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言爱》土小一一

23、考验

　　“通知徐予宁，这里的后勤任务交给她，这里什么时候出结果，她那边什么时候任务算完成！”
　　“是，霍总！”
　　“现在，我有一个跨国线上会议需要参加。会议的主持工作，交由林尘全权负责！”
　　众人倏地睁大了眼睛，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霍总身后，面色依旧淡然的人身上。
　　林尘其实心里着实一震，但他还要维持表面的镇静。霍总一语惊人，他依然擅长，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众人眼里的惊诧与羡慕，在林尘眼中，不过是烈火烹油，连同霍延曦那份一起，将他架在火上烤而已。
　　这是霍延曦交给他的任务，并非什么光荣的头衔，既是考验，更是磋磨。
　　“我要近三年的项目数据！”霍延曦转过身，面色严肃的命令，“同理，什么时候数据结果出来，你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
　　“.……”
　　林尘头痛，他拧着眉，对霍延曦嘀嘀咕咕道：“房九洲的证据，我还没整理呢！”
　　谁料，霍延曦根本不理会，戏谑在他耳边低声道：“所以，你抓紧时间，顺便祈祷一下，明天开标前，你能出去！”
　　说完，霍延曦便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了会议室。
　　林尘无语的笑了笑。
　　霍延曦，真他妈混蛋！
　　不是，霍总什么意思？是要限制我们的人身自由，软禁我们吗？
　　“这不简直胡闹吗？”
　　柯敏愤怒的丢了手中的笔。
　　霍延曦将烂摊子丢给了他，自己人倒好，脚底抹油走了。林尘心一横，面色沉静的走到会议中心的位置前，将笔记本电脑轻轻放下，然后一拳捶在了会议桌上。
　　‘砰’的一声巨响。
　　“都给我安静点！”
　　立时，会议室内安静了下来。
　　沉默，震耳欲聋……
　　此刻的林尘，自己没有意识到，他的眼神，举止，都像极了一个人。
　　“刘雯，通知保全来！”林尘冷眼看着柯敏，悠悠抬手，示意刘雯去摇人。“柯总，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您也不想，在会议室长住吧！”
　　柯敏噤声，他看着林尘的眼睛，心里很是发怵。
　　这位林特助的行事风格，和霍延曦如出一辙，雷厉风行。
　　林尘冷静的可怕，见柯敏不再发声，他环视了一圈会场乌泱泱的人群。
　　“应霍总要求，技术部需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将过去三年的项目数据重审！即刻起，技术部原有项目组解散！技术部所有项目组，按照随机交叉排序规则，重新排列组队。每组不低于五个人，且必须有入职半年内的新员工。新人担任组长，汇总统计有偏差的数据参数。项目资料由柯总负责分派，但需要经我审核，所有项目重审遵循交叉、回避原则！所有最终版数据，到我这里汇总。”
　　林尘面不改色的说完了所有要求，自己也松了一口气。
　　不过，打个巴掌再给颗甜枣的驭下法则，他也是略懂皮毛的。
　　“各位不要误会，通知保全，不是要对各位做什么。”林尘淡淡一笑，“不过，总归事涉公司数据泄密，万一有人闹事，也是为了保护大家的安全嘛！”
　　林尘暗示，若是有人想狗急跳墙，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够不够分量。
　　“调查期间，如果有人想坦白从宽，也不是没有机会。”林尘悠悠指了指柯敏，伸手比了个数字‘3’，“机会有限，先到先得，过期作废！”
　　说完，他轻扣了桌面，“我说完了，各位，有问题吗？”
　　会议室内，鸦雀无声。
　　这个时候，谁能有问题，谁敢有问题。
　　“没问题，就赶紧动起来，早做完，早下班！”
　　从前，没有和林尘打过交道，或是和林尘打过交道的人，此刻，都被林尘的气魄与威慑力征服了。
　　林尘见所有人，井然有序的行动起来，才走到刘雯面前，对其道：“派人盯着苏盈！”
　　刘雯微诧，“那市场部其他人呢？”
　　林尘抿唇，淡然一笑，“等这边结果出来，市场部……自然，一个都跑不掉！”
　　“好。”
　　林尘给自己划定了一块单独的工作区域，用于处理突发情况，也用来收集、汇总存在问题的项目资料。
　　既然现在没有办法和外界联系，他只能专注于处理好眼前这件，由霍延曦亲手甩给他的棘手任务。
　　林尘一投入工作，便忘记了时间，直到刘雯给他送来午餐，他才挽起袖口，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
