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9号》今夜无眠眠

25、我沈望京的配偶栏虚位以待

　　凉风吹散了几分酒气，江澜靠在栏杆上，望着远处层层叠叠的屋顶，思绪纷乱。
　　“不舒服？”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江澜没有回头，“只是透透气。”
　　沈望京走上前，与他并肩而立。两人之间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却又仿佛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沈望京，”江澜忽然开口，声音平静，“你上次为什么和杨小姐分手？”
　　这个问题让沈望京有些意外，他侧头看向江澜，“怎么突然问这个？”顿了顿，他还是如实相告，“在那件事之前，我认为她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但寒时不同意我再婚。你知道他那段时间搬去了学校宿舍，就是因为他得知了我和杨歆有结婚的打算。”
　　江澜把身子转过来，他质问沈望京，“既然小寒不同意你和女人在一起，难道就会同意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如果在不久之前，这个答案必然是否定的，但是现在嘛，沈望京想到了沈寒时的那个小男友，不由在心底冷哼一声。
　　沈望京嘴角噙着笑，“你想通过我儿子提醒我放弃？”
　　“只是客观陈述事实，我不会做任何人的短期情人，所以，”江澜直直地对上沈望京的视线，“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不会让我们之间开始，你明白吗？”
　　“是吗？”沈望京逼近江澜，“如果我说我可以带你去国外结婚呢？”
　　沈望京的话像一道霹雳一样，让江澜震惊，他凝视着沈望京的神情，他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江澜退后一步，“你先过了寒时那关再说。”
　　“如果你担心这个，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他那关已经过了，要不要我现在打电话告诉他，我们两个在一起了，你看他会不会反对？”说着，沈望京真的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
　　江澜一把夺过他的手机，“沈望京，你别发疯！”
　　江澜不敢相信，如果沈望京真的告诉了沈寒时这件事，他会怎么想自己和沈望京。
　　沈望京任他抢去手机，“你担心什么，反正他早晚会知道这件事。”沈望京贴近江澜的耳朵，压低声音，“对了，再告诉你一件事。我可不是什么二婚。我对沈寒时的母亲没有任何感情，也从未和她结婚。我沈望京的配偶栏至今干干净净，虚位以待。”沈望京的目光炽热，直直望进江澜眼底，意有所指。
　　江澜被沈望京灼热的视线逼得偏过头去。
　　“怎么样，现在没有这个顾虑了吧？”沈望京趁势追问，“愿意答应和我在一起了吗？”
　　江澜心绪纷乱，抿唇不语。
　　没说话就是在动摇，沈望京这时候反而不急了，主动退开一步，“行，你今天晚上回去慢慢考虑。”沈望京语气带上一丝认真，他直呼江澜姓名，“江澜，我从来没有说过让你当我的情人，你几时见到我沈望京做一件事要偷偷摸摸、见不得光？既然我要追你，那就一定要光明正大，我要的，是让你成为我沈家的人。”
　　江澜垂眸，指尖无意识地收紧。
　　两人从露台返回宴厅，沈望京以公司有事为由，带着江澜提前离席。
　　回公司的路上，车厢内异常安静。江澜的视线始终望向窗外，沈望京也难得地没有打扰他。
　　公司里的其他人也在加班，见到沈望京和江澜过来，纷纷问好。
　　说起来，江澜虽然沈望京的助理，但是也在沈氏挂了一个副总的职位，只不过江澜一般都是以沈望京助理的身份出现，大家更习惯称他为江助，江澜本人对这种称呼无所谓，所以公司鲜少称他为江总。
　　江澜一回到公司就将和沈望京的那点事抛之脑外，进入工作状态。
　　“江助，会议室约好了，在3412。”
　　“好的，在群里在强调一下开会时间，提醒大家准时参会。我刚刚发了一份PDF给你，你把它打印出来，每个位置上发一份。”
　　这次的并购案由刚从分公司调回总部的周晴总监全权负责，这是她回归后的第一个大项目，成败关乎她在总部的立足与发展。江澜在过去几周协助她整理了大量的市场数据和竞争对手分析，周晴也准备得极为充分，势在必得。
　　3412会议室，椭圆长桌旁坐满了项目核心成员。沈望京坐在主位，神情冷峻，已完全进入了工作状态。
　　会议开始，周晴站在投影前，条理清晰地阐述并购方案。她逻辑严密，数据翔实，对协同效应和未来整合路径的规划也颇具见地，赢得了大部分与会者的频频点头。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乐见其成。以市场部副总王磊为首的几人，开始轮番提出质疑。
　　“周总监对目标公司的技术估值是否过于乐观？据我所知，他们核心专利的有效期只剩下五年。”
　　“整合过程中，企业文化的差异被严重低估了，这往往是并购失败的最大隐患。”
　　“如此大规模的现金收购，对集团下一季度的现金流会不会造成压力？”
