹了情债吗?”
“少胡说!”苏雀嗔了他一眼,还是走回后院,打算先跟乐灿说一声。
苏雀轻手轻脚地掀开鸟舍的门帘,只见乐灿依旧维持着之前的姿势,对着空荡荡的鸟架出神,侧脸线条绷得有些紧。
“阿灿。”苏雀低声唤道,“外面有位客人,说是找你捉妖的。看着……不像寻常人。”她语气里带着担忧。
乐灿的睫毛颤了一下,从纷乱的思绪中抽离。她下意识地想回绝,任何不必要的接触在此时都是麻烦。但念头一转,也不能让苏雀去替自己传话。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不安与烦躁,站起身,淡淡道:“好的,苏姐姐,我这就去看看。”
“今日……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累而已。”乐灿冲着她笑了笑,又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苏姐姐手艺真好。”
“哎呀,果真好看。”苏雀连连夸赞,很满意自己的成果,刚才的担忧也少了几分,“还有一身明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