　　“谢谢！”
　　林尘起身，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咕嘟咕嘟喝了两口。
　　“我就说，霍总最信任的，还是你吧！”
　　林尘轻笑，他放下手中的杯子，无比笃信的说：“你的霍总，只信他自己！”
　　霍延曦不是信他，而是用他的方式来磋磨他。
　　刘雯摇摇头，“不如我们打个赌？”
　　“嗯？”
　　“你没发现，你的位置，一直给你留着吗？”
　　林尘微怔，他回想起，自己的座位确实一直空在那儿，他还以为是刘雯刻意没有去坐。
　　刘雯拍了拍林尘的肩膀，“董事长办公室，还没有组建完成。不如你猜猜，霍总会将秘书长的位置，交给谁？”
　　自从霍延曦提醒她‘换个位置坐’时起，刘雯就已经肯定，霍延曦从未想过让任何人替代林尘的位置。
　　“无论是谁，都不会是我！”
　　这一点，林尘比刘雯更加确信。
　　他丝毫不怀疑，霍延曦一定会借机，再将他调回26楼，无非为了方便折腾他。
　　而刘雯口中所说的，最接近权力核心的那个位置，于公于私，都不可能交给他。
　　技术部全体失联，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公司，许多想探听消息，趁机知晓内情的人，在19楼会议室周围，来回转了很多遍。但19楼电梯，楼道、所有与外界连接的出入口都布置了警卫，这里成为了一座孤岛，也成为了一座现实中的临时‘监狱’。
　　事情的调查，很快有了进展。这不查不知道，一调查便发现近三年不少流标的项目里，技术参数都存在偏差或是错误。
　　陆陆续续，一些数据也集中汇总、传输到林尘这里。
　　霍延曦结束跨国会议，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他回到19楼会议室，进门便看见众人，有条不紊，忙中有序的进行工作，可见林尘将调查的事情安排的很不错。
　　霍总！
　　众人见霍延曦回来，纷纷向其问好，随即，又投入紧张的清算工作之中。
　　霍延曦步入林尘的临时办公室时，林尘正快速打字，记录着项目偏差数据。
　　“有进展吗？”
　　林尘低低‘嗯’了一声，直到将手中的事情处理完，才起身，将位置让给霍延曦。
　　霍延曦走到他身边，在他的位置坐下，随手拿起手边的工作底稿。
　　“我已经安排人，统计这些流标项目最终的归属，很快就会有结果。”
　　“预计什么时候结束？”
　　“按照目前进度，除去休息时间，最迟后天到晚可以出结果。”
　　“安排人轮流休息，通知人资夜里送两次补给，一定要在开标之前，将准确数据弄出来！”
　　霍延曦严肃的说，不带任何商量的余地。
　　开标前？
　　霍延曦这是准备掀桌子了？
　　林尘暗想。
　　“好。”
　　果然，不等林尘细想，霍延曦又说：“今夜，你和我一起，将有关运河文旅项目的证据，全部整理出来。”
　　“.……”
　　果然，霍延曦是准备掀桌子了！有人想让‘中芯’丧失竞标资格，那就大家都不要玩儿了！
　　林尘见霍延曦一直沉着脸，出去安排好相关事宜后，去了茶水间。
　　他用茶夹夹着茶具，用滚烫的开水冲洗了一遍。他取下高处玻璃柜中的一罐品种为‘雀舌’的大红袍，他不清楚具体的价格，总之，霍延曦的东西，不会便宜就对了。他取了两匙茶叶放入茶壶，用开水冲入了泡茶器，茶叶在茶壶中翻滚，水满溢出，刮去表面的泡沫，等了两分钟，他将第一遍茶汤倒出，又加了一次沸水。
　　林尘将泡好的茶，倒进已经温好盏的灰玛瑙茶壶内，置于配套的茶盘内，又配了两个品茗杯。
　　经过大会议室时，他特意叮嘱刘雯，“记得通知徐予宁，今晚霍总留在这边，晚餐和夜宵，需要单独准备。”
　　“好，你们这是准备战斗到几点？”
　　“通宵。”
　　林尘有点头痛，脸色不是很好。
　　“你不舒服吗？”
　　“可以帮我联系下王飞，将我车上的药拿给我吗？”
　　“好。”
　　林尘回到办公室，将泡好的大红袍，放在了霍延曦触手可及却又丝毫不影响他正常工作的地方。
　　他抬手倒了一杯，大红袍馥郁的香气瞬间溢出，升腾的雾气中，夹杂着花香、果香、岩韵，沁人心脾。
　　林尘刚拿起瓷杯，霍延曦便十分自然的接过他手中的茶，一口将茶汤饮尽，鲜爽的口感在空腔内蔓延开，醇厚的口感，独特的岩骨韵味，是霍延曦喜欢的。
　　林尘无奈哂笑，又一手按住茶壶盖，一手拎起壶把，悠然自得的倒了一杯。这一次，他没有给霍延曦抢夺的机会。他三指握着瓷杯，放在鼻翼轻嗅了嗅，轻轻啄了一口。茶入口苦涩，不是他喜欢的口感。
　　可就算不喜欢，他还是面容平静的将那盏茶，饮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