　　这些问题虽带有发难的意味，但确实切中要害，是任何严肃的并购案都必须直面的关键。江澜专注地听着，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不时圈出重点，写下简短的批注。
　　周晴显然早有准备，逐一回应，言辞犀利又不失分寸，会议室内弥漫着无形的硝烟。
　　“江澜，”沈望京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打破了双方胶着的态势，“这个案子你跟进了一段时间，说说你的看法。”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江澜身上。周晴也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与紧张。
　　江澜从容地放下笔，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沈望京脸上。他开口，声音清晰而冷静，听不出任何私人情绪的波动，“首先，关于技术估值。目标公司的核心专利虽临近到期，但他们下一代技术的研发已进入临床三期，成功率超过70%。我们的估值模型已经将专利悬崖风险考虑在内，并基于研发管线给予了溢价，这部分数据在附录三有详细说明。”他顿了顿，视线转向提出质疑的王磊，“王总的担忧很合理，但或许可以更全面地评估其技术储备的未来价值。”
　　“其次，企业文化整合。”江澜调出另一份图表，“我们的人力资源团队已经完成了初步的整合风险评估，并制定了分阶段的融合方案，核心是保留其研发团队的创新活力，同时导入我们的管理体系。具体的过渡期激励政策和沟通机制，周总监的团队正在细化。”
　　“最后，关于现金流。”他的目光回到沈望京那里，语气沉稳，“财务部提供了三种支付组合方案，我个人倾向于‘部分现金+股权置换’的方案B。这既能缓解即时现金流压力，也能将原股东的利益与并购后的公司发展深度绑定，降低整合阻力。当然，这需要沈总您和董事会最终定夺。”
　　他没有偏袒任何一方，只是基于事实和数据，精准地补充了周晴陈述中的细节，同时巧妙地将几个尖锐问题化解于无形，并顺势将决策权交还给了沈望京。
　　会议室里安静了片刻。周晴看向江澜的眼神充满了欣赏。
　　沈望京深邃的目光在江澜脸上停留了几秒，看不出情绪。他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终于开口，“技术价值和整合方案，按既定的方向继续推进。支付方式，采用江澜提到的方案B，财务部明天中午前给我详细的测算报告。”
　　他一锤定音，质疑的声音暂时平息。
　　“散会。”沈望京站起身，目光掠过江澜，“江助理，来我办公室一趟。”
　　说完，他率先离开了会议室。
　　江澜面色如常地整理好面前的资料，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平静地跟了出去。他知道，沈望京此刻的召见，恐怕与并购案本身，关系不大了。
　　“不愧是江助，”沈望京示意江澜在沙发上坐下，自己走到咖啡机前制作咖啡，“不管什么项目，交到你手上就成功了一半。”
　　“沈总过誉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不过是借助了公司的平台。”
　　沈望京将一杯咖啡放在他面前，话题一转，“今晚和我去学校一趟，看看小寒。”
　　“我去不太合适。”
　　“怎么？还在担心我把我们的事告诉他？”沈望京唇角微扬，“准确地说，是我追你这件事，毕竟江助现在还没答应我的追求。”
　　江澜沉默不语。
　　“放心，你就在旁边站着，我绝对不乱说话。好歹小寒也算是在你身边长大的，你去看看他也合情合理。”
　　江澜心里动摇，沈寒时准确地说不能算是他带大，毕竟他担任沈望京助理时沈寒时已经有9岁了，不过沈寒时也确确实实是他看着长大，沈望京工作繁忙，沈家公寓又没有外人，加之沈寒时也爱黏着他爸，沈寒时除了家和学校，待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公司。沈望京忙起来，经常就是江澜把他带在身边，陪他吃饭，陪他写作业，给他买乐高。沈寒时虽然性子冷，可能因为自己是他父亲的人，所以不排斥和自己接触，常常叫自己小江哥。
　　“去吧，你好久没看见他了，他现在天天吃学校食堂，也不知道他在学校瘦了没。”沈望京在旁边适时地添了一句。
　　江澜斜了他一眼，“你不是每周都能看见小寒吗，难道不知道他是胖了还是瘦了？”再说沈寒时上的是贵族学校，又不是普通学校的食堂，能差到哪去。
　　“我当然知道，但是你不知道，你不亲眼看看他，能放心吗？”
　　“行了，我去。”江澜不想听沈望京啰嗦。
　　下班后，江澜在车上搜索沿途的面包店，发现正好有一家沈寒时最爱吃的品牌。
　　他让司机在路边临时停车。沈望京一看那家面包店就明白了江澜的用意，也跟着下了车。
　　看着江澜专注挑选面包的侧影，沈望京不禁在心里好笑，明明早就想去看望寒时，刚才还让我劝了那么久。
　　江澜仔细挑选了几样沈寒时以前爱吃的口味，又选了些店里新推出的产品。
　　“先生，有会员吗？”收银员微笑询问。
　　“有。”正是因为沈寒时喜欢这家店，江澜特意办了会员卡，每年都会充值。虽然后来沈寒时长大，这张卡用得少了，但里面的余额一直留着。江澜报出手机号，完成结算。
　　提着满满一袋糕点离开时，江澜没有注意到身后沈望京眼中温柔的笑意。