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言爱》土小一一

22、招惹

　　“.……”
　　刘雯不清楚，到底什么事情令他这么着急，才会让平日里举止得体的人，硬闯入霍总的办公室，这实在是，很不礼貌，也很出格。
　　霍延曦和他一样，似乎也很异常。
　　从早上进办公室开始，这位男菩萨就哪哪都看不顺眼，一点小事，拎着刘雯，训斥了许久。
　　霍延曦斜睨了眼刘雯，“你先出去！”
　　刘雯颔首，赶忙拿起自己的东西，三步并作两步，往办公室门口走。
　　林尘顺势推开门，给她让出了足够的距离。
　　刘雯冲着他比了个表示感谢地微笑，林尘无奈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刘雯出去以后，他便往办公室内走，顺手关上了玻璃门。
　　“如果你想问我谈喻明的事，就免开尊口了！”
　　霍延曦面色冰冷，没有给林尘好脸色。
　　“电脑，给我！”
　　林尘走到霍延曦对面，指着他手边的电脑道。
　　“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霍延曦余火未消，见林尘又是这副态度，他不满的起身，狠狠拍了下桌子。
　　“我看你是吃了豹子胆！”
　　林尘满脸疲惫，他不想和霍延曦起冲突的，可霍延曦就跟吃了炮仗似的，一点就着。
　　“霍总，我只是想用电脑查一个数据。我想确认一件事，并没有要违逆您的意思。”
　　林尘不明白，霍延曦总是那副少年老成的老干部做派，似乎只有讲话做事时，对他毕恭毕敬，卑躬屈膝，才能彰显对他的敬仰与尊重。
　　“没有这个意思？”霍延曦目光紧紧盯着林尘，似是想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你还真是健忘，加上这次，这是你今天早上，第三次惹我了！”
　　“.……”
　　霍延曦的怒火，并未吓退林尘。只是，他也明白过来，企图和此刻的霍延曦讲道理，需要换一种方式。
　　“对不起，霍总，我的错。”
　　“你的错？那你说说看，你错在哪里了？”
　　“.……”
　　“你要不先去照照镜子，再跟我说，你是真的觉得做错了呢？”
　　林尘无语，他放低姿态，轻声问，“请问霍总，需要我怎么做，才能让您满意？我照做就是了。”
　　霍延曦见林尘又恢复了他从前那副冷静自持的模样，莫名来火。他将林尘的笔记本电脑丢在了自己手边，指了指电脑的位置，“看吧！就在这里！”
　　林尘盯着电脑摆放的位置，沉默了片刻，迈步往霍延曦身边走去。
　　霍延曦就站在桌边，唯一的椅子，是霍延曦的位置，林尘不可能坐。
　　他一言不发，弯腰将折叠的笔记本电脑打开，按下右边的开机键。林尘找到合适的角度，屈膝蹲下，用笔记本自带的鼠标键，迅速并专心的打开了电脑内的文件。
　　霍延曦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站在他身旁，像是监督劳改犯似的，睥睨俯视着林尘。
　　林尘无意理会霍延曦这种恶趣味，他一心全部扑在了电脑里的文件上，一目十行的快速浏览着当日拷贝的副本。
　　他蹲了许久，觉得膝盖实在酸痛，干脆单膝跪在了地上，好给身体寻找一个支点，也好让脚踝放松放松。
　　霍延曦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他喜欢看自己无比狼狈的跪在他脚下，向他认输，向他求饶。
　　在时间的淬炼里，林尘早已学会放平心态。从最初的不耻、不甘，逐渐学会了自洽，凡是不能将其打倒的，必将使其强大。
　　林尘将霍延曦当成自己的磨刀石。而他也相信，他这柄由霍延曦亲自磨砺出的利刃，终有一天，会挥向他自己，令他自食恶果。
　　霍延曦坐在宽大的皮椅内，处理着紧急的文件，而林尘则半蹲半跪在他旁边，查找、标注着电脑里的文件，两人竟形成了一种无声地默契，各忙各的，互不干涉。
　　可当霍延曦办公室门被敲响时，这种暂时的平衡，骤然打破。
　　林尘下意识想起身，可膝盖却被一只皮鞋踩了回去。
　　他错愕的望向霍延曦，可霍延曦目光停在桌面上，压根不理会他。
　　“进！”
　　霍延曦不怒自威的声音，让林尘心一紧，他赶紧低下头，躲在自己的电脑后面，脸颊贴着桌面。
　　他难以想象，他这么狼狈的一幕被刘雯看到以后，该如何面对她。
　　“什么事？就在那儿说！”
　　好在，霍延曦在其走进来后，出声阻止了刘雯继续走进办公桌。
　　“霍总，郭总邀您10:30线上参加北美自贸区的战略布局会议，距离会议开始还有15分钟。”
　　“知道了。”
　　霍延曦头也不抬，挥手示意刘雯出去。
　　刘雯疑惑：林尘呢？怎么不见了……
　　玻璃门被关上的一刻，林尘才松了一口气。
　　他双手撑着桌子，刚想摆正贴着桌子的脸颊，只感觉脖颈处一阵吃痛，被一只手用力按回桌面。
　　林尘像只泥鳅，挣扎了两下，便放弃了。
　　“霍总，有意思吗？”
　　“有意思啊！”霍延曦不苟言笑的盯着林尘因透不过气，而憋得通红的脸，“要不我再把刘雯叫进来？”
　　“不，别……”
　　林尘脱口而出。
　　霍延曦觉得无趣，松开了林尘，“你今天敢再招惹我，我就让全公司来我办公室参观！”
　　“.……”
　　果然，有些人骨子里的恶劣，不仅会随时间滋长，还会变本加厉。
　　而催化它的本身，就是自己。
　　林尘很困惑，起初，他不是没有反抗过，没有用。现在，他不反抗了，好像也没有用。当初，他对霍延曦阳奉阴违，和他顶着干，让霍延曦不遗余力的疯狂整他！后来，他对霍延曦曲意迎合，百依百顺，依然让霍延曦不满，而且更加助长了他的嚣张的气焰。
　　林尘有点无奈，他更想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安然无恙的在霍延曦身边，度过剩余的时间。
　　“省级运河文化项目，可能要被迫叫停了！”林尘将笔记本电脑转向霍延曦，文件中所有疑点被标红，“地基部分砂石、地质的基础参数部分被人为改动过，甲方要求的碳排放指标适用准则也有问题。”
　　霍延曦拨正林尘笔记本电脑，快速查看上面被标红的段落，“是市场部还是技术部的责任？”
　　“目前还不清楚，苏盈肯定知晓内情，但技术部是否有人参与其中，需要彻底调查！”
　　“创和这一手，玩儿的真脏！”霍延曦不屑，愠怒的将电脑推开，霍延曦接通内线免提，“进来！”
　　刘雯迅速敲门走进来，她走到总经理办公桌前，看到林尘从他旁边踉跄着站起来时，明显愣了一下。
　　林尘轻咳了两声，站到了霍延曦身后，刻意回避了对面的视线。
　　“通知技术部，10：30集合，到大会议室开会。”
　　“可您已经答应了郭总，10:30参加线上会议，这个会议不能取消。”
　　“没关系，郭总那边，我推迟十分钟上线，你先去安排，记住，需要技术部所有人员参会！”
　　“是，霍总！”
　　刘雯面对如此紧急的任务，临危不乱，面色从容。
　　林尘不由为刘雯捏了把汗，她需要在不到十分钟的内，将所有的指令以及会议室布置好，是非常巨大的挑战。
　　霍延曦起身，林尘自觉给他让了路。霍延曦要整肃技术部，他可不想凑这个热闹。
　　“霍总慢走！”
　　“你跟我参会！”
　　“.……”
　　林尘惊得瞪大了双眼，他蹙着眉，怀疑自己听错了，“我得回市场部了！”
　　他是偷偷溜出来的，在霍延曦这里待的时间挺长的了，如果又忽然失踪，回去不得被乔宇喷死。
　　“早上的迟到，想让我帮你澄清吗？”
　　“.……”
　　这不是明晃晃的，威胁加恐吓。
　　“我没带手机，他们找不到我，会……”
　　“你手机怎么没的，你心里没数吗？”
　　霍延曦冷着脸，示意林尘不要废话，拿上笔记本电脑，跟他走。
　　林尘不情愿的拿上他的笔记本，跟着霍延曦去参加会议。
　　他没想过，电脑，会以这样的方式，重新回到他手中。
　　霍延曦在预定时间，进入19楼大会议室，林尘跟在他身后。
　　这场景，不仅刘雯吓了一跳，也让技术部众人面面相觑，有些人甚至低声交头接耳起来。
　　刘雯下意识想起身，将自己的位置让给林尘。
　　霍延曦走到大会议室最中心的位置，但并未坐下。
　　他只微微抬眼示意，刘雯便又乖乖坐下了。
　　她有点同情的看向林尘，霍总今天搞这么大阵仗，不会又是林尘整出的幺蛾子吧！
　　“通知网络安全部，将这间会议室里的网络信号，全部屏蔽掉。”
　　霍延曦没有长驱直入今天会议的主题，而是以不容置喙的口吻，先对刘雯下了命令。
　　等一切就绪，霍延曦才开口，“基于中芯项目数据出现泄密的情况，技术部所有工作，从此刻起暂停。”
　　什么？
　　泄密？
　　怎么回事？
　　“这不可能吧，霍总！”技术部老总柯敏一听召集全体开会的原因是数据泄密，顿时感觉汗流浃背。
　　“柯敏，你在质疑我的话吗？”
　　“不，不不不，霍总，属下不敢！”
　　“不敢最好，柯敏，数据泄密，你身为技术总监难辞其咎，不过，至于你该为此承担多大的责任，就看技术部同仁，自行调查后的结果了！”
　　霍延曦此言一出，顿时会议室里炸开了锅。
　　自查？这要怎么查？
　　霍延曦睥睨着众人，面带冷意，“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你们所有人，一个都不